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询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若尘缓缓放下手中的地图册,怔怔的看着上面那几行错落舒展的文字,那是小傲在无聊的时候随手写上去的,也许他自己当时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这隐含着她的名字语句当日也曾从小傲的口中温柔的念过,只是今时看来,却别是一番滋味。若尘的唇边微泛起一丝苦涩,想来当日他心内真正所想的也是下面那几句吧?
一直以来,她是一个洒脱的女子,并不认为自己不能理解男儿间的所谓义气,然而此时她才真正明白,并非是偌大的江湖,竟容不下一个女人的浪漫,而是自己的这一份浪漫根本就不是他今生的主题……
她缓缓站起身来,默默的看着前方小傲开车的背影,心中一阵心酸的落寞,这一段日子,他们是否太过幸福了?幸福的那样不真实啊!难怪最近心中总有些慌慌的,她是在担心这幸福终成虚幻的泡影吧?她是担心自己随时会失去他吧?因为他现在离她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了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后视镜内,小傲润泽如水的双眸向她看了过来,若尘忙撇转头,装作不经意的转过身去,抬手悄悄擦去腮边的泪滴,忽然觉得自己十分的好笑,她为什么这么贪心啊!她所要求的不也只是这一刻吗?她怎能敢奢望他会给她他的一生啊!
含着一丝甜蜜的感伤,若尘着手烹制手中的清茶,淡雅的茶香飘散在车箱内,若尘手托着茶盘来到前面的驾驶室,微笑着向着回眸过来的小傲:“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秦朗檀黑的墨眸漠然的看着对面的宇文若龙,公司里的好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过这位新上任不久的副总经理,很多女职员都很花痴于他,多数人会拿小傲来做比较,因为从外表上看来他们似乎是属于同一类型的男人,宇文若龙年轻,英俊,儒雅,斯文,干练,精明,有学识,有教养,有魅力,还有翩翩的风度,更有一样是小傲所没有的——YaleUniversity(康涅狄格州)耶鲁大学的高等学历。
秦朗每听到这样的比较都会觉得郁闷,不只是因为这会让他心痛的想起小傲,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从心理上他不能接受任何人和小傲相提并论,小傲和宇文甚至和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是完全不同的。小傲的俊来得柔和飘逸,小傲的雅来得闲散恬淡,小傲的温文是胸罗万有的高华气度,小傲的精干是洞悉一切而又不受其丝毫羁绊的旷世练达,而小傲那似是与生俱来的温润与高贵,以及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淡傲气,更远非宇文若龙那一身经过人工雕琢般的刻意做作所能比拟的。
“这件事,我会查个明白的。”秦朗轻轻叹了口气,因着小傲的离开,每见宇文若龙都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只想快点打发他离开眼前。
宇文若龙站起身,彬彬有礼的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秦朗微微摇头,再次发现小傲和眼前的宇文若龙是多么的不同,小傲决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而煞有介事的向他来问询,小傲似是大地,从来都是别人向他索取,却不会听到他有任何抱怨,而宇文若龙故做旷达的姿态却是那样的着于形迹。
“舒同!”秦朗按下桌上的对讲器。
一分钟后,舒同从外面进来:“老大。”
秦朗看了他半晌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深沉冰冷,舒同心下微觉战栗,脑中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自从小傲走后,秦朗便无心于社团的会务,凡事让他自己拿主意,难道是哪件事情不合老大心意了?还是最近的几笔交易做得不够成功?又或者哪个堂口出了乱子?
秦朗见他心神不定,心中疑惑,冷冷地喝了一声:“跪下。”
舒同应声跪倒,惊惧的低了头,不知道老大何事动怒,这一段时间秦朗对他们极为宽容,几乎都没责备过一句,现在突然这样,必是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了。
“你为什么命人跟踪宇文若龙?”
舒同一愣,他命人跟踪宇文若龙?这话从何说起啊?
“老大,我……”眼睛对上秦朗冷冷的眼神,不由得一哆嗦,“我真的没有啊,老大!”
秦朗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目光渐转柔和,走过来伸手拉了他起来,他了解舒同,知道他的性格,舒同不会对他说谎的,就算再大的事,他也绝不敢瞒天过海。
“宇文说他一个多月来始终被人跟踪,今天来问我,是不是怀疑他什么,社团现在是由你打理的,所以叫你来问问,既不是四海做的,那便没事了,你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正文 卷四 解结
解结
“呜……啪!”“呜……啪!”“呜……啪!”“呜……啪!”“呜……啪!”“呜……啪!”……藤条带着惊人的凛冽,一下下狠狠咬入细嫩的皮肉。
“呃……”冯杰抬了抬头,伏在书案上的身子轻轻扭动着,白晳的俊颜一阵阵抽搐,用力咬着唇忍着没叫出声来。
“老大,阿杰他……”舒同跪在地上战栗的看着秦朗,硬着头皮道:“他只不过是…是…”
“是什么?”秦朗冷冷地看着他,舒同低下头不敢再说,他向不善言,想为冯杰求个情,又不敢在秦朗面前提起小傲,一紧张说话便语无伦次了起来。
心中也不禁埋怨冯杰,这样的事也不和他商量一下,以宇文若龙现在义顺堂的客卿身份,阿杰这样的做法不是自己惹祸上身吗?眼见已打了二十来下,臀上肌肤尽肿,已有鲜血流下,秦朗毫无手软之意,只怕阿杰这次又有得罪受了。
秦朗在他脸上看了半晌,转头将目光转向冯杰,冯杰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紧抿着薄唇,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赌气。
“呜……啪!”“呜……啪!”“呜……啪!”“呜……啪!”“呜……啪!”……
“啊……”接连十几藤一口气的打了下来,难以言喻的尖锐痛楚下,颤抖的肌肤留下道道血痕,从腰下至臀腿交界处细密的排下,藤条细韧,轻易的让皮肉绽裂流血,钻心的疼痛令强作坚强的冯杰终于忍不住低呼出声,委屈的泪水不自觉的滑落了下来。
“到底为什么?”秦朗停住手,压抑着心中的不耐。冯杰也有如此倔强的时候,偷偷让人去跟踪宇文若龙,给人家发现了,还不认错,也不肯说究竟为了什么。
冯杰埋头不言,原来宇文若龙早已察觉自己让人跟踪他,却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多月来存心耍弄他,直到他玩够了才去和老大说。想想自己很笨,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查到,给人当猴一样的耍,现在老大知道了这件事了,自己受罚不说,接回傲哥的希望也成了泡影……傲哥啊,阿杰没用,对不起你,白白的被你疼、被你宠了这么多年,想为你做点事都做不好,阿杰真是太没用了……越想越是伤心,抬起头,看着秦朗凄然一笑:“为什么…现在对老…大来说都不重…要了,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老大…按规矩罚…我好了!”
秦朗见他笑得凄凉,心中一痛,阿杰几时变得这样充满沧桑感了?那个整日一脸灿烂笑容的阳光男孩就再也回不去了吗?他便打算永远用着这样疏淡的语气和他讲话了?再也没有亲热,再也没有信赖了吗?
“老大,是我没看着阿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