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接插图,基本没怎么画过,来约稿的还是一个新账号,怎么说,就莫名奇怪,我怀疑这是个坑,但没有证据,全靠直觉。
打了个问号过去,然后这人就给我发了两个红包。
……我很震惊,原来微博也是可以发红包的。
接着又打了个问号过去,这人发过来一段话:“木各老师您好,我不是骗子,是真的想找您约稿子。”
然后他竟然甩出一堆图片给我,大概是他创作的工作室,试读部分和一些出版的书籍,感觉这个人挺厉害的,但似乎没有顾欢颜厉害吧,我记得去年顾欢颜凭借他的一本悬疑拿了个奖,那奖在界似乎很有分量来着,不过顾欢颜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我也不记得这个奖叫什么了。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的手无意间点开他已经出版的图书,这书名我也好熟悉,一看作者,这不是以前顾欢颜一直挂在嘴边上的耀阳吗,说这人实力很强劲,如果没有他的话,那比赛的获奖者就是耀阳了。
所以这样一位大佬为什么会过来找我?
他丢出来的原因让我有点惊讶:“前年那届‘TBA’的金奖得主是您吧?”
“去年的金奖我本来以为也应该是您的,但入围名单里就没有您的名字,您是,没有参加吧?”
他说的没错,去年那届比赛我没有参赛,因为当时已经到了我画不出来东西的地步,坐在画布前,我什么都画不出,想不到,我缩在自己的房间里,脆弱的躯壳分崩离析,顾欢颜在门口踹我的门,我在门里撕掉了所有的画。
我本来以为我江郎才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说过我其实不算优秀,唯一有些天赋的大概只有绘画,但在那段时间里我发现我连握画笔都做不到了,所以我慢慢发现这种情况是不对的,我在进行自我内耗,需要尽快从这种状态中挣脱出来。
“您的画风是我喜欢的,”见我没有回复,耀阳继续,“我很希望您能在我的作品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附上了联系方式。
我看了一眼,感觉没有印象,于是出房间去找周清屹。
“周清屹!”
“周醉鬼你去哪里了!”
“叫魂啊你。”周清屹从他家厨房探头出来看我,系着之前逛超市我给他挑的叮当猫围裙,不得不说配他一张臭脸真是合适极了。
“周清屹你干嘛呢?”
“烧饭啊,不然你以为晚饭哪里来?”他没好气道。
我奇怪他为什么要自己动手:“你家不是有阿姨吗……”干嘛要自己烧这句话我还没说出口,周清屹眉毛一拧,朝我举起锅铲,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严格,你再说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明显是皮笑肉不笑。
“你拿我烧的饭跟阿姨比?严格,你真好样的。”
但,你烧的饭确实没有阿姨好吃啊……实话而已。
但明显周清屹听不得实话,忠言逆耳利于行,而他只接受虚假的谎言,我才不会惯着他呢,直接说:“但你做饭就是很难吃啊。”
接下来大概就是周清屹沉着个脸,打电话叫家政阿姨重新过来一趟,我站在他身边,很乖巧地笑,摸摸他还没脱的叮当猫围裙,夸他:“周清屹,你穿这个也太好看了吧,好可爱啊。”
他凉凉地瞥我一眼:“那我谢谢你?”
“别生气啊,做饭不好吃又有什么要紧,你这么厉害。”因为有求于他,我昧着良心夸奖周清屹,夸得我自己都受不了,但周清屹却十分受用。
“行了啊,要我做什么事,你说吧。”他明明眼角都泛出笑意,还要强忍着装正经,“你每次这幅样子都是要找我帮忙,我就知道。”
我当然不跟他客气,把联系方式发给他,让他查查是不是耀阳大触的正式联系方式。
“耀阳?”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挑眉看我,“你现在连这种稿件都接得到了?不错嘛,严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也不确定是他本人,有可能是别人随便说说来骗我的。”
“不至于。”周清屹抱胸分析道,“耀阳做到这个体量,哪个人敢不怕死地冒充他,单是吃场官司就够赔的了。”
我想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倏地发觉周清屹似乎是要跟我一起吃饭,但是我已经跟戚令檐约好,要给他庆祝今天出道了。
“周清屹。”我扯了扯他的袖子,第一直觉认为周清屹会生气,毕竟他似乎很不待见戚令檐,“有个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嗯?”
“我可能不能跟你吃晚饭了,”我犹豫了下,还是说,“你知道今天戚令檐出道了吗,他是你公司下的艺人你应该很清楚吧。”
“所以呢,这跟我们吃饭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跟他约好要回去帮他庆祝一下……”
“小格。”周清屹果然整个人都冷下来,他本来就生得一脸凶相,生气的时候随便看人一眼都很有压迫感,“你是不是忘记之前我跟你讲过的话了?”
“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叫你离他远一点,严格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明白为什么周清屹会这么生气,他平时很少对我发火的,虽然会怼我,但确实很少跟我生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不待见戚令檐,难道只是因为跟顾欢颜相似的那张脸,但戚令檐又不是顾欢颜。
周清屹生气,又不跟我说原因,我感觉他好莫名其妙,每次在戚令檐的事情上他都学不会冷静,他要是那么讨厌戚令檐,当时为什么还要把人强硬塞给我?
“当时是你把戚令檐送到我身边的,”我盯着他眼睛,“为什么现在你要埋怨我跟他走得近?周清屹,做人要讲道理。”
周清屹张了张口,哑口无言了。
“有消息了吗,这个人是不是耀阳?”我问他。
他看着我点点头。
我跟他道谢,接着离开这里,周清屹察觉到我要走的意图,挽留我,我当没听到。
“小格,”他见挽留我不住,终于长叹一声,“我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把姓戚的放在你身边!”
可是,已成定局了啊,周清屹。
我挑了个模样很好看的蛋糕,想到今年戚令檐才18岁,叫师傅在蛋糕顶上涂了个祝你十八岁快乐……很傻是吧,我也觉得,但是我认为戚令檐不会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他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当然也不在意蛋糕的装饰,虽然我希望他在意,毕竟要知道那种口中说着“无所谓”“随便你”的人,相处起来真的很麻烦。
而且我其实也不喜欢戚令檐一直迁就我。
我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但我不会去问,戳人伤疤是件让对方很痛苦的事情。
我到家了才发现戚令檐在等我,他没开灯,房间里又冷又暗,我站在玄关,涌起一阵凉风,刺过我肌肤,我不自觉抖了抖。点开客厅的灯,我看到戚令檐坐在餐桌上,眼睛跟着我转,一动不动了。
好奇怪,他不是说去公司了,要过会回来吗?我以为我不会碰到戚令檐的。
我问他了,他解释,说话声音像是破败的老式风箱,感觉有把刀割破了戚令檐的咽喉。
我听不下去,去客厅摸了把水壶,竟然是没水的,戚令檐在家里一点水都不喝的吗?没办法我只能去厨房接了一杯冷水给他。
我说:“你先不要说话了,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那一刻我离戚令檐好近,近得我能直接看到他通红的双眼,莫名的,我感觉他这种样子跟当时宣传单里的他好像,虽然造型不一样,但那双眼睛离流露出来的东西那么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种溺亡的窒息感。
那一刻他眼底的光线都透不出去,像是沉到水底的黑暗中,呼吸不过来,我根本没办法看他第二眼,匆匆低头时发现他手臂上缠住的绷带,很新的痕迹,绑得相当随意且难看,甚至有一角露出了血痕。
“玻璃杯划的,先生。”他见我眼神落到他手臂上,下意识想要掩饰,被我牵住了手指,我感觉到他的僵硬,“不痛的先生。”
怎么可能会不痛呢?
我问他:“怎么可能会不痛呢,戚令檐。”
他沉默了,手臂绷得更紧。
我很小心很小心去摸了下他杂乱的绑带,轻轻问他:“戚令檐,你告诉我,就只告诉我一个人,没关系的,我谁都不说。”
“戚令檐,痛不痛?”
他开始发抖,那种颤抖感觉是从他身体里蔓延开来,无法控制的,不能自控的一种发抖。我在这其中发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有苦涩生硬的风拂过我面庞。
最终戚令檐还是什么都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想探究那点东西是什么了,转身想去医疗室拿我的药箱,戚令檐自从来我这里之后就老是受伤,我作为主人却没有把他招待好,是我的问题。
“先生。”
他从背后喊我。
我回头去看,他站在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眸中裹着一层霜,那道视线明明很冰冷,但当它落在我身上,我却感觉无与伦比的渴求,好像在说“快抓住我”“抓住我”“抓住我”。
“先生,如果我说这些伤是我自己划的,您会怎么想呢?”
他粗鲁地扒掉那些绷带,丝毫没有痛感似的,几道血红到浮肿的痕迹丑陋爬伏在他的皮肤上,圈圈攀攀的,那是相当新鲜的伤痕,完全没有经过处理,有些甚至还在渗血。
“完全不是玻璃碎片划的,是我自己干的,先生,是不是很难看啊。”
我心脏跳得厉害,喉咙沙哑得一句都说不出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从来没遇到戚令檐这样的人,他手臂上的伤痕丑陋又强势地爬伏着,而他眼睛折射出的光却像是镀了一层火。那火赤裸裸地燃烧着,一半是哀戚,另外一半我却看不懂了。
因为看不明白,所以我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竟然是沙哑的:“戚令檐……你流血了……”
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些没有凝固的血沿着戚令檐的手臂曲线流下来,滴在地板上了。
“你害怕了吗,先生?”
戚令檐的声音散入空气中,我像是被他抓住了把柄,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完全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
我察觉到戚令檐的影子向我压靠过来,我的本能让我后退,我被硬拉强拽地退后了一步,我眼看着戚令檐顿住了,空气中的氧气似乎开始稀薄。
我有一点喘不过气,头一次发现戚令檐的压迫感那么重。
“你也是一样吗?”
他说,就这样伸手过来拿我拎着的蛋糕盒子,我清晰听见他笑了声,无所谓一样的,“先生,我从来不喜欢甜食。”
蛋糕盒子在他指尖摇摇欲坠,我以为它会这样摔到地上,烂成碎片,但最终没有,戚令檐还是拿稳了它,把它放在桌面上。
“戚令檐,你有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到他手臂的上因为动作产生撕裂,于是提醒他,谁知戚令檐并不怎么在意,他现在跟我的感觉跟以前截然不同,我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会死掉不是吗?”他走过来,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摸到我喉结,他的手指好冷,我忍不住抖了抖,“我当时划伤口的时候就想着,要故意看起来严重一点,让您心疼心疼我。”
我转头看他,他对我笑了笑,手指从我的喉结摸到侧颈:“我开玩笑的,先生。”
我不是脑子愚笨,会任凭戚令檐这样搪塞我:“戚令檐,这并不好笑。”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笑。”他说。
我被他摸得难受,伸手抓住他的手指,握在掌心里,开始试图说服他去医院看看,我已经感觉出来戚令檐的不对劲了。
“戚令檐,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顺便包扎你的伤口。”
“什么意思?”他直接从我手心把手指抽走,“你也觉得,我有病是吗?”
我注意到了这个“也”字,但还来不及问什么,就听到他说:“严格先生,我想搬到宿舍去住。”
我愣了愣:“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住在这里,会让很多人都不舒服吧。”他说,“周先生和您的哥哥似乎都很讨厌我靠近您。”
“那又怎么了?”我不能理解戚令檐的意思,“可是我不讨厌你,戚令檐……”
“嘘——”他的手指贴在我嘴唇上,那些细微的颤抖化在戚令檐血肉里,“别说了,先生。”
他滚烫的眼泪掉在我脸颊上,我吃了一惊。
“先生……我错了,我应该知道这世间有多残酷的。”他的声音很冷静,眼泪却越掉越多,“如果我但凡有周先生的一半,如果我不再是戚令檐,可能都会不同……”
“可我还是想遇到戚令檐。”我说,用手指抹掉他的眼泪,明明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我莫名觉得他很委屈,“你很好啊,不要这样说自己,可以吗?”
“先生,”他朝我笑了笑,好苦涩的笑容,“你这样会被怪物盯上的,请不要随意对任何一个人好了,先生。”
你不知道怪物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戚令檐很快离开了我的别墅。
别墅少了一个人难免冷冷清清,我重新把家政阿姨叫回来,以前都是戚令檐做饭的,他不愿意接受我过多的帮助,并总想着反馈给我,我发现让戚令檐做饭会让他好受很多,干脆停了家政,把整个别墅交给他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他莫名其妙要离开,我不清楚原因,但这是戚令檐的选择,我尊重他个人的意见,于是又把家政叫回来了。
他离开后的两三天,我跟周清屹打电话询问过戚令檐的状况,但周清屹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让我觉得很奇怪。
我很快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奇怪了。
一周之后,微博上突然爆出新晋男团“justone”的队长戚令檐有个赌博成性的养母,不仅有赌瘾,还是个老赖,公关部当下做出决定,向失望伤心的粉丝和不知情而怒骂的路人道歉,并勒令取消戚令檐的出道资格,同时向所有爱团粉丝做出严肃声明,以后创团绝对会第一时间核实艺人的人品及背景情况,绝不让劣迹艺人成为大众偶像。
“那戚令檐呢?”
我问周清屹。
他少有的沉默。
“被雪藏了。”
我再没有收到过有关戚令檐的任何消息,他似乎人间蒸发了。
戚令檐离开之后,我接下了耀阳的插画活。可能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他总是能察觉到我的不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师,你在为谁不高兴?你的恋人吗?”
每当这种时候,我总是觉得耀阳有些越界,这话题太私密了,而我跟他不过是正常的交易关系,于是我转移了话题,他也没有再问过我。
直到某天他交给我了几张样稿,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熟悉,发消息问他:“这是什么?”
他秒回我:“是我最近写的一本书,老师,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不是有问题,而是这本书的内容,是带有悬疑风格的双男主故事,男主一因为某些事情背弃了男主二,导致男主二对他失望所以离开了他,男主一在男主二离开之后幡然醒悟,于是追悔莫及,在寻求男主二原谅的过程中涌出了一系列惊悚灵异的故事。
这怎么看都跟耀阳从前的故事风格不同,而更像是……更像是顾欢颜的风格。
明明过去那么久了,我为什么还能想到顾欢颜这个名字。不过确实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打算跟耀阳好好商量一下插画细节的时候,收到了我哥的消息。
“格崽,下周二世家宴会,要记得参加,礼服我帮你制作好了,三天后会送到你的别墅,让管家帮忙收好。”
手机接着滴滴,是周清屹的消息:“小格,别跟我说你忘记下周二的宴会了啊,我就知道你记不住,所以特别来提醒你。”
世家宴会啊,三年一度的那个,竟然轮到今年了啊,我想着,一一回复他们两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复完,又收到一条消息,署名为:温似。
内容如下:“honey,今天想我吗,我要回国了哦~”
我回了他一条:“不太想吧。”
温似回复我一条语音,我点开听了,独属于温似热情洋溢的语气从手机话筒中传出,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只金毛大型犬在你身上来来回回地蹭。
“这样不好吧,sweetheart,这几个月我可是累坏了,没时间联系你,honey就把我忘掉啦,我很伤心诶。”
“你也是回来参加聚会的吗?”
他打字:“不啊不啊,老派的聚餐无聊透顶了,那些老头古板得我饭都吃不下去,我回来当然是来见honey的。”
“你想我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温似回来的时间正好能赶上世家宴会,因此他很是兴奋,我却认为他不如回国先睡调一下时间差,一个宴会而已,对温似来说算不了什么。
但他偏偏不。
“honey,我是去见你的啊。”
他甚至着急到给我拨过来一个视频电话,我还没有接通视频,屏幕上温似一头发扬的金发直接吸引我的注意,他那一双淡蓝色的眼眸折射出太阳的光线,在视频那头对我露出灿烂的笑。
“好想你,你想我吗?”
他天空色的眸子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温似说话总是这样直接,当时上学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温似跟我同班,周清屹跟我不同班,每次周清屹来找我吃饭,温似就不太待见他。
然后他们两人开始吵架,我坐在位置上苦思数学的最后一道选择题到底应该选b还是c。做了五分钟计算,算出的答案跟选项一个都不符合,我干脆点兵点将随便选了一个,再看向已经偃旗息鼓的两人,问他们去不去吃饭。
一双蓝眼睛,一双黑眼睛全都看向我,纷纷不甘示弱地回:“吃!”
想来也是很有趣。
温似,温家人的小儿子,母亲是欧洲某个贵族支脉的独生女,他父亲在国外上学时认识了他的母亲,于是恋爱结婚,并在那里定居。温似出生之后,他祖父要求等到了读书年纪必须把温似送回国内读书,就算是混血,也不能忘记自己有一半的华人血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温似的初高中都在这边上学,我也是在这时候认识他的。
读高二的时候,他母亲一脉叫他回欧洲,温似因为这件事情哭了很多次,我去他家找他,他把我拉进他房间,金毛埋在我脖颈里,我感觉肩膀热乎乎的,是温似在流眼泪。
但我没说出来。
我认为这时候温似不需要我的坦诚,他大概只需要我的安慰,于是我拍拍他的后背,结果他眼泪流得更凶了,我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严,我不想离开。”他这时候还叫我严,不叫我honey,在我脖颈里更深地拱了拱,“我不想跟你分开。”
我说:“我们不会分开。”
温似没有明白,抬起头用湿漉漉的小狗眼睛看我:“严,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说:“你只要到了那边也想我,那我们就不算分开,而且温似,”我对他晃了晃手机,“我们还可以打电话,发消息。”
“但是,”他抽噎着,“长途电话听说很贵。”
“我打给你,好吗?”
他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倒不至于连点长途电话的钱都交不起,安慰他说:“不会很贵的,有空我也会给你打电话。”
他的眼睛亮起来,金色的头发在空气中飘扬。
“严,你真好!”他搂我脖颈,贴着我在我脸上亲一口,“我好喜欢你。”
可见欧洲人真的很热情。
挂电话的时候他依依不舍地还要跟我多说些什么,我说下周二就能回来了,没几天就能见面的。
我这样一说,他不吵了,只是跟我再见,并说他会想我。
“honey也会想我吗?”
他的眼睛里充满期待,我说我会的,他的眼睛在一瞬间亮得发光,整个人都被开心和快乐包裹住。
好不容易跟温似打完电话,我把之前没有给耀阳回复的消息回复了一遍,他说关于插画的细节想跟我多探讨探讨,问我会不会不方便。
我想了想最近的安排,除了下周二的宴会不能推脱之外,其他的都不是太重要,于是告诉了他,他表示自己清楚了,接下来两个小时我跟他大体把初稿内容定好,他甚至又给我转了一笔钱,说这是定金。
我有跟他解释说这完全没必要,但这位大触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我收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想给老师的,老师不收我会不安心。”
我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顾客,感觉有些头疼。好不容易跟耀阳说完细节,我不想跟他再聊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堵住他想继续聊天的心。
微博这时候来了一条消息。
#新justone男团将会在两个月后正式出道,新队长会是谁呢#
我一不留神点了进去,那是一个话题,帖文里的旧海报上戚令檐的脸被人打上了马赛克,我愣愣看了一会这张照片,没有往下滑去看评论区,我能猜到评论区都在说些什么,关于戚令檐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话。
戚令檐杳无音信将近一个月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找过他,让哥哥帮忙找过他,都一无所获。
明明,他知道自己要出道的时候很开心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不知道了。
退出这个界面,微博刷新,把戚令檐从前的mv推到我面前,就是他们本来打算使用的出道曲《找》。
戚令檐曾经跟我讲过,这首歌是他作词,mv的灵感创作也是他,我当时听到觉得他很厉害,夸奖了他,他总算露出一点同龄人的羞迫来,很轻地碰了碰我的手指。
“这要多亏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竟然不知道这首歌还有我的作用,当下有些惊讶:“我吗?”
“是啊,先生。”他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朝向我,向我打开一样。
这是一个寻找的故事。
戚令檐定义这个mv,在未来的4050年,人类因为基因工程而产生不同的副作用,有些关于五感,有些关于梦境,有些关于预知,而其中戚令檐扮演的角色一出生就见不到任何色彩,只能看到黑白两种色调,他也从来都以为这个世界只有这两种颜色,直到某天,他遇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青年,扎着挑染的小辫,穿一身随性的服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睛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他的心吹过一阵风,火辣炽热,接着他看清青年脸上的红晕和眼角的泪水,挑染的白色发丝,墨兰色的上衣和黑裤,手上摇动的红色酒杯,一切都在暧昧迷乱的霓虹灯光下占据他的眼睛,让他心脏的缺口就此填满。
他后面听服务生告知,青年叫延,跟谈了两年的恋人分手了才来酒吧买醉,延在后来看上了他,因为他那张像极恋人的脸。
他很痛苦,一方面他生怕延把他当做恋人的替身而喜欢他,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区区一个酒吧服务生的身份配不上延。
延对他那样好,带他回家,给他能够栖息的地方;不因为他贫穷的出身而看不起他,嘲笑他,反而次次关心安慰他。他在后面发现延竟然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替身来看待过,他一直叫的是自己的名字,跟他笑,对他撒娇,他见过延笑起来的模样,无可言喻的胀痛充斥着他的心房,他发现自己对延不正常的情愫了。
但他只是个服务生而已,除却对延的喜欢,他一无所有。喜欢延的事情被延的朋友发现了,对方很讨厌他,三番两次点名让他出来倒酒陪客,讥讽他的不自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种样子,”朋友把高昂的葡萄酒浇在他头顶,他感到一阵晕眩,“哪里配得上什么喜欢?”
残忍的现实给他当头一棒,他所谓的感情在高不可攀的阶层面前是比蝼蚁还微弱的存在,他在那一刻意识到。
他只剩两条路:如丧家之犬般离开,忘记他爱过的人,从此在这个只有黑白的世界里颠沛流离;或者奉献灵魂和人格,跟恶魔赌一把交易,等他成长到能够跟延站在一起的人。
最后的选择在此戛然而止。
MV已经播放完毕。
我的眼睛落在那颗重播的按钮上,圆弧的箭头,从头到尾,几乎连接在一起,很像一条衔尾蛇。
我意识到这个mv已经结束了。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戚令檐到底在寻找什么。
他早就把答案告诉了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世家宴会通常五点准时开始,严纵来接我的时候,我正在跟周清屹打电话,没有别的事,他想过来接我被我一句话拒绝了。
“我哥来接我。”
“凭什么!”周清屹恼火得不行,“你哥接你多少次了不嫌腻啊,让他不要来,这次我来接你。”
“可是好麻烦啊,清屹。”我开免提,仔细穿好我哥给我订的礼服,说起来周清屹也要给我订礼服来着,最后为什么不了了之我也不记得了。
“你对着我就嫌麻烦,严纵那里就不嫌了是吧。”他莫名有点阴阳怪气的,“当初我也想给你送礼服的,你知道你哥怎么说的,说你穿习惯了他送的衣服,叫我不要多此一举,多此一举!我真服了他了!”
周清屹听起来好像很生气,但是我跟他相处那么久,当然听得出来他的意思。
“清屹,不要委屈。”
我哄他,他反而来劲了:“我才没有委屈,我就是不明白严纵哥他干嘛把你管那么紧啊,他是你哥哥,我还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呢!”
“那他都到我家门口了,我总不能把我哥赶走吧。”我有点无奈,不知道周清屹怎么开始不待见我哥了,“衣服我也穿好了,你不会还让我脱下来换吧,周清屹,你讲讲道理。”
听我这样一说,周清屹那边沉默了一瞬,过一会我听见他发沉的声音:“……我想你了。”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周清屹平时很少这样跟我说话,因为他嫌这种话太肉麻,不符合他的气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宴会不是可以见到吗?”
周清屹不屑地笑笑:“宴会……呵那个傻X也会来吧。”
我没懂他的意思:“你说的是谁?”
“温似那个玩意。”周清屹哼笑了声,“他说这次宴会他一定回来,让我好好等着,呵无聊透顶。”
原来他们两个私底下也会聊天啊,这我倒是没想到,我印象里他俩读书时候敌对得相当厉害,近乎水火不容,没想到长大竟然能够好好相处了。
“清屹,”我有些感慨,“你现在跟温似关系不错了呢。”
“哈?”
“因为你们以前老是吵架。”
“我踏马现在跟他关系也不好!”周清屹咬牙切齿,“我烦死他了那个傻X,初中时候他就老缠你,到国外了也不安生。”
坐到我哥车里,发现我哥跟我坐同一排。他本来正皱着眉盯着平板,听见动静就看向我,笑得妥帖。
“格崽。”严纵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十分满意的样子,“很适合你,哥哥都要被你迷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权当严纵在说好听话,他在严氏工作没几年,就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了,随即不搭理他,自己坐在他身边,没好气看他一眼。
“怎么呢,哥哥说的都是真的,”他贴近我,炽热的呼吸拂过我耳际,严纵几乎把我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你好好看,崽崽,虽然平时也很好看,但是今天格外好看,我还想多看你几眼。”
严纵说着,更加靠过来,他的下巴几乎搁在我肩膀上了,我生怕他弄皱我崭新的礼服,在他额头敲了一记,他略带吃惊地看我,不可思议极了。
“能不能好好坐,我的礼服都被你弄皱了。”
我伸手摸了摸被严纵压坏的礼服衣摆,再想起因为他,周清屹跟我吵了一早上,早知道这样,我干脆自己开车去宴会就是。
“怎么了,不高兴了?”我哥对我的情绪一向敏感,虽然我也不清楚他如何练就的这套本事,“跟哥哥说说。”
我把周清屹的事情跟严纵讲了一遍,他便明白了,叹着气头靠在我肩膀上,很轻的力道,似乎只是在贴贴。
“周清屹怎么跟他哥一点不像。”我哥说,“小格,你忍他也忍了很久了吧。”
我正想说,其实我没有忍周清屹,平时他跟我的相处是他忍我更多一点,前面的司机踩了刹车,我这边的车窗被人敲了乒乓两声。
我一惊,看清楚那个敲玻璃的人是周清屹。
周清屹怎么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倒是话不多说,端着一张“人人欠我八百万”的脸拉开车门钻进来,见我哥人靠着我,就皮笑肉不笑地开始阴阳怪气。
“严纵哥,你一个做哥哥的,趴自己弟弟身上什么意思?”
周清屹说着拉住我手臂,把我人从我哥范围里带走,我注意到他手上拎了一袋东西。周清屹见我看到了,就赶紧把袋子打开,一股炸鸡味扑面而来。
炸鸡!
“喏,你不是电话里想吃?”周清屹给我扒拉开炸鸡盒子,又把塑胶手套递给我。
“严总。”我家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哥一眼,我哥坐起身体,整理了下衣服。
“开车。”我哥语气冷冷的,他似乎瞥了周清屹一眼,“清屹,垃圾食品少给严格吃,等一下宴会他还吃不吃饭了?”
“小格想吃就让他吃呗,”周清屹无所谓地躺倒在靠垫上,“怎么,严纵哥一个总裁还买不起一顿炸鸡了?”
我哥笑了声,他整个人完全冷下来,直直冲着周清屹而去,但是很可惜,他跟周清屹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我,所以他们打架,最后遭殃的还是我。
我已经感觉后背锋芒毕露了。
连忙抛下炸鸡,扯下手套,不管不顾去捂我哥的眼睛,我说:“哥哥,你几岁啦,还在车里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