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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瞬间有种掀桌的冲动,他满脸怒意瞪着刘彻,却见刘彻笑得一脸奸诈,怎么都像那只该死的雪狐。
韩嫣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尽量装作自己满不在乎,把脸微微靠近刘彻怀里。
完了……他没脸了。
韩说黑着一张脸看着刘彻把韩嫣抱到马上,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回到宫中,刘彻小心翼翼地把韩嫣抱到榻上,叫了太医过来。所幸也没什么大事,太医开了几方药也便退下了。
韩嫣还是绷着一张脸,满脸不高兴。
刘彻揽着他道:“怎么,不高兴吗?没事,等你脚好了咱们再去上林苑狩猎。”
韩嫣气哼哼:“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气这个。”
刘彻笑眯眯,“那你气什么?”
“刘彻!”韩嫣加重语气吼道。
“恩?”
“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什么怎么做人?你活了这么久,连这也不清楚了?”
韩嫣终于知道,遇到个无赖是不用跟他讲理的。转了头不理刘彻了。
刘彻哈哈大笑,掰过他的头狠狠亲了一口道:“有时候好丢脸的,难不成被朕抱很丢脸吗?”
韩嫣闷闷道:“我毕竟是个男人啊。”
刘彻道:“朕没把你当女人看啊。”
“你!”
“好了好了。”刘彻抓住韩嫣怒指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世俗眼光了,他们若敢对你不敬,朕就摘了他们脑袋。”
“……”
“这几日你就不要乱动了,对了你怎么会崴到脚的?”
韩嫣便把白狐的事情细细跟刘彻说了,刘彻听完便笑了起来。
“这小畜生果然聪明,枉你聪慧,竟还着了它的道。”
韩嫣更加郁闷了。
刘彻摸摸他,也有些郁闷道:“你这脚崴了,倒叫朕也有些犯难了。”
韩嫣抬头望着他,不明其意。
“晚上朕可得小心一点了,免得弄疼了你。”
韩嫣顿时明白他在说什么,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刘彻。”
“恩?”
“你给我出去!”
刘彻当然不会真走,而晚上却也不敢真碰他。这自己心尖上的人,刘彻只想倾尽所能对他好。
完全,还似少年一样炽热的爱,不计较任何。
那个时候的刘彻没有实权,但心中是满的,身边有他最珍视的人。
后来的刘彻得到了权力,坐拥万里江山,美人不断,心却还是空的。
人世间最奢侈莫过于真情。
可叹,他曾经拥有过。
可惜,他已失去。
朕非无情,奈何心已成灰。
十里桃花,纷纷扬扬,少年色如春花,神采飞扬,却早已成了沧海桑田。
刘彻出神地望着屋顶,他以为,这些事情早已忘却,却仍是历历在目。
好几十年了啊,他都老了,甚至都不记得离当初具体有多少年了。
陈氏去了,子夫走了,刘陵也死了,连韩说、卫青都离开了。他的身边,到底还有谁?
孤独啊……
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老了却那样深刻的感觉着。
王孙,你在哪里?
36
36、更迭 。。。
第三十六章更迭
老太太老了,几乎管不动朝政了,每日只愣愣地晒着太阳发呆。
那一年是建元六年。
匈奴遣使,请求和亲。在是否和亲的问题上,朝臣们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大行王恢为燕人,并数为边吏,熟悉胡事,他认为和亲仅能维持数年边境的安宁,匈奴每次无不旋即背约入侵,因此不如举兵击之。同时,御史大夫韩安国却以为与匈奴千里而战,难以获利。且匈奴迁徙不定,难得而制,得其地不足以为广,有其众不足以为强;而汉数千里争利,则人马罢,匈奴以全制其弊,势必危殆;因此不如和亲。此时朝臣也多附韩安国之议。
下了朝,刘彻立刻召见了严助、韩嫣、卫青等人。
这一班人都是刘彻的智囊分子,不属于内阁,直接听命于刘彻。
“你们怎么看今日朝中所议之事?”
几个人互看了一眼,严助道:“和亲固然不是长久之计,但眼下恐怕只能如此啊。”
刘彻扬眉道:“哦?”
严助道:“陛下,如今太皇太后已病入膏肓,朝中对于陛下的政策多有不满,他们有些人已经打算联名上书了。如今内忧外患,陛下不可轻举妄动啊。”
刘彻气得一摔竹简。
韩嫣思虑道:“如今这个情况,关键还在朝中观念转不过来。若只是我们一群人附和,恐怕不能服众,朝中应该有多方声音才行。陛下不如重开殿试,选拔人才,以这批人才进行宣讲,鼓动大臣上书,再确立诏书。这样便少很多阻力,也避免朝政被一两个声音左右。”
刘彻点点头,道:“这个方法可行,这件事就由你和严助去办。”
匈奴一事,刘彻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继续和亲政策。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内政。
老太太一去,只怕朝中内外,这些不安分的人就要蠢蠢欲动了。
刘彻和韩嫣这几日成日在宣室内商量对策,忙到深夜。宣室里堆满了竹简。
韩嫣不停地草拟各种诏书,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都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春和日立的日子,宫人来报,老太太醒了,而且精神大好,正在花园中小坐,传刘彻过去。刘彻陪着老太太在花园里坐坐,老太太听着鸟叫,突然问道:“皇帝今年多大了?”
刘彻愣了愣,回道:“二十二了。”
老太太点点头,叹道:“是长大了啊,可惜哀家都不知道你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了。”
刘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太太道:“彻儿啊,恨皇祖母么?”这是她这些年来头一次唤刘彻的小名,毕竟是祖母,这个时候一下子便拉近了距离。
若说不恨,那是假的。
当年赵绾王臧被迫自尽,刘彻至今不能释怀。
但他又不能明说,只好道:“孙儿知道皇祖母一切都是为了孙儿好。”
老太太叹道:“你必然是恨着哀家的,但哀家也有苦衷。如今哀家恐怕时日无多了,有些话,哀家必须跟你说清楚。”
刘彻道:“皇祖母请说。”
老太太遣退了左右,唤道:“彻儿,过来,让祖母摸摸你长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