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半个时辰,褚越过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二柱以及一个面相老实的男人。
“开秤吧”褚越站在涟漪身侧,沉着道。
涟漪心里很开心,真的是很开心,看看,自己选的这个人多好,她说要如何就是如何,一点没犹豫,一点没质疑。
二柱站在不知是谁的石狮子上,大声喊道:“各位乡亲父老主意了,我们少爷知道大家都在为地黄的事情发愁,所以特意派我来帮助大家,现在开秤,一斤地黄四文钱,大家都排好队,称好了我给大家伙发钱啊”
连着说了两遍这样的话,那原先还垂头丧气的人都瞬间激灵起来了。
四文?四文!
不是四文一箩筐,是四文一斤!
这东西本来根就长得发达,一个个也不轻巧,所以很能称出来重量。
人群沸腾了,大伙都争先恐后的往二柱身边凑,生怕是自己没听的清楚要白欢喜一场。
二柱一时间被人群围的严实。
冯通柱已经去那里帮着人收地黄了,涟漪轻快的走到了褚越身旁,将手偷偷的放进他宽大的袖袍中,眼睛晶晶亮望着褚越,低声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把你弄的倾家荡产?”
褚越低下头,嘴角含着笑意,就在涟漪快要被这美色所勾引之迹,那人薄唇亲启,低声道:“无妨,反正即使倾家荡产,那荡的也有一部分是你的”
这下轮到涟漪呆住了,这这这……她这是被反调戏回来了?
那厢,经过二柱的不断解释,以及守信的把钱给了卖地黄的农户后,已经由不得别人不信了,两个人同来的,一个人留下在这卖,另一个人快速的跑回自己家里,要把剩下的也挑回来,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就没下次机会。
这一筐子的地黄,家伙大些,要有白斤重,这小点的,也要有四五十斤重量,这一斤四文钱,合起来就是几百文的钱,也有人昨日四文贱卖了地黄,现在在那揪心揪肺的难受。
“林大柱,六十斤,共二百四十文”
…………
“赵宝祥,八十斤,三百二十文”
…………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很小,但是也是有人看见了这一场景,其中不乏县里的大户,这褚越这般有头脑都买这地黄,看来这东西能大翻身呢,遂也跟着嚷嚷的要买,这也替他们解决了些压力。
声声不断的叫嚷声传入耳朵,引的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凑。
涟漪和褚越站在不知是谁家的屋檐下,看着这沸腾的景象,相视一笑。
☆、第一百九十三章 灌油
“你打算怎么办?”外面的收购活动还在继续,发起这活动的两个人此刻却找了一处温暖的地方,热乎乎的喝着茶水。
涟漪故意不正面回答,“怎么,你担心会赔本?”
褚越一脸不在意;“我自然是不会担心的,那些银子我还是能出得起的……”
说完后,又努力看了涟漪一眼,放下茶杯,难掩雀跃道:“再说,即使赔本了,将你抵给我,岂不是两全其美?”
涟漪听到这个后,自己乖乖喝茶。
两人现在所在的茶楼正巧是在收地黄的上方,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涌来,又看到好些大户赶着车带着小厮过来,那笑容再也是忍不住。
“你说这些人,咱们买来这些东西是酿酒用的,他们买来也不知道用途,就这么哄抢一番,实在是可笑”
褚越上前,手中放下的茶杯震动,那茶水的波纹就在里面层层荡开,好看的很,不过当事人却没把心放在这上面。
“他们往日搜刮的民脂民膏也不少,这次就当是放血了,等到这东西在他们手里积压卖不出去,我们再低价收回来,这倒不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对此,涟漪只能用自己大拇指来表达自己的钦佩。
褚越谦虚道:“过奖过奖”
地黄收购了整整三日,收回来的地黄酒都被拉到了褚家的库房,只有很少一部分拉到了白杏村。因为实在是撑不下。
涟漪这几日也不忙着绣嫁衣了,又重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琢磨酿酒。
先是按着娘菊花酒的法子。最后出酒的时候,刚打开红泥,那阵奇怪的味道让涟漪险些吐了出来,后来又尝试用酿地黄酒的法子,先是选择结实肥大的地黄,每米一斗,生地黄一斤。用竹刀切开,放在石臼中捣碎。同米拌上,再上甑蒸熟,依照长法装入瓮中酝酿。
这酿酒过程要等上好一阵子,却不料。日子还没安慰多长,这就又出了事故。
事情的经过有些莫名其妙,所以此刻杜氏脸发白的靠在自己身侧的时候,涟漪还有些不明所以。
这次出事的是三叔家的冯远贵,也就是这个小破孩曾经扔的一块石头将涟漪这个身体给砸晕,然后自己才有机会穿越过来。
有时候,她不知道到底是应该感激这个小子,还是憎恨,嗨想的有些远了。这个时候还是想想如何救人为好。
孔氏在院子里披头散发,指着爹的方向骂他是杀人凶手,杀的还是自己的侄子。
当然。按着现在的说法就是,自家又一次上了头条。
涟漪受不住她不断的嚷嚷声,提一口气道:“奶奶,你先别哭,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氏拍开涟漪扶自己的动作,抹着泪道:“你别叫我奶奶。你们一家子都是黑心肝的,要不是你们。我家乖娃怎么会如此”
得,先前还叫嚣爹害了人家的孙子,这会就要分清关系了。
涟漪只是从她不断的哭声中听出一个大概来,好像是说远贵喝了自家的酒,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涟漪哂笑,她可从来没有记得三叔一家从自家买过酒,也没听说过自家有人给他送过酒来。
“奶奶,你说这话我就要问问你了,你分明说这酒是从我家得来的,我可没记得三房买过酒啊”
孔氏红着眼,样貌狰狞的很,厉声道:“没从你家买就不能喝了?你这是不想认是吧?这酒可是老三从你家作坊拿来的,千真万确,我要是说一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杜氏的脸又白了,因为先前涟漪为了不往外卖烈酒,所以专门编造了一个谎言,但是杜氏信以为真,认为这事故既然能有一次,自然也能有两次,而这第二次,好死不死的被三房撞上了。
杜氏倒不是害怕占着一部分,更多的则是因为黄氏死去,她儿子在人世遭罪所带来的一份心疼。
这个小子曾经无法无天,也是个惯会欺负人的主,但是现在自从跟上后娘后,这脸蛋就瘪了下去,身上的衣裳脏的要死,又单薄的很,跟纸片没啥区别,就连那头发,都是一缕一缕的贴在脑门。
此刻就像失去了生命一般躺在地上,她心里的滋味真的是难以言表。
冯通柱挤开人群,身后是抱着药箱子异常坚定的榭淳,榭雅将其拉在一旁,牙关打着哆嗦道:“姚爷爷呢?”
榭淳低头看着地上的远贵,低声道:“师傅昨日就去了别处,现在还没回来”
孔氏也期盼着那住在老大家里的那个神医过来,可惜等了良久,得来的却是这么个消息。
此刻抱得孙子更紧。
涟漪蹲下身子,拿着他脚下扔着的一个酒瓶子,不用多看,就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涟漪闭眼,确实是自家的黍米酒没错。
不过,这时候已经不是追究三叔偷酒的问题,关键是怎么能把这人给救回来。
榭淳此刻已经蹲下,在远贵的细瘦的胳膊上不断压着脉。
三叔此刻不敢看地上的人,远贵的弟弟远旺,此刻早就没了原先调皮的模样,畏缩的在孔氏身侧,眼睛小心翼翼的望着没了知觉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