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桌子上还有洗漱用具,这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非常拥挤,像是把陈跃日常生活都浓缩在这,宁冉走到一边,打开立柜,里面满满挂着陈跃的衣服,西装,衬衣,立柜的最下层还有鞋,宁冉心一下沉到了底。
他没想到陈跃这些天是住在这,陈家现在的艰难境况,不确定他是不是卖了房子求现办什么事了,卖房不是好事,宁冉不便直接问。
于是想了下,转头看着陈跃,“你一直住这也不是办法。”
“住处也不过是落个脚。”陈跃说,不过,他为什么要一直住这?
宁冉心又揪起来了,还真是,他攥住陈跃的胳膊,“收拾收拾,住我那去。”
陈跃又被他弄怔住了,不对,合着宝贝以为他无家可归了?
见他犹豫,宁冉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别扭得很认真,“我妈去后,我一直睡得不安神,你去给我镇镇。”
透过薄薄的衬衣布料,宁冉的手心温热。
“好,”看着他的眼睛,陈跃管不住自己这样回答。
(一三四)
很久之后,在陈跃和宁冉新买的别墅,孙成问陈跃当时收下宁冉的钱时怎么想,陈跃很坦白,“以前他不愿意欠我,那就换我欠他,欠也算牵连不是?”
那时颐嘉已经做大了好几倍,几乎能与宁冉原先所在的装饰集团齐名,孙成又问,“你现在把公司转到他名下,也是那时候就想好的?”
陈跃笑了声,“要不是打定主意为两个人奔,我也不会收他的钱。”
目光锁住庭院青翠掩映间的身影一刻不离,孙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工人正修剪树篱,宁冉在一旁说了几句,看那人的动作犹不满意,干脆一把拿过园艺剪自己动起了手。
孙成也笑了,“你别说,你家这位还真是个烂好人,头几年Vicky遇事,那酒吧几乎做不下去,听说也是他给借的钱。我就说Vicky多精明一人,这些年怎么单单就跟他铁。”
“他还不记仇,我当初跟他那事,换个人怕是会揪着你不许咱俩做兄弟了,偏他就跟没事人似的。”
陈跃没说话,孙成说的没错,宁冉烂好人,不记仇,要不是这样,他俩再走到一起可能会艰难无数倍……
宁冉去陈跃办公室的当晚就把他带回了家,吃饭的时候,他突然也觉得自己那一时激动,看着陈跃的行李在办公室就猜测他只能住在那,好像有点不合理,但看陈跃的反应,显然就是了,所以即使觉得不对劲他也没再提。
他家床只有一张,本来觉得他俩现在睡一起未必合适,在路上,宁冉脑子转了个弯,让陈跃睡书房好像不大好,他自己睡书房则更是矫情,他自己把陈跃带回来的,他俩什么没做过,又何必再一顿作。
中间隔去的几个月像是不存在了,他进门让陈跃自己放好行李,自己拿了件干净衣服就去了浴室,没有任何客套流于表面。
站在衣帽间,把衬衣挂好,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响,陈跃深叹一口气,本来这一阵他们俩单独同居一室三分钟以上他就怕自己把持不住,平时在饭店吃饭都只敢坐大厅,今晚上这就同居了,别管为什么同居吧,待会还得同床共枕,在这弟弟心结没解开之前,他要是对宁冉做点什么就是禽兽。
正忙着,洗手间门开了,宁冉从里边走出来,只穿着一条睡裤,可能因为瘦了,他裤腰松松挂在髋部,劲瘦的腰杆和平坦的腹部一览无余,陈跃还记得这副身体在他身上骑乘时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转头看着宁冉的时候,宁冉一手拿着毛巾擦干头发,澈亮的眼眸扫过他手上的挂衣钩,“要帮忙?”
宁冉甩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精实赤裸的上半身,水滴落在肩膀又顺着胸口光滑细致的皮肤滑落。
陈跃的目光有一瞬间掠过,这个房间里有太多属于他们的亲密记忆,他想了他这么久,现在又是孤男寡男,什么都不做那真是,禽兽不如。
但他笑了声,坚定地摇一下头,从衣柜里翻出宁冉平常当家居服穿的短袖T恤递到他面前,宁冉接过衣服的时候,陈跃顺手把他手上的湿毛巾拿过来,又走进浴室在水龙头底下洗净,拧干,晾在毛巾架上。
陈跃收拾好行李,从卧室出去就看见书房的灯亮着,宁冉背对着他已经铺好画纸,路上回来的时候陈跃听说他今天晚上加班依旧,要做的好像是一个小型影院的手绘图。
听见脚步声,宁冉转过头来,沙发边的茶几上摆着两罐啤酒,他走过去,拿起一罐啪地拉开拉环,递到陈跃面前,“你那的设计总监是,余峥?”
原来宁冉一直在想着这事,陈跃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一直沁入心脾,他在沙发上坐下,宁冉下面显然有话要说,他也没瞒着,“他昨天辞职了,你有什么想法。”
宁冉在他身边坐下,“辞了挺好。”
倒是跟他想的不谋而合,陈跃笑笑,“这话怎么说?”这几天他参照其他装饰公司的状况对本公司前几年的经营做足了了解,但他更愿意听听宁冉的看法。
宁冉看着他的眼神很专注,“余峥那人以前在装饰集团另一个工作室做过,人挺宽厚,能容得住人,但专业水准一般,前几天我在网上看见他近期作品也就这样。”
一个行业圈子再小,陈跃真不相信宁冉每个同行都了解得这么透彻,宁冉很显然是听说后才去着意了解余峥这个人。
他听得非常认真,宁冉说着说着干脆两条腿都盘沙发上,“设计师跟其他行业员工不同,特别是装饰行业,人才流动性太大,你家做不成他还可以做别家。我入行这么多年,没见过几个设计师真把公司做行政的放眼里,能跟他们说得上话的人,一定是专业上能把他们镇服。”
陈跃点一下头,宁冉平时二归二,究竟是在这行混过这么些年的老人,现在说的,跟他了解之后的结论别无二致。
“所以,余峥当头,他手下必然是祸患成害妖成灾。”
陈跃笑了,低头把手上的啤酒放在茶几上,手放兜里烟刚掏出来,宁冉突然倾身上前按住他的手。
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陈跃意外地抬起头,两张面孔之间距离近在咫尺,灯光下,宁冉黝黑的瞳仁中他的倒影清晰分明,目光滞留交缠的刹那,他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楚。
宁冉似有些赧颜,很快收回手臂,“你白天,抽得太多了。”
陈跃突然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拖得离自己更近,嘴唇很快覆上宁冉的唇,只是一下轻触,宁冉身体僵在那,陈跃又轻吻一下他的嘴唇,满含珍视的小心,嘴唇分开,然后,又是一下。
宁冉的表情一直在怔忪中,陈跃捧着他的头,双唇蜻蜓点水般的,一次一次从点吻到含吮。一直让他趋之若渴的触感,熟悉的气息交融,浅尝则止已经无法满足,陈跃一手按住宁冉的后脑丝毫没给他退却的余地,有力的舌迫不及待侵入他的口腔。
宁冉在怔愣中感觉到陈跃嘴唇的温度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浊重,陈跃的舌头在他口中用力的翻搅,强势不容推却地侵占和掠夺他的呼吸,需索火热而强烈,他虽然回应得迟缓,但几乎不由自主。
陈跃把他压在沙发上,手伸进上衣的下沿,滚烫的掌心顺着腰侧的皮肤抚摸熨帖,宁冉手搭上陈跃的肩,他的回应细微,却没有丝毫反抗……
(一三五)
忽而嘭地一声,啤酒罐砸落到地面,陈跃在情欲的狂乱中终于挣扎出最后一丝清明,他的欲望炽烈如火,宁冉在他身下虽然没有反抗,身体却一直僵硬。陈跃抬起头,喘息粗重,掌心下宁冉柔韧的腰身皮肤光滑紧实,他把手慢慢抽出来。
宁冉胸口随着呼吸急促地上下起伏,水光迷蒙的眼睛目光仍有几分怔愣地凝视陈跃的双眼,陈跃一手撑在他身侧,一手抚过他眼睑上薄薄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