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2)

决定并不容易,但是,童唯的确,妥协了。

陈跃的最后一次努力是在童唯被他家里人强行带回家乡后,这一家人并不看重财物,童唯是独子,他们传宗接代的观念非常传统而不可撼动。

两个小时飞机,终于再次见到童唯,陈跃抱住他,声音近乎哀求,“如果是为了孩子的事,咱找人给你生一个,你的孩子我会当自己亲生的养,以后我们俩不在了,我们的全都是他的。”

这是一个男人,对他深爱的人,最大程度的让步。

除了他,没有人能知道,这个决定做得多艰难。

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一个在被人视为畸形家庭里成长的孩子,谁对他的未来负责,这是童唯拒绝他的理由。

是童唯的个性,对任何一个人负责,就要负责得完整。

童唯没能给他完整,只是因为年少轻狂,天真错估了两个人的路上不可排除的阻隔。

童唯流着泪说,是我对不起你。

童唯流着泪说,你忘了我吧。

爱断情伤,爱未断,情已伤,痛,要延绵多久。

那一个秋天秋雨缠绵,淅淅沥沥的小雨,恰如今夜。

两个城市的温差将近十度,仍然只穿着登机前的衬衣和薄西服外套,夜风吹过来,还是透着几丝清冷。

街边霓虹流离闪烁,他在脑子里面一遍遍回忆童唯的模样,很多事他还记得那样深刻,而童唯的面容,忽而,他觉得已经不再清晰了。

他的卧室的床头其实一直放着童唯的照片,但是,就连那个所谓的家,在他和宁冉一起之后,也再没回过。

干净清秀,笑起来时候有几分羞涩,他只能记得曾经的童唯是那样,安静,内向,柔和掩饰着骨子里的坚定,不擅言辞,说错话的时候会脸红,以前他故意下套逗他,就像他现在经常故意下套逗宁冉。

连脸红的样子他也记不清了,陈跃忽而叹一口气。

只是,宁冉通常会一本正经地说些歪理,就像他第一次登门的时候,支使他刷碗说是客随主便,就像犯床气的时候把他一脚踹下床,说是打情骂俏。

或者,干脆给他一拳。

突然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陈跃这才回过神,车里的人探身到副驾座,利落地打开门,笑着对他扬一下下巴,“等久了吧?”

眉目依稀还是当年的样子,成熟干练再不是当年的青涩,而那样开朗的笑,陈跃足足看了五秒才能确认这确实是童唯。

只是路灯下的一瞥,面前的这个人依然美好,甚至,比以前更美好。

而他的童唯,他念念不忘的情深缱绻,好像只是顷刻就,退回到十载光阴,分离之前,被封印在了某个瞬间。

释怀。

距离,际遇,时间……

上午十点,在工地转一圈出来,宁冉忙着赶回工作室,这是个建在远郊的主题餐厅,四周环境清幽,附近有一个别墅群,公路一直通向上腰。

车停的不远,宁冉走过去,一边掏出钥匙,这空地很大,但他车左边很近的位置停着一辆面包车,宁冉不知道这又是谁在犯抽,但这距离也不至于开不了车门,他走到两车之间,忽而身后刷地一声面包车门被拉开,不等他反应,肩背和胳膊突然被人紧紧攥住猛地拖进车里,车里好几个高壮的男人,他身体被七手八脚地按住动弹不得。

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刚说出两个字,一大团散发着异味的什么布料被塞到他嘴里,同时,耳边只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纵然知道挣不开,但他的挣扎几乎是本能的拼命似的,终究是寡不敌众,很快,男人们用拇指粗的麻绳把他双手双脚紧紧绑住,一个大大的麻袋当头罩下来,眼前瞬间,黑暗一片……

(八十一)

完全被制服,宁冉反而平静了,这样煞费心思的布置,有人存心跟他过不去,他总要看看背后的人是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下,听见车门刷地被打开,有人粗暴地架着他的胳膊呼喝着将他强行拖下车,双腿脚踝被麻绳绑在一起,只能任人架着他把他向后倒拖着移动。从麻袋的下沿看到地上一路都铺砌着某种庭院专用的高档仿古砖,造价不低,绑架劫财的可能性应该很少。

果然,越过几级阶梯的地台,他一直被带到室内,最后,宁冉被钳制着他的男人就像是扔垃圾似的用力搡倒在地上,他双手绑在身后动弹不得,手肘本能地撑着身体,蒙在头上的口袋一下掀开,同时听见有人冷笑一声,突然起来的光亮,只能低着头双眼紧闭然后半眯着逐步适应光线,缓慢地睁开。

这是个别墅的客厅,大片的落地窗外绿树成荫,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室内,他面前不到一米处的沙发上坐着个男人,逆着光,宁冉看清他的长相,的确,是个熟人,孙成。

孙成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砧板上的鱼肉,他曲着腿身体坐起来,脊梁挺得笔直,目光冷冷落在孙成身上。

孙成站起来,踱步到他身边,“不认识了?”

宁冉睁大眼睛瞪着男人,没有回答,落到这人手上,他也知道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孙成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弯腰一把揪住他后脑的头发逼迫他头抬的更高,对视他的眼神也更加阴厉,“两年没见了,姓宁的,我可是天天记挂着你。”

孙成的手突然猛地用力收紧,头皮被扯的刺痛,宁冉牙关紧咬,眼神一丝也不退避,“我该跟你道个谢?”

回应他的是,狠狠的一巴掌。

被掴倒在地,浓重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散开来,孙成脚踩上他的肩,几乎每个字都咬牙切齿,“韩青让我问你好,我以前就告诉过你,这笔账咱俩迟早要算的。”

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沫,宁冉猛地回过头,“韩青要是恨我,他自己有手有脚,你算个什么东西。”

向着他的肩膀,孙成猛的一脚踹过来,“以为傍上陈跃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终于撑持不住整个人摔倒成仰倒的姿势,同时听见门口传来男人幸灾乐祸的说话声,“哟,这是教训谁呢?”

这声音非常熟悉,他知道是谁,宁冉疼得眼冒金星,但他下意识地把头转到一边,刚才孙成还提到陈跃,赵延,孙成,陈跃,是,他们同样是官二代,彼此认识也不奇怪。

陈跃,陈跃在哪?

宁冉背对着门口一动没动,他不知道这样的角度是不是还能被看出是他,而赵延从进来说完那一句后就没出声,脚步很快绕过他走到他面前,赵延低头看一眼,登时大惊地转头看向孙成,“老五,你这是为什么?”

孙成手指的骨节紧攥得咔咔作响,“你来得正好,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前些天不是也得罪过你?”

说完一脚踹上宁冉的肩背,“认错!”

赵延又吓一大跳,一步跨到孙成身旁把他往后拖了好几步,“别,你要收拾谁都不打紧,但是,他现在是陈跃的人,你跟陈跃铁了这么多年,别为一个男人弄得连兄弟都做不成。他不给面子那事我没当一回事,老五,你可别拉上**他妈,我今天到底犯了哪山的神,鬼使神差赶到你这正撞上这事。”

“陈跃什么时候把这些玩意放在心上过,肖然那小子,还不是说送你就送你了?”

“那不一样……”

“就算陈跃真把他当个东西,办完这件事,要杀要剐我都由他。”

孙成说完,甩开赵延的手走到宁冉身前半蹲下来,血红的眼睛逼视着他的眼睛,“你对不起韩青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了,韩青是你能随便欺负的吗?”

宁冉看着他,冷冷笑下,笑意中还带着几丝嘲讽,孙成摆明恨不得他死,有些事现在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孙成眼色更加阴沉,“到现在,韩青在山里支教,碰见有学心理的上山,还不忘记打听幽闭恐惧症病重了到底能不能治。姓宁的,要不是这样,我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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