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讶,没想过她会给我这样的回答,该说是狡辩呢还是该赞她机灵?但,偷拍的行径若被人发现的话她很有可能因此吃上官司,我出于好意希望她能认清这一点,于是朝她伸出手,道:“把照相机给我。”只要删除里头的照片就行了。
“这个照相机是我从同学那里借来的,要是弄坏了的话,就算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她突然咬着下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完垂下头,细小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我把她惹哭了吗?突如其来的心慌朝我袭来,21年来从未有过的笨拙偏偏在此刻将我逼入了困境,想不出安慰她的词汇,我只得抓出她话里的语病问她:“你是考进来的?”照理说,凯瑟利亚学院的学生是不会为了一个照相机可能被毁而摆出一副世界末日的可怜样的,只有考入学院的普通学生才会如此拮据。
“那当然!”她突然抬起头,眼里哪有泪?!分明是一副骄傲的笑脸。
我微微的皱眉,为自己竟然会因初次见面的她可能在哭泣而慌了手脚,做出错误的判断,暗自深吸口气,听着传入耳中的碎碎念,感觉竟是那般熟悉,仿佛许久前也有个像她一样的女孩在我耳边这么念叨的……意识到自己有些恍惚,我忙将注意力再度调回她偷拍安哲皓的事件上来,对她晓以大义,但愿她能明白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是多么错误!
终于,她露出一副悔过的神情,在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牵绊就这样终了时,她又一脸小心异异的对我提起了要求,虽然我完全没必要理会她!却又忍不住想知道她想对我提出怎样的要求,未经大脑慎密的思虑便开口询问她。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有这么一问,表情显得有些茫然,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扬起她手中的照相机对我说:“我想拍一张你的照片……”
没想到她的要求会是这么简单,我想如果同意让她拍照的话,不管她将照片用于哪种用途,我们之间总会因那张照片而有所牵扯!想到这点,我不由得轻笑,开始想象着我们俩将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再度会面。
看着她颤着手抱着照相机冲我不断调焦的模样,我忍住笑,在她按下快门之后立刻转身离开,否则,我怕自己会因她不断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可爱模样而忍俊不住。
*
今天学生会没有安排会议,避开人来人往的中庭与大道,我往植满梧桐树的清幽小道上走去,车子送去保养的这半个月只能坐公交车回家了。
搬出家独居在外已经近三年时间,总把我当宝似的母亲也总算没再像头年那般一日三通电话维系亲情,大概是父亲又成功转移了母亲的注意力,两年来我着实享受了一段不被打扰的清静生活。
正想着什么时候抽空回家探望父母的我,被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碎碎念吸引了注意力。不远处坐在梧桐树下的人不就是前两天在影视系外头偷窥的女学生吗?看她紧皱着眉,撅着嘴,一副很困扰的模样,我想我应该上前问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才想着,便见她倏的站起身往校外走去,我不由自主的跟在她身后,边为自己有些小人的行径感到羞耻,边好奇着她是否赶着回家……这么跟着她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了。
她出了校门直接往公交车站走,这么看来她说自己是穷学生是事实而非撒谎。咦?她怎么上了往古莲社区的公交车?正好,我现在的住所也在那里,跟在她身后上了车,在她斜后方的空位坐下,正好可以看清她脸上的表情。此刻,她正嘟着嘴,一脸苦恼的表情,大概是真的在为什么事发愁吧,在学校见着她时便是这副表情了。
坐到最后一站的人并不多,毕竟古莲社区属于高级住宅区,会来这里的除了有钱人便是访客了,看她的模样应该是访客吧,她有什么朋友住在这里吗?但,以前从不曾在这里见到过她。
我下了车,与她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后,突然呼啸而过以雅盗发家致富的邻居萧家二世祖萧少华的红色保时捷,原本对他的出现并不怎么在意的我在看到他对那个小女孩搭讪之后,心头没来由得冒起一团怒火。
我加快脚步,朝正说话中的他俩走了过去,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她落入萧少华那个人渣手里,凡是跟他说上话的女孩没有几个能逃得出他的魔掌。突然,那女孩跑了起来,而那该死的混蛋萧少华却在她身后追逐着。
眼见他的手即将触及女孩的衣领,我愤怒的快步上前将他劈晕,提着他的衣领,看着正缓缓回过头来,一脸饱受惊吓的女孩,他在见到我时显得异常高兴。
“以后不要一个人走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我出于好意叮嘱她。
这里住的是形形色色的有钱人,当然也有喜欢猥亵、调戏少女的人渣,就像眼前的萧少华,就曾因强奸罪入过狱,最后还是靠他父母用钱疏通才总算被保释出来,但显然他毫无悔改之心。
女孩突然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说她还有要事待办,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乱走动,又再度多管闲事的问了她的处去,没想到她要去的竟然就是萧少华的家,听说他父母今天都不在,她这么一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我好意提醒她此刻躺在地上喘息的那个家伙正是她要去的那个萧家的少爷,她听完后显得非常吃惊,恰好萧少华也醒了过来,看到女孩时仍是一脸急色相,若不是碍于他父母是对行善积德的夫妻,我想我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去他家做什么?”
仍旧是出于好奇,我这么问她,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驱灵!这个词汇怎么听怎么让人无法喜欢!小时候,我曾溺过水,即使那是从父母口中听来的,但溺水时被水鬼抓住的景象却时常在脑中浮现,在即将见到光的那一刹那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我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抓也抓不住!
女孩没有开口拜托我跟她一起前去萧家,但仍是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想法,没理会碍事的萧少华的叫嚣,我跟着他们一同去了萧家,才刚入萧家就感觉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就像当年被水鬼抓住脚时的恶心感觉……偷偷瞥了眼女孩,却发现她脸上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我若表现出自己很怕鬼似乎显得太孬,深吸口气强自镇定后,我跟着他们进了主屋。
屋里的气息比外头还要令人感觉恶心万分,以前也曾受萧氏夫妇所托来给他们鉴过画,却不像今天的感觉,女孩冷静的观察着屋子的结构,从背包里拿出一些看起来有些像道士用的咒符贴在屋子的各个角落里,嘴里念念有词,手指随着咒语变化着法印。
突如其来一股恶臭,除了恶心感之外还伴着窒息感,我感觉喉咙被人用力的掐着,脑袋缺氧让我无法思考,然而从8岁那年起就一直空白着的一段记忆却如潮涌般袭来,我想起来了……那个拾贝壳的拜金小女孩与眼前正念着咒语的小女孩一样有着浅浅的酒窝,当初在影视系外,我就是被她那抹与小女孩神似的笑颜震惊的险些失态……
女孩朝我走了过来,伴着她的走动,空气中也隐动着一股清幽的香气,将先前污浊不堪且令人作呕的空气净化了!刚才被人掐着喉咙的感觉仿佛是我做的一场白日梦。我伸手抚了抚脖颈,从那里传来的轻微疼痛感得知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驱完灵,我与女孩一同离开萧家,看着她往公交车站走去,心里却有一道声音告诉我:不论她是不是当年我在金沙滩见着的那个小女孩,这一次,我绝不会再错过!
勒鲁II爱与怜
蝉儿鸣叫,好一副夏意绵绵的美景。
月森神社地处偏僻,平日里少有香客前来,就算突然在大地震中消失,也不会引来外界太多关注,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神社却也有其独到之处。违背神旨在夏季里绽放的桃树,花香四溢,古朴清幽的和室透着神秘幽雅的气质,乍一看仿若时空错置,令人惊喜。
既是神社,又哪来的吵杂声?
“老巫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解除血咒的方法?”勒鲁急躁的语气里有丝懊恼。
月森羽盘膝入定,睫毛眨也不眨,任由他在耳旁鬼吼鬼叫,她虽知道解咒的方法,却无意告知。
“老巫女,就算我拜托你了,行不行?”宇文轩因他的任性身中血咒,如果他不能亲手解开血咒,那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可儿?
“小子,我再说一遍。”她轻叹,“我不知道解咒的方法。”虽无意欺骗他,但为了他好,她仍是撒了谎。
勒鲁被她的话气的咬牙,一对尖利的老虎牙在大白日里泛着阴森,“不想说就算了,以后我绝不会再求你!”说罢,愤然离去。
鸟居门前的结界对已重获自由的神魔来说如同虚设,阻得了外人进出却挡不住他。
清风带着暖意,吹落桃花片片,仿佛也带着一丝凉夏的愁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