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了。”
“哦,还不算太糟。”尹毓祺舒了口气,她最怕人死了。因为这段时候来,她约约觉得万恁很不对头,总带着沮丧,失落的情绪,但是她把这归结于求婚受搓的失恋情绪。
“后~来,山上开炸、着火了,她们恼羞成怒,杀~杀了二当家。”这人把留着的后半截给说了。
“杀了~杀了~你说什么!!!你说二当家死了!!!!你刚才不是说被抓了吗,你给我说明白!”尹毓祺一把将那人提了起来,疯了一般地问。
“她死了,被‘随国’的小皇女给杀了,风国的人想拦,但是晚了。一刀直刺心窝。可二当家自己却连挡也没挡,我看万夫人,本来可以躲过去的。”那人低着头,清楚地说。
她松开了手,那黑羽的人倒在地上,看着她。尹毓祺,一下子,如全身脱力般的垮了。
“你就这么走了,为什么,山寨有什么好,你为什么管它,为什么不早点逃。你为什么要回去,你明明知道密道在哪儿,你怎么会没逃出来呢。炸药是你引爆的吧,其它人都在这里,寨子里只有你晓得机关的位置……你宁可炸了,也不留给她们。可是这寨子哪有你的命贵重,东西没了,我俩可以再弄,你死了,我要到何处去找你回来。你怎么能不管我,就这么走了呢~……”尹毓祺坐在地上,呆呆地自言自语。
云承睢听着动静,跑了出来,一见这样子,就知道不好,万恁出事了。
“小皇女~哼,算个什么东西,她竟敢杀你。好~很好~我要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呵呵~我要她们给你陪葬……让这些黑心的东西付出代价……”尹毓祺的热泪,缓缓地积起,占满了眼眶,向外透着阴冷的白光,朱唇抖动着一开一合,沉沉恶恶地嘀咕着。
万恁死了,云公子心里也很难过,但是他没上去劝解,由着尹毓祺发泄出来。他站在边上,回想起这几年来,二当家的点点滴滴,转眼间,她就再不也会出现了,就象云家的上上下下一样。当生命走到尽头,留下的仅仅是那份记忆。
只过了一会儿,尹毓祺就收了泪,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象个没事人一样。
“我要知道细节。”尹毓祺冷静地对黑羽的人说。
“本来我是护着凤楼主的,可是她被‘通国’的人在庄中拿住了。于是我受命,到寨里找万恁求助。从她这里,我才知道,原来庄中的‘大当家’是贺使令假扮的。而后,我想跟她一起来找你,但她不肯走……让我去启动机关,她去抵御上山的人马……直到后来,她受伤回来,就告诉我密道入口和城里暗庄的所在,她叫我把这东西交给童公子,还要给他带句话,说这世上,再也没有女人比她……”
“够了,这些话你跟童城去说。我问你,你为什么一个人来了,你为什么不把她带来,为什么把她留在山上,她受伤了,你可以把她打晕了,带回来的呀。你为什么知道她被杀了,你是在看着呢,你为什么不救她,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们害万恁。为什么~”尹毓祺问着问着,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到表情。
“啊?~那我,是她让我走的,那个我还要救楼主~那个我不是不想救她,是因为……”那人被尹毓祺问得有些昏头昏脑。
“好了~你继续,慢慢说。”尹毓祺背过身,走到一棵树下,左手撑住树干,抬头看着树冠。
那人又从头开始说事情的经过,尹毓祺不时地插问她一些细节。比如当时万恁的神情如何,比如小皇女身边是否有谋臣给她建议,比如其它人的反应,比如……
童城午觉睡醒,伸着懒腰出来,那黑羽的探子迎上去,把事跟他说了,最后将一根红玉簪交给他。这簪子是万恁向他求亲时送上的,只是当时童城没收,还扔在了地上。现在被摔断的玉簪又用金片补好了。
他傻傻地看着这根簪子,憋了半天才说,“你什么意思,老万怎么了?”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万恁死了。”那人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她很看不惯童城这样的反应,一个女子对他如此情深,而他却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好象跟他没关系似的。
“你站住!你再说一遍。”童城见她已经跨出了门,忙道。
“她死啦,万恁死了。”她说完就走了。
黑羽楼已经群龙无首,尹毓祺此时当仁不让,全盘接下了。这么多年来,凤战飞跟尹毓祺虽说是合作,其实都在暗地里向对方的势力进行深入渗透。要是现在留着的是凤战飞,而山寨还没倒的话,那么凤楼主将是最快吃掉‘城凰寨’的人。
过了三天,尹毓祺抽了时间去看云宝他们,把时局状况和自己的打算说了。本来她想让云宝跟孩子去‘小丞岛’安顿的,但云宝不肯,一定要留在她身边。尹毓祺斟酌了,觉得夫君和孩子离开自己,她也不放心,于是就答应了。
“小宝,现在很艰难,万恁不在了,许多事情,我都要亲自去办,不能同时顾着你们。你跟孩子要留下也行,但你要学会自救,还要护着孩子。这个东西,我教过你的,你一定要玩熟它,而且不要告诉别人该怎么使。”尹毓祺说着,将一把小火铳交给他。
“你放心,我还记得怎么用。不过这个玩意,我跟俩孩子都玩过。小家伙已经知道怎么用了。”云宝挺不好意思地说。
“自己孩子知道也不打紧,让小家伙们当心些,别害到自个儿。”尹毓祺一边说,一边又拿出几盒金属小珠子、炸药粉,递给云宝,然后又交代道:“急的时候,就是没有小钢珠,你也可以拿其它的东西应一下,只是不能太多、太大,不然会炸镗。开火时,手伸直,要离自己的脸远点,别炸花了。平时躲着点明火,别伤着了自己。这东西,就是双刃剑,用得好便是护着自己,用不好就会害了自己。”
叮咛了一通,尹毓祺还是不放心,把迷粉,匕首也藏到云宝身上。她想了再想,总觉得不放心,最后把自己的簪子拿下来,插到云宝头发里。
“这木簪看着平常,拔开来,里面藏着一根细绳锯,大部分东西都能锯开。”尹毓祺解释道。
“那你呢?把东西全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看来,我留下是给你添麻烦了。”云宝低着头,拉着她的手。
“没事~我会再做一套的。……小宝,你听我说,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那么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再动摇了。好不好。那怕知道是错的,也要全力坚持下去。”尹毓祺坚定地说。
“嗯!我明白了。”云宝用心地点了一下头。
尹毓祺看着云宝可爱的样子,心中很温暖。她真走运,来到这里,遇见了小宝。要是在原来的地方,到处是童城这样的家伙。她恐怕要单身一辈子了。
“小宝~”尹毓祺上前,抱着自己夫君的小蛮腰,把头靠在他肩上。
两人腻在一起,过了半晌。尹毓祺又想起什么,便说:“小宝。这次我们不会再象过去一样,找个地方过小日子就算了。这回,我要去争取真正的平安,要站到最高的地方,让谁都触不着。我不能再把主动权交给别人了,不能指望着人家放过我们。……小宝~这条路最难走,也许会中途落幕,死无全尸。你愿意陪我一直走下去吗。”
“我愿意。”
“好,小宝,我们要给万恁报仇,让那些贪婪的家伙用命来还。”
“小祺,我不象云公子、鲁公子这么本事,不能帮到你什么,可我会一直陪你的。”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这辈子有你陪着我,就值了。”
……
接下来几天,除了童城,大家都忙开来了,姜风云、林君晴夫妇二人已经从半路被追了回来。黑羽楼,那些忠于凤战飞的人正组织救她,尹毓祺给她们提供了全部物质。剩下的人,一部分去找贺安杉,一部分去接应丛智。最后那部分忠于尹毓祺的人都被派了秘密任务,第三天这部分忠尹派,除了少数在庄中留守,其它的都消失了踪影。
童城看到云宝和两个孩子在练习火铳,便凑上去,“喂,玩什么呢?”
一大二小,三个人都没理他,继续练。
“不就是火枪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简陋!”他说着,逛到别处去了。
鲁源正在练长枪,最近他着重于枪法的使用。这六合杨家枪法,要是用到战场上,一定所向披靡。
“鲁源兄弟,很威风嘛!”童城上去和他打招呼。
“嗯~”鲁源没停下招式,嘴里随便应了一声。
鲁源使了一招‘柳叶分眉’。
“好,就跟杨家枪似的。挺神嘛!”童城说。
鲁公子懒得再理他,翻枪按枪地练着。
童城坐在边上看了一阵,觉得没什么意思,离开了。
偏厅里,云承睢跟尹毓祺正计划着下一步的安排。见童城进来,两人就开始谈起凤战飞、贺安杉的情况。
“这次她们贸然闯进去营救凤战飞,我看凶多吉少。”云公子说。
“是啊,凤楼主~唉,不提她了。”尹毓祺叹道。
“贺安杉这回可惨了,被存国的人抓回去,硬是逼着怀上了身孕……你说她们这番作为,是不是意在招揽涛国旧部。”云承睢手指敲着桌面说。
“她们倒是下本钱,让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