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想明天要干什么。”我敷衍了一下。心里想,什么时候我开始当着别人的面走神了,要换成是仇人,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明天,你去店里吗?”小礼接着问
“看情况吧,先上山。”说着,我站了起来,走向东屋,“我去抄书了。”
“鱼的事,你不让说出去,是不是为了……让我们在家里躲着安全。”柳洵放下碗和勺,问我。
“啊?哦,嗯。”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这都无所谓,随他们怎么想。
我抄录到第一叠手搞的最后那几张时,遇到了几个生字。我起身到床边,把上面几本书拿到桌前,查找那几个生字的解释,还有一个没找到,又回到床边,把另几本也拿过来翻找,终于知道了它们的读法和意思。查完了,我把这几本书叠起来,一起放回床边。这几本书就是这里所谓的字典,这里对书的叫法跟我那儿不一样,这里的说法是:几册书共一本,而我那儿是:几本书共一套,‘一本书’在这里是‘一套书’的意思。开始我还没弄清,向书局老板田文,买一本书,她却给我了一堆书出来。反反复复,我在‘本’、‘卷’、‘册’、‘集’这几个数量单位上晕忽了很久才搞明白,期间不知道被田文嘲笑了多少次。现在我还是常常把‘册’叫成‘本’。唉,真真是非常绕头拗口。
这本字典,不是从书局买的。八个月前,我在集市上,远远见到田文,她要买一个老头摊上的十册书,老头要价五两,她只肯出一两。
田文很会做生意,卖给我不少书。但是,第一次在她这里买书,她竟敢笑我这个不知,那个不懂,说我:‘一个男孩子就不要乔装打扮偷偷来买书了,回家织织布多好啊。’当时我没跟她翻脸,压着火,虚心向她讨教。今儿个,我就要跟她捣捣乱。
那老头,只说家里急着用钱,本是不舍得卖的,最少五两,田文追加到三两。老人很是犹豫,田文装着要走。
‘你到底卖不卖,不卖就算了,除了我,没人会花三两银子来买你的旧书。再说你一个男人,放着这些书有什么用呢。’
‘这可是‘文贤社’出得书啊,是一册难求……’
‘怎么你那么罗嗦,想卖就卖,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别……别走……四两半。’
田文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奔到老头的摊子前,“给你,五两。”
老头小心地把书一本本包好,再扎好,郑重地交给我,搞得跟卖孩子似。看他这个态度,让我很不好意思,“等你有钱了,再向我赎回来好了。”
“你住哪儿?”老人问我。
“没住处,反正我成天在镇上晃,你要担心找不到我,就到‘田文书局’找老板,让她跟我说一声就行,我常去书局的。”我告诉他。心想,什么时候买东西还要留地址了。
“好的,我就住在北街,田杉布铺边上。”老人认真的就差给我留电话号码了。
我拿着书,找了个角落躲起,等着看田文的笑话,不一会儿,那厮果然又回来了,见摊子不见了,悔得在那里摇头跺脚。我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这书看起来挺珍贵的,我拿回去一看,果然是好书,特别是对于我这样刚识字的人。田岚就奇怪我怎么越学越快,其实,还不是靠这本字典。
我心里想着,左手拿着书拍着右手掌心。是啊,不错的书呀,就是太占地方,有时间应该用水笔抄成一册,用着就方便多了。原来的书还能再卖掉。卖掉?……还给那老头算,就是不让田文那家伙拿到手。
“祺姐,你这里真亮啊,顶上的那个是什么。”小礼跑进来问:
“营……营火灯。”说天花板上的是营地灯,估计她又要问为什么是地灯,不是天灯这类的问题了。
“那怎么看不见火苗子,也不滴油呢?”峙礼真是一个勤学好问、爱动脑子的孩子。
“那个,它有心子,心子里充了太阳的火,它就会亮了,不用油,也不是平常的火。”我现编现造了一个让这里人都能接受的原理。
“它的心子是什么样的?我能看看吗?”小礼接着问。
我先点了油灯,再站上椅子,伸手把营地灯关了,再扭开,把电池拿下来,递给他。“这个心子,不能遇水,不能碰火。”
“放在太阳下里,它就会收了太阳的火吗?”小礼问得挺到位的。
“不是,把它放在这里,平的一头冲下面,有突起的冲上面。放稳了,再拿到太阳下面。”我从腰包里拿出多功能充电器给她看。
“那这个怕不怕火和水呢?”小礼很会发散性思维。
“是的,也一样,怕火也怕水。”我告诉她。
“那它能一直用……”小礼没说完,柳洵进来了。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
第十二章 《行路(女尊)》杭州人 ˇ第十二章ˇ
看到柳洵进来,我心说,太好了,让那小鬼再一路问下去,真怕是要编不出来了。
“我们在说这个‘营火灯’呢,你看它多亮啊。爹。”峙礼又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营地灯。
我如果不想法子,赶他们出去,或是换个话题,那就难保这二人又要问东问西,把我的底儿给掀了。
“那……那个……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事也挺多的啊。”说着挤出一丝笑意,好显得我很客气,不是在轰人出去。
“好,那我们就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别抄录地太晚了。”柳洵说着迈步要走。
“祺姐,那我回去了哦。……”小礼这个鬼丫头还不想走。
“哎!这不是‘文贤社’的书吗!祺姐!,你竟然有这样的书,你去过都城吗?什么时候买的,为什么每年竞买的时候,我都没见到过你呢,哦,很老的书,那就难怪了呀。嗯,象是上一届,文道诚老社长那会儿的书,爹,你来看看。”峙礼根本就不想走,临了还四处乱看,终于找到理由又赖下来了。
“我看看……不是上一届……是头届的,‘文贤社’创社那会儿出录的。据说,那时只靠社长文孔熙和贤卓二人苦撑局面,出的书都是无人问津,一度非常潦倒。尹姑娘的祖上真是慧眼识宝啊。”柳洵颇有些爱不释手,拿着书,坐下,在灯下轻轻翻看起来。
小鬼头跟柳大公子,干脆也不管我,就这样拥挤在一张椅子里,看起来。我心说,你们还来劲了,准备就这样耗着。我跟你二位远日无仇,近日无怨,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