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公子脸色忽然暗淡了:“可是,这样平和的一个种族,竟然有人要谋杀族长!”
叶知秋一怔,抬头仰望夜空,一轮圆月孤孤单单,冷冷地照着这个蛮荒之地,他暗自叹了口气:也许有人类的地方就会有权力,有斗争,有仇恨……华服公子也仰头说:“那在上次月圆的夜晚,
突然寨主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宫堡,向族长传述了她听到的一句话:“我不能再等了,一定先把把勐衣傣族的族长杀了再说!”
华服公子顿住了话,看了叶知秋一眼,解释说:“我们族里有两个重要的地方,一个是族长一家居住的宫堡;一个是神寨,神寨就是刚才你们见到的那个地方,是敬奉真元大神的庙宇。族长的长子长女,分别掌管宫堡、神寨两个地方,所以我叫堡主,我妹妹称寨主。”
叶知秋“哦哦”的应,也不见得明白他堡主寨主的什么,听那勐衣堡主继续说:“问题就在这里,寨主一经定位,绝对是不能出入宫堡一步的。”叶知秋呆了一呆,说:“那她住在什么地方?”勐衣堡主说:“就住在真元神寨里。”叶知秋有些迷糊,羽飞星也忍不住说:“太没道理了吧,那寨主虽然犯了你们的规矩,而且她及时报讯,凶手一定抓住了。”勐衣堡主说:“没有。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叶知秋问:“那她是什么得来的凶讯?”
谁知勐衣堡主却说:“不知道。”叶知秋一愣,说:“什么意思?你不会问她?”勐衣堡主说:“我说过,寨主一经定位,就得永远居住在真元神寨,不得离开真元神寨半步。而寨主她一出世就定位了。”叶知秋吃惊的说:“她一出世就离开你们,自己住在那个庙宇里?”勐衣堡主说:“真元大神是我族的庇护神,只有最纯洁的圣女,才有资格做他的寨主,永世陪伴他!”叶知秋想到那赤身裸体的古怪神像,只觉得这里的一切说不出的诡秘,他说:“难道凶徒就不会在庙宇附近说话,刚好被寨主听见?”
不想勐衣堡主说:“寨主实在是没有可能听到这样的说话的。”
叶知秋有些恼火,一个人要想听到别人的说话,当然得在视听范围内。很明显,不是凶徒在真元神寨附近说话,就是她到了凶徒说话的视听范围,决没有其他可能。所以,叶知秋很不是高兴,说:“堡主是在消遣我们吧!”勐衣堡主叹了一口气,说:“我很难说得明白,还是我们去看看寨主吧。”
叶知秋一时之间,实在不明白勐衣堡主的真正意思,向羽飞星看看,他也似乎感到十分疑惑。于是他们回到那诡秘的真元神寨,黑夜里的神像显得更是诡异非常,勐衣堡主启开神像后的暗门,长廊里森森阴阴,黑暗得甚是怕人。走到长廊的尽头,是两扇漆黑的门,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了那个真元神寨的寨主。
暗屋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影,静静地,坐在长明灯下的石床上。明明白白是一个人坐着,但是叶知秋无论怎么揉眼睛,都只是感觉,看到的像一个人影。当叶知秋他们推们而进的时候,那寨主置若罔闻,兀自盘腿孤坐。良久,才见她似乎动了一动,然后飘起来。是的,给人一种冉冉而起的感觉,仿佛一朵缓缓盛开的黑莲。
寨主轻轻转过身来,叶知秋和羽飞星不由震住了,只定定地呆在那里。他们的震动,可以说是一种“惊艳”,但又比震动于美人的艳丽,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来。那寨主凝视过来的目光,是如此黑漆,像星辰遥远在寂静的夜空,仿佛给人一种无助、无依、又无奈的感觉。
就像震惊的不是别人,而是这双眼睛的主人。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脸色如此苍白的女孩,便是一个神寨庙宇的主人。刹那之间,叶知秋全身僵硬,对他来说,美人如美酒,是可以去品尝的。而这样苍白脸上的一双秋水,如月夜秋霜,令人难以触及。那寨主回首之际,她的动作十分的缓慢,仿佛已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就好象一幅剪影,一脉画图。直到这时,叶知秋和羽飞星,才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齐叹了口气:人间竟然有如斯人物!
叶知秋微微一笑,就好象秋风轻柔的拂过远山。他说:“你好!”
叶知秋的微笑,没有一个女孩能抵挡;叶知秋的问好,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因为他的微笑令人说不出的惆怅,因为他的声音令人说不出的迷惑,会在你心里很远很远的地方漪动秋波荡漾。然而,寨主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既不欢迎,也不冷漠。叶知秋干咳了一声,看了羽飞星一眼,通常说叶知秋遭到女人冷漠的面孔后,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叶知秋从没有遭过女人拒绝的面孔,所以羽飞星老说要等待这么一天,但是此时羽飞星也好象忘记了他说过的话,做不出任何反应来。勐衣堡主用很低沉的声音说:“寨主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她生活在寂静之中。”
叶知秋徒然一呆,虽然勐衣堡主没有直接道明,但是他还是立即明白了:寨主是一个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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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遗踪(六)
更新时间:2010…4…8 12:18:16 字数:2007
一时之间,叶知秋想大笑,大笑这个事情的荒唐之极;又想大哭,大哭自己竟然傻乎乎的上了一次莫名其妙的当。因为勐衣傣族的堡主显然是在消遣他,一个聋子,她的世界,是寂静的。既然她听不到声音,又如何听得到别人说的所谓谋杀?可是勐衣堡主依然直直地看他,很冷静地说:“叶公子,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十分矛盾?”
不但矛盾,简直不可理喻。叶知秋摊摊手,不表示什么,就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勐衣堡主没有解释,却叹了口气:“族长也不相信。”叶知秋愣了一下,不知道勐衣堡主为什么还要睁眼说瞎话?就和他打哑谜:“你说寨主是……聋子,她会说话?”勐衣堡主说:“不,寨主一出世就被定位,刺穿了耳膜,她不会说话。”叶知秋心里一绞,竟然如斯残忍,说:“那她怎么传述别人的话?”羽飞星嘲讽他说:“大公鸡你是不是傻了,她不会说话,自然是打手语啊。”说着向那寨主打了一个手语:“你好,我们可以聊聊吗?”
可是寨主仍然毫无反应,木木地看着他们。
勐衣堡主轻轻地说:“她也不会手语。”
此际,叶知秋简直是在五里雾中,不明白勐衣堡主到底想说什么,只觉整件事情叁伍错综得不可思议,就看了羽飞星一眼,暗示他别打岔。勐衣堡主压低声音,尽量使自己说得平淡一些:“寨主一出世就在这里长大,没有和人交流过,不知道什么是语言,更不懂什么手语。他向族长传述的那句话,只是让族长感觉她‘说了话’。”
他重复一下:“感觉!”
但是叶知秋和羽飞星还是无法明白他的解释,事情越来越令人费解。勐衣堡主想了一下说:“那感觉,就像你在梦里听到别人对你说了话!”勐衣堡主显然很满意他的这个解释,拿眼看着叶知秋。哪知叶知秋好象已经不再耐烦他的故弄玄虚,说:“哈,你是说寨主她做梦听见有人要谋杀族长,然后又在梦里告诉你们!”勐衣堡主听出他的嘲讽,就说:“叶公子,寨主曾经向我‘说’过你和风萧月华山一战的对话!”
叶知秋心里一震:风叶一战。
华山。玉女峰一场高手对话……最后叶知秋奇怪地说:“风萧月,你为什么总穿黑衣?”他面前是留书挑战的缁衣剑客:风萧月。风萧月冷冷地说:“因为有个叶知秋总要穿白衣。”所以这一战势所难免。叶知秋叹息一声,一阵秋风拂来,他看见剑光一闪,仿佛已经吸尽中天月华。他从没有看过如此辉煌的剑光。这就是风萧月的剑:风萧一剑!他杀人只有一剑。可是世上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这一剑,因为秋风堪堪拂至,他的剑就已刺到!叶知秋足不沾尘,白云一般随风飘荡,他已退得无法再退。
秋风秋风兮云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