“哦,就是坐那边的那位公子。”小二手指在角落边那一桌。
那位年轻的公子点头对石曼卿致意。
石曼卿笑了笑,将信收到袖中,和路宝离开了酒楼。
“公子,哪位给你送信的人,你认识吗?”路宝好奇的问道。
“不认识。”石曼卿晃悠悠的走着,漫不经心的答道。
“哦,那他怎么给你送信?”路宝紧跟在石曼卿身后,“公子你也不看看到底是说什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哦。”石曼卿笑道。
路宝撇了撇嘴,“不懂就不懂,有什么了不起。小的不稀罕。”
“你不是要看枫叶吗?那走吧。”石曼卿无奈一笑,“你还真的是,都怪我平日里把你惯坏了,居然一点尊卑都没有。”
“哪里,小的也只是一时忘形而已。”路宝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道。
“走吧,走吧。你这副样子难看死了。简直有损本少爷的形象。”石曼卿明媚一笑,快步朝前走去。
满山嫣红,放眼望去,层层叠叠,在风中起伏,如连绵不绝的波浪。一股枫叶独有的香味弥漫在空中,连衣服上都沾染了这种独特的气味。
石曼卿提起前摆,一双皂靴,纤尘不染,拾级而上,身形悠然。拨开折扇,遮住刺眼的光亮,微微仰头朝山上看去。细白的脖颈扬起漂亮的弧度,缠于头顶的黑发,随着风散落了几根。双眼迷蒙,遥遥看的见山腰处的亭子。
那亭子六角如飞,红色的柱子上早已有先人提上了字。隐于这红尘之中,反而只能将亭子的飞檐看的分明。
“路宝,你先爬上去,记得要再山顶处等着我。”石曼卿回头笑道。
“哦。那公子你呢?”路宝问道。
“我嘛,自然是慢慢走,欣赏风景。回去了之后写一篇游记。”石曼卿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说道。
“闲我碍事,干嘛带我来。”路宝嘀咕了一句,愤愤不平的朝山上走去,脚落在石阶上,也是铿然作响。
待到路宝走远后,石曼卿叹了叹气,说道,“本公子要支走一个人,居然这般麻烦。”
天色已黑,石曼卿将手中写好的信叠好放进了竹筒之中,用漆封好。推开窗子,月上中天,分外明亮。
一阵哨音,引来一只苍鹰,敏锐的目光打量着这书房,直到石曼卿将竹筒挂在它的脖子上。它才发出几声嘶鸣,振翅飞远。摊开的翅膀,仿佛遮蔽了圆月。
路宝急匆匆的下山,怎么会有人与公子身形如此相似,害他认错。心中懊恼,如果公子有个闪失,他可怎么办啊。
回到府中,前厅的灯是黑的。路宝心中一紧,刚才门口的家丁也说没有看见公子回来。
“管家,管家。”路宝扯开喉咙喊道。
“哎……哎……”管家急匆匆从耳房跑了出来,“什么事啊?”
“公子回来了没有?”路宝急忙问道。
“哦,倒是没有看见。你不是今天跟着少爷出去了吗?怎么了?”管家反问道。
“唉,别提了。少爷他没有回吗?我认错人了。”路宝抓耳挠腮,不好意思说道。
管家一脸,我相信你才怪的神情。倘若你跟着一个人十几年,还能认错,只能说你有眼无珠。
“算了。我再出去找。管家,你也派家丁出去找一找。我担心公子出事。”路宝说道。
“少爷乃朝廷官员,能有什么事情。不过,还是派人寻一寻,比较放心。”管家说完,立刻吩咐下人们出去寻人去了。
石曼卿一个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白日里虽然天气暖和,但毕竟是到了暮秋,夜里露深寒气重。鲜少还有人出来走动,当然,只除了那赌坊妓院还是生意兴隆,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石曼卿毕竟是名仕,懂得洁身自好,路过妓院时也不朝里看。只埋首朝前走,顺手拢了拢披风。
微微呵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一下子消失在空气中。
路过一片树林,石曼卿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从树丛里蹿出一个人来,头发胡乱的披散在身上,衣衫单薄,有几处破损。此刻那人微微抬起头,一张脸,惨白更胜寒月。双目之中尽是惊恐之色,手中一把金簪,末端处有凝固的血迹。
两人对视了一瞬,破衣女子跳到石曼卿跟前,一只金簪抵在他喉头之上。
“你是谁?”两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石曼卿皱了皱眉毛,垂下眼皮,看着面前的女子,低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要你带我走。”破衣女子毫不犹豫说道,衣衫单薄的她在这深秋里冻的身体发抖,青白色的唇上翘起白色的枯皮。女子的眼睛倒是清亮的出彩,一双黑色的眼珠来回转动,咬了咬唇说道,“你答不答应?”
“我的脖子在你手上,你说我答不答应。”石曼卿无奈的笑道,“今天真是奇遇啊。”
“还有。”女子看着他说道,“还有,把你的披风给我。”
石曼卿咳嗽了一声,转了转眼珠,将披风解开,替她围起来。
第11章 十一 敬酒还是罚酒
石曼卿想了一会,还是不能把她带到府里。
“你叫什么名字?”石曼卿温和的问道,目光中尽是关怀。
破衣女子白了他一眼,不说话。只是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握住金簪抵在他的喉头上。
两个人的身高还是有些差距,这样,破衣女子基本是挂在石曼卿的身上。石曼卿向前走一步,她就要踏出两小步。
“我既然答应你,当然会带你离开。你这样,我们也走不快。那些人可是会很快追上来。”石曼卿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破衣女子看了石曼卿一眼,想了想,将金簪插在自己的头发上,但仍是牢牢抓住他的手臂,深怕他下一刻飞走。
石曼卿淡淡一笑,反手将手臂从她的腋下穿过,搂住了这女子。
她身子猛然一紧,狠狠的瞪了石曼卿一眼,并踹了一脚。这才转过脸,任他抱住自己飞快的向前走。
“姑娘,我救了你。你也该告诉我名字吧。”石曼卿悠然说道。
那女子仍是没有反应,根本不搭理石曼卿的问话。石曼卿也不气恼,只是笑道,“我猜你是刚从前面那家妓院跑出来的吧。”
“那家妓院也不错,场子大,客人又客气。你出来风吹雨打,可不比哪里好过。”石曼卿摇了下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要是你,就先看清楚再和别人跑。”
破衣女子转头,一双如秋水的美眸直直的看着石曼卿,眸子里透着不屈。惨白色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散乱的发丝耷拉在脑后,但仍有一股兰香,清幽入鼻。
“你眼里没有危险的气息。”女子肯定的说道。
“咦。”石曼卿不觉好笑,“你眼力不错。”
“留白。”女子吐气如兰,看着石曼卿,眼波流动。
“留白。”石曼卿笑道,“好名字。”
“你带我去哪里?”留白问道。
“去客栈。”石曼卿笑道,“我暂时不能带你去我的府邸。”
“我猜到你是富贵人家出身。”留白垂下双眸,仿佛失去了刚才夺目的光彩。
“好眼力。”石曼卿笑道,“所以,我不会让你以身相许。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你的去处。”
“你给我些银子。我可以自谋生路。”留白微微有些惆怅的说道。
“好。不过等到了客栈再说。”石曼卿将披风后的帽子盖在她脑袋上。
石曼卿疑惑了一阵,居然后面都没有人追上来。莫不是两个人走的太快。帮留白找了一间客栈,安排妥当后,石曼卿给了她一些碎银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