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吧,冒险家(1 / 2)

这件事原本也不复杂,经过多年时光的打磨,其中所蕴含的细节更是变得少了许多,她只用了几句话就把当时的状况描述完毕,就连伊拉拉自己都觉得惊讶,曾经令她恐惧又羞耻到难以入睡的怪物一样的噩梦,必须要怀抱着被摧毁的勇气才能回头去看的东西,居然像是一个被风g的骨架,虽然骇人,却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伤害X。她顿了顿,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然后我离开了霍庭。”

塔l特挑起一边眉毛。“然后你离开了霍庭?”他的语气没什么波动,却无端让人有种沉重感,“这是什么意思?”

“霍庭的最优生制度辐S到每年考核的前十名,在通过评定以后,这十个人会进入到学校的义务劳动流程当中,负责衔接次两级学生和教学活动。”她说,“通过观察更多人的日常C作错误增加对药剂学的了解和……C作经验。”

“我也应该去,但……我最终没有去,林安nV士非常愤怒,她通知我说,如果我拒绝参与,就会向校方申请撤销我的头衔,把我的名字从药剂师协会的记录上抹去。”她垂下眼睛,只觉得心脏被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虫啃噬着。

“但你还是没有去。”他不需要听下去,也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所以霍庭真的收回了你的头衔?”

伊拉拉苦笑一声:“我不知道。我不仅仅是没有去,b那还要糟糕——我逃走了。”

就像是那一天从办公室逃走一样,她既羞耻于自己甚至没有勇气为自己辩驳,继而更加责怪自己,又觉得自己让学校和老师折损了尊严。她自己的尊严固然很重要,甚至一想到她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穿上长袍,跑进办公室的,伊拉拉就觉得内脏都被一只手揪到一起狠狠r0Un1E,但只要想起那个人对林安nV士所说的话,她又觉得自己的痛苦已经无所谓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霍庭和老师们的愧疚。

而那负罪感是如此强烈,强烈到超越了她对荣誉的向往和对霍庭的忠诚。

她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消沉了几天,努力想要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在她之前,从未有过最优生被拒绝的先例。而且更为致命的是……在那痛苦的时间里,她曾经尝试过配置更好的药水,但她的手颤抖到甚至难以拿稳称量计。

“霍庭可以没有最优生,但霍庭不能有这样的最优生。”伊拉拉说话的声音很轻,她的眼睛好像越过旅馆的墙壁,越过混乱的下城区,跨越无数山水,落到了此刻藤蔓绿荫森然,盛开着芬芳花朵的霍庭,塔l特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痛苦的怀念,“我不能让霍庭有这样的W点。”

“虽然只听了你充满个人看法的转述,但我猜霍庭的那位老面包nV士大概不会这么想。”塔l特轻柔地说,他坐到伊拉拉身边,把手盖在她的手上。他的手相当漂亮,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同时皮肤光滑柔软,不管是观赏还是抚m0,都令人觉得愉快。伊拉拉现在并不能被美丽所打动,但来自他的触碰和支持还是让她发出了一声叹息,虽然听起来,它更像是一声冷笑。

“那我……就更不能……”她说话的时候,某种压抑着的感情从心里渗透出来,苦涩的汁Ye包裹住她的声带,让她的话语趋近于沙哑无声,“我更不能让她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之,意识到自己没办法继续制作药剂的时候,我就趁着晚上跑了。”她最终言简意赅地说。就连塔l特也为她透露出的果决而感到惊讶。

“你从小就接受了药剂师教育,在跑出去之前从来都没独自生活过,又没办法制作药剂——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他的手开始一点点挤进伊拉拉的拳头里,他低着头,耐心地尝试着,想把手指镶嵌到她的指缝当中去。

“……我的草药学和材料处理和炼金药剂都能应付。再加上我毕竟还是带走了我的霍庭毕业徽章。其他的……都可以学,从我现在还活着,也没缺条胳膊或者少个肩膀的结果来看,我学的还不错。”伊拉拉出神地看着他的手,塔l特正又一次尝试着和她完美地十指相扣。她忽然反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别费事了,你还要调整多久。”

“我在想……”塔l特显然心不在焉,“计划能不能变一变。”

“……什么计划?变什么?”他们已经同行了相当一段日子,伊拉拉不需要费心去察觉,也能感觉到这家伙此刻绝对不在什么好心情的范畴里。

“我们还是要在他们找上门之前离开,但在这之前……”塔l特的嘴角g起一个森冷的笑,“我们去给他们找点麻烦。”

他们,在这个语境下显得有些微妙。究竟是去给野狼找点麻烦,还是去给沃尔丹和他的同伴找麻烦呢?伊拉拉没有继续询问语义的想法,她只是在短暂的怔愣以后笑了起来。“不太谨慎。”她评价道,“我们已经被盯梢了,而且我们都不太熟悉这里,那个丢了东西的贵族可能还在追查是谁偷了他的传家宝——”

她每说一条他们不应当这么做的理由,唇角的笑容都会扩大一分,到最后,她面孔上的笑意简直散发出令人难以直视的光芒。

伊拉拉·霍德,霍庭历史上第一百三十二位最优生,以历史上目前第三年轻的年级通过正式药剂师评定考试的考生。她在十五岁生日之前从学校逃走,包里只带了自己的毕业生徽章,少得可怜的钱,还有一身黑sE长袍。起身时她心情沉重,对外界一无所知,但她推开了门。然后她跑下台阶,跑下坡道,跑过在月光下散发出洁白香气的夜铃兰花,笑着踏出校门。

没有任何一个冒险者会拒绝塔l特的提议。

“但我还挺喜欢这个主意的。”她慢吞吞地说,“好啊,我们当然要给他们找点麻烦。”

而她是天生的冒险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说要找麻烦……但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啊。”伊拉拉愁苦地趴在桌子上叹息,她所租用的调配室所配置的器材还是很简陋,但她所使用的旅行药剂师套装又因为太过JiNg密昂贵而很容易被辨识出身份——这种器材同样来自霍庭,每一套都有独一无二的标识来记录药剂师最细微的要求和使用习惯。

这是她在离开霍庭四年以后通过代理人订购的,使用的是另一个假名。

没有必要使用真正的名字,无论是伊拉拉,还是霍德,对于神圣的霍庭来说,都是不应该被说出来的字眼。

订制品需要更长的制作周期,拿到的时候她正在另外一座城邦研究怎么使用平价材料代替某些昂贵的成分。当这套缜密的旅行套件从箱子里露出来,在日光下散发出金属被打磨后所散发出的尖锐光亮时,她双目刺痛,几乎落泪。霍庭,她的手指落在铭刻在器材底部的JiNg美徽章上,霍庭,散发着芬芳的霍庭,容纳了她全部童年的霍庭,新叶夏雨铺满长廊的霍庭。

不再属于她的霍庭。

她的手指重新落到面前的称量计上,轻轻挑动着细小的摇臂和砝码。偷窃贵族,野狼,对接人,这样边缘化的职位居然是沃尔丹亲自来做……他们一定是遗漏了什么,又或者,有什么东西没有被他们考虑进来。

“你觉得会是什么?”她问,“宁愿让野狼在原地待命也不能去执行任务的原因,如果是你,拥有着这样的雇佣兵,为什么会让他们固守在公会附近,等待不知底细的外人把东西带来呢?”

“当然是因为原地有更重要的东西。”塔l特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脑子里想的大概都是一样的东西。

“你偷的东西是什么?”她问道。

“一个小雕像,手臂那么长,很重,b等量的h金还要重上一倍左右。雕像主T无法从b例判断男nV或种族,只知道它穿着长袍,底座上没有铭刻任何信息,也没有任何标识留下。”塔l特说道。他当然反复检查了那东西,但哪怕知道它的质地不凡,也没有办法把它和任何一种已知的材料对应上,更不知道要怎么通过那经过了相当简化的形象来推测出雕像所代指的到底是什么。

“长袍?到脚踝还是到地面?能看到脚吗?脚上穿着鞋子吗?有手吗?手在做什么姿势或者手势吗?”伊拉拉继续问道。在她接受的教育当中,是包括部分祈祷学和魔法历史的,如果能够获得这些信息,就可以从浩如烟海的先贤学派当中筛选出一些线索。

“到……”到脚踝还是到地面?塔l特犹豫起来,反复检查抚m0雕像的过程他还记得,甚至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探测每一条褶皱是否存在细小的卡扣,但他忽然发觉,随着伊拉拉的问询细致起来,原本清晰的细节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他说,“我还记得我检查了它,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试图对它造成轻微的破坏?试图用皮肤和舌尖感受它?

他的神sE第一次凝重下来。塔l特缓缓地说:“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另外找人来偷这东西了。它是不可触碰的。”

“……什么叫不可触碰?”对话进行到这里,哪怕再迟钝,也知道问题可能出在哪里了。伊拉拉抓住他的手,试图检查盗贼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纹样,但就她所见,他苍白的肌肤上gg净净。

“就是……一旦进行触碰,或是用眼睛看到,或是感受到……就会导致某种事情发生的东西,多数都是糟糕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不那么致命,但也算不上好事情。”塔l特若有所思地说,“我的记忆……不,不是记忆出了问题,我仍然能够回忆起它的模样,乃至于我对它所下的判断和记住的全部数据。但我没办法告诉你,只要想要把它说出口,那些东西和标准就会变得混乱起来,这么说,不是影响记忆的类型,而是混淆认知,让人变得没有判断能力的东西。”

“大意了,果然不该看酬金接取任务。”他一边说,一边露出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笑容,“它对我的影响可能还在继续,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最好还是把它的详细情报弄到手再说。”

“……这么说来,那是会被封印箱给阻绝的影响,那就排除了天然X质的可能。”伊拉拉觉得自己被抓得有点疼,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向他身边凑了凑,把肩膀贴到了他的手臂上。经过连续的变化,她觉得自己简直惊人的平静:“没关系,我们会Ga0定的,下面,你要把当天的所有事情详细地告诉我,所有你能回忆并说出来的细节,一个都不要遗漏。”

他们两个坐在咕嘟作响的坩埚和蒸馏器边上,肩并着肩说话,花了三次蒸馏的时间才拼凑出当天的全部流程。流程是没错的,但中间存在两次失误,一次是塔l特花了太多时间去检查那个雕像,以至于他在茫然无知的时候被影响了,第二次是封印箱的效果或许不足以抵消雕像带来的影响,因此,在他行进路线上所接触到的人也都因为影响产生了轻微的偏移。

这个推论基本上可以说是合情合理的,甚至于,它也解释了所有人在行为逻辑上出现的小小破绽,但伊拉拉的重点倒没落在这里。

“……封印箱不足以抵消影响吗?!”她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放轻声音,“那不是他们提供的封印工具吗?”

那东西制作JiNg良,箱子内部的雕刻魔纹和外部的花纹非常契合,塔l特把它拿回来以后,她欣赏了半天,啧啧称奇,就连一向挑剔的盗贼也隐晦地说他觉得这东西不错。这样重要的任务道具,居然也能偷工减料吗?难道对于野狼的雇主来说,这根本不重要吗?

塔l特的回应是沉默。他的手盖在伊拉拉的手掌上,眼睛却微妙地移开了,好像忽然有什么别的东西x1引了他的兴趣。

伊拉拉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相当罕见地用锐利的眼神b视着他,直到盗贼咕哝了一声。“好吧。”他不甘不愿地承认道,“那箱子我换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顺手牵羊,是盗贼应该具有的美德,贪得无厌,是盗贼应该具备的职业素养,而铤而走险,则是盗贼最基础的配备,会因为惧怕而无法对别人的钱包伸出手指的人,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抓紧Si了算了吧。

在伊拉拉B0然大怒,揪着塔l特的领子狠狠摇晃他时,塔l特满脑子里都是教导他成为盗贼的导师的话。

“错了,我错了。”伊拉拉摇累了,速度有所减缓,他立刻举起双手投降,“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在任务中这么做了。”

“省省吧……你能改掉才怪。”她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和JiNg细筹谋都属于浪费时间。但……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这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她说:“他们可不知道你换了箱子。”

这是一个会让人有所振奋的消息,因为箱子的失效必然会让雕像的作用如同缓慢挥发的毒气一样泄露出来,而野狼和它背后的雇主当然会受到影响。

“我们得把这个变量考虑进去。”她若有所思地说,“再来想一想,那个雕像模糊掉的东西还有什么……或许这也是可以利用的东西。”

塔l特微微瞪大双眼:“……你要利用这种原理不明,随时可能失效的东西……?你甚至不知道它的具T作用,只能依靠转述来推测。”

“那你就转述得详细一点。”伊拉拉不耐烦地说,把她手中的小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页,“有时候只能去试一次,只要值得一试,就绝对不能错过。”

塔l特m0了m0鼻子。“好吧。”他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我无法描述出它的袍子长度,腰以下的所有部位对我来说都模糊不清,也无法描述出它的手臂姿势,但是我记得它的长度和大致b例,还有重量。”

听起来会被混淆的只是一些非常细枝末节的地方。但对于大胆尝试给对方添麻烦这个大前提来说,这些或许已经足够了。伊拉拉努力了很久,终于在纸上拼凑出一个连塔l特也认可的,大致贴合了那个东西的形象。随后,她说出了一个计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疯子才g。”塔l特说道,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副皮制手套,仔仔细细地在上面涂油。

伊拉拉则蹲在边上检查小锅里的药剂,在出锅之前对它进行最后的调整。“好像有人的行动和言论完全对不上啊。”她用小bAng挑出一点金sE的药剂,观察它是如何在空气中变成了一种靓丽的孔雀蓝的。

“因为我已经发疯了。”塔l特没好气地说,他啪地一声在桌子上摔了一下那副手套,伊拉拉缩缩脖子,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他。她非常难得地没有回嘴,也没有嘲笑他的焦躁,而是轻轻旋转着手里的小bAng,孔雀蓝的颜sE已经渐渐冷寂下来,变成了灰烬一样的黯淡sE调。她T1aN了一口,舌头顿时从舌尖麻到了整片口腔。

“成了。”她口齿不清地说,把另一边的解毒剂倒入嘴里,狠狠漱起口来。塔l特靠在边上,以半是恼怒半是欣赏的表情看着她把淡绿sE的药剂呸呸呸地吐出来,头发乱糟糟地被梳成一个丸子挂在脑后,随着动作摇摇摆摆。伊拉拉的头发只有一点轻微的打卷,会Ga0成这幅样子,还是因为她懒得每天好好梳头发,洗完以后也只是用毛巾胡乱擦g净了事。但她居然还是挺可Ai的,哪怕顶着一头让他千百倍看不顺眼的头发也是如此。

他在这个想法出现的下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疯了。塔l特啧了一声,满脑子围绕着这幢交易而产生的Y暗想法里忽然多了一条至关重要的想法。“我们明天行动。”他说,“等Ga0定以后就向南吧。”

“好啊。”她随口回答道,“南边有什么吗?”

“谁知道。”塔l特直起身T,扯扯她的头发,惹来一声不满的嘟囔。

伊拉拉的计划简单得要命,近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产物:既然雕像会影响其他人对于某些部位的认知,那么只要……

两个人喝下两罐让人浑身发麻简直连灵魂也在发麻的改良版避役药剂,靠药剂带来的效果和环境融为一T,就这样穿过了野狼冒险团的外围地带,一路走到了最中心的建筑物周围。避役正在失效,而野狼对外人的通行放行标准里当然不包括工具包和武器。不过,因为穿着袍摆到脚踝的袍子,他们两个得以轻松进入第三道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知道守卫会受到雕像的影响?”因为这一路过于轻松而觉得自己过度准备的塔l特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伊拉拉的回答则相当镇定自若,“但既然连受过训练的你都没办法抵抗这种影响,在这个几天里,他们收到的影响只会更多,而袍摆的长度既然已经影响了他们的认知,进而自然会模糊我们的外形,只要把所有东西都绑在腿上用袍子盖起来,他们就可能认为衣摆的位置是腰部,然后判断我们没有危害X。”

“很冒险,但非常惊人,伊拉拉。”他说,从K脚里重新cH0U出匕首,把它放回真正的腰间。

“我又不是第一天冒险的菜鸟。”她颇为自得地哼了一声,“你最好把东西抱在手上,免得等一下被人发现。”

塔l特解开小臂上的皮带,把任务最初拿到的封印箱托在手上。

走到内库的一路出乎意料地顺利,或者说,大概是根本没有想过岔子会在这么根本的地方出,越是往核心地带前进,守卫反而越发松散。伊拉拉准备的药剂和塔l特布置好的陷阱都没有派上用场,因为甚至也没有人会巡回检查。他们两个一路走到地下库房那一层,才在陡然昏暗的烛光当中意识到,最为关键的时刻已经到来。久不通风的地下好像悬浮着什么Y森而散发出尘味的幽灵,影子在烛光悦动的间隙不详地跳动着,在走廊的尽头,巨大厚重的铁门像一只沉默空洞的眼,正等待着他们。

最新小说: 收养日记 直女闺蜜的按摩棒gl(高h) 月亮为证(1v1,校园) 发情期(兄妹abo) 逃亡路上和护卫恋爱了 春帐暖(骨科,亲兄妹) 炽音 【黑篮同人NPH】愿你相伴 镀金雀 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