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了兴致,他断的也很干脆,他是个男人,还是个非常服从本能的男人,他性欲强,征服欲更强。
他欢爱的对象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本能和本能的对决,所谓爱,只是虚幻,这是他一早就明白的真理。
只是明显这次,他对宁冉兴头很足,他出来几天就想了他几天,大概是得上手太不容易了,想到他的时候连心窝子都是软的,他没想过对宁冉的兴趣和性趣会持续到几时,长远,不是他会考虑的事。
(四十四)
下了高速,车向着市区驶去,陈跃掏出电话打给宁冉,响过四声,电话接通了,“你在哪?”陈跃兴冲冲地问。
宁冉像是怔了几秒钟,问,“你,回了?”
他说话的速度很慢,轻缓的话音中透着几分无力,像是疲惫到极致,这弟弟折腾自己的功夫不是一般二般。
目光看向窗外灯火绚烂的街景,离宁冉家越来越近,陈跃问,“你在家?”
又愣了几秒钟,宁冉像是突然回过神,“不是,陈跃,我在我妈这,现在不在市区,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咱们下周见,好吗?”
陈跃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五,这才周五,他是提前一天回来不错,原本告诉宁冉的归期是周六,他紧追慢赶地赶回来,现在跟他说下周见?他记得宁冉说他妈妈住在市郊的石峰,从市中心开车过去才不到四十分钟的车程。
这两次电话,宁冉像是萎靡的不同寻常,陈跃想了下,问:“你在石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宁冉立刻回答。
电话中,隐约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叫了声小宁,宁冉匆匆应一声,对他说,“我先挂了,咱俩再联系?”
电话挂断,陈跃靠在椅背上,自嘲地笑了声,还以为他提早回来宁冉或多或少会有些惊喜,操的,是他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他一门心思上赶着,结果是拿热脸贴冷屁股。
不过宁冉回家陪他妈,人家尽孝道是本分,合理合情,他还真好不说什么。
宁冉挂断电话,默默看着屏幕灯暗下,陈跃提前回了,但他现在,真的顾不上他。
转过身,方姨已经把晚饭端到院里的桌上。
这是一个中庭不到三十平米的小院,中间用青石铺地,三面高高的青砖围墙,另一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二楼的窗子封着牢固的铁栏。院子对着小楼的三分之一都是棕漆木梁花架,青翠藤蔓密密缠绕,除了一副纳凉用的桌椅,院里再没有其他的摆设,收拾的很干净。
夜色深沉,廊灯亮着两盏就把小院照的通亮,宁冉走到桌边坐下,桌上摆着几个荤素小菜,饭已经盛好放在他面前,方姨递给他筷子,“趁热吃,方姨知道你心急,找人归找人,你自己的身体也得小心着点,哪能找到晚上十点多回家还没吃饭。”
宁冉低下头,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要蓄着力气找人,低下头几口就扒了大半碗。
方姨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坐在一边看了一会,“也怪我不好,明知道你妈她总是闹着出去,还没警醒着点,要是这次你妈她有事,方姨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交代。”
宁冉摇摇头,“就算是我自己跟着她,这样的事也未必就不会发生,不怪您。”
低下头,目色更加黯然,“而且,她不想看见我,但是您跟她却相处得来,她多难摆布,我最知道,您也不容易。”
方姨转头抹着眼角,“你们母子俩个,究竟遭的是什么罪。”
好像有什么哽在喉咙,宁冉没再说话,埋着头一碗饭吃完,方姨把空碗拿走,“我去给你再盛一碗。”
一直到方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突然听见院门被敲响的声音,铁质的大门,敲击的声音缓慢而有力,宁冉立刻起身,走到门口,门打开,他看着门外,突然僵在原地,神色是毫无掩藏的愕然,他讷讷地开口,仍像是不可置信时的确认,“Ryan。”
“是谁?”方姨这时从屋里出来,走到院中,目光从半敞的大门看出去,忽而惊呼出声,“严先生。”
(四十五)
回到本城的第三天下午,陈跃出去吃饭,在饭店正好碰见一发小,这人叫赵延,跟他是同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当时玩在一块的还有另一个发小孙诚,陈跃跟孙诚从穿开裆裤时就玩在一处,赵延搬进来时,他们都十二三了。
陈跃一个人不奇怪,全看他兴致,赵延身边没跟个小东西可就奇了。转而看见他脸一边肿着,脸颊上还有淤青,这才明白人家现在找人都不好意思,这哥们怕是又被自家媳妇给揍了。
赵延并不是GAY,都知道他喜欢女的,初三时就搞大了人家的肚子,那事后来被他妈拿钱摆平。陈跃和孙诚对女的硬不起来,只跟男人搞。赵延属于闲得蛋疼那伙的,非要图这个新鲜,跟着他俩学。玩了这么多年,说起来他就是男女通吃,结婚后还是瞒着他家那位夜叉似的老婆在外头混。
菜还没上桌,赵延打量他几下,酸溜溜地说,“你那小东西呢?又玩过劲了?我说,这些年好货色都被你给弄去了,哥几个可是眼馋的当下家也高兴。”
陈跃本来就不怎么痛快,听到这话立刻看着他左脸,“嫂子这次可真是下手够狠的。”
但转念一想,宁冉他压根没带到他们跟前过,而且,宁冉哪跟小东西三个字沾得上边,半天才会到他说的是肖然,突然想起来赵延像是对肖然有那么点意思,靠,这哥们被老婆揍的鼻青脸肿还不忘记挂这事,白捱他一句挤兑。
不过赵延也没计较他挤兑,骂了声,“我就是不乐意跟女人一般见识,且由着她闹,等哪天实在触到老子火头,干脆把她送石峰去。”
陈跃眼皮跳了下,这两天他总听见这两个字,这地名最近跟他犯冲?
还是漫不经心答了句,“眼不见心不烦,你怎么不干脆把她塞出国。”
赵延冷笑一下,“出国?美得她,石峰不是有家精神病院吗?不说这些没意思的,有些时日没见二哥了,最近忙什么呢他?”
“陈飞?标准好男人,趁周末带着老婆孩子去温泉度假了。”
“哪的温泉?”
陈跃眼皮又跳了下,片刻后回答,“石峰。”
晚餐时陈跃没喝酒,出了饭店,车一路往西北开,石峰,谁都去得,他怎么就去不得。宁冉那小子时冷时热由他去,陈跃想的很明白,山不就他,他还不能就山?
既然心心念念惦记着那小子,什么也不用多想,尽管找着去就是了,这点事还要思前想后,他又不是个娘们。
暮色四合,车行过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远处延绵横卧的凌台山,这才拨通宁冉的电话,电话响几声,接通了。
“陈跃。”宁冉恹恹倦倦地叫他一声。
陈跃没多绕,直接问:“我现在就在石峰,你妈家住哪?”
沉默几秒钟,宁冉的声音无力中带着一丝惊诧,“你在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