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您是宇文府上的,宇文二小姐的嫁衣已经做好了一天了,这就带你取去。”老掌柜认人功夫倒是一流,一眼就认出这姑娘的来历,便颤巍巍带着这丫鬟掀了帘子来了后屋。
屋里挂满了做好的成衣,都挂着木牌,记着哪家人家订的,万不能弄错。屋子正中挂着两件喜服,红色的料子染的极好,极为艳丽又不俗气,那姑娘一见绣了金线凤凰的嫁衣便有些耐不住了,眼神中都闪烁着光彩,喃喃道,“这衣裳真好看,我们小姐穿上,一定美极了。”
“那是,我们念业布庄的嫁衣,百十里地都闻名的,哪个姑娘成亲都要来这里订做的。姑娘现在还小,若是以后要穿着衣裳了,也来这里便可。”老掌柜及时夸着这店铺,又忍不住逗着小姑娘。
“哎呀你说什么呢,谁要嫁人了。”姑娘脸上果然出现一抹绯红,“快收拾收拾,明儿可就是婚期了。”小丫鬟伸手便将架子上的婚服取下,女装叠起后又去取男装。拎着男装一抖便将衣服撑开,虽没有嫁衣上那么华丽的绣文,却也能想象出这新姑爷穿上这身衣服也是仪表堂堂。
红色抖落间严洛掀开帘子进了屋,见到那丫鬟手中的衣衫愣了片刻。那丫鬟动作本来就利索,几下便将衣裳叠了起来,偷瞄一眼严洛,叫了一声赵公子好,便飞也似的跑开了。
“东家,这姑娘是来取衣服的,喜服还是赚得多,人嘛,成亲一辈子也就一次,谁都不会小气。”老掌柜脸上带着生意人的精明,笑着算着这个月的进账。
“这成亲的人,是谁?”严洛问道。
“是宇文家的二小姐啊,宇文家可是镇上的大户,宇文大公子宇文寻天仪表堂堂俊美非凡。这二小姐嘛,虽然没出过闺阁,听闻也是长的不错的,再加上那万贯家财,更是人人都想娶的天仙了。”老掌柜说起这镇上的事,件件都知道的清楚,严洛有什么不知道的都是问他。
“新郎是谁?叫什么名字?”严洛皱了皱眉,脑海中总是那一抹红色飘荡不去。
“新郎……名字我倒忘了。”由于新娘子的姿容出身太过耀眼,大家反而忽视了这新郎是谁。“听说是个穷小子,人也不错的,二小姐没看上什么富家公子偏偏瞧上了他,拼死拼活才使得宇文老爷答应了这门婚事。这傻小子,也算是有福气了。”
“嗯,没事了。”严洛点了点头,他对这些儿女情长家长里短倒是没什么兴致,便也没有多再打听,一个人回了后院。
半夜里旧伤发作,严洛胸口闷的喘不过气,便扯开衣服睁着眼睛过了半宿。自从那一战后他就留下了旧伤,一直无法根治,略微动情动气便会心口憋闷。他倒也盼着一口气喘不上来,或许这样就能去见苏夜。
到了后半夜才睡的熟一些,却在睡梦中被一阵阵鞭炮声惊醒。严洛有些郁闷拿被子蒙了头,翻身想继续睡。这身体已经一日不日一日,连个安生觉都睡不成,当真是处处为难。
然后那些吹打声倒是越来越近,直到这声音渐渐远去,已经搅的严洛再无睡意。严洛翻身坐起,忽然想起昨日的那件红色喜服。他想起在为秦苑和晚樱办婚事的时候,就想着给苏夜做一套那样的大红色的喜服,却一直没有机会。
昨天在仓库看见的那件,若是上了苏夜的身,定是合适的。和苏夜同床共枕了那么久,他便是闭着眼睛靠摸都能知道苏夜的尺寸。
想到这严洛忽然对那个新郎有了些兴趣,便直接穿了衣服起身出门去寻。待出门时迎亲的轿子已经走出了很远,严洛也顾不得自己平日里沉稳持重的形象,一路上提着真气在人群里穿梭,跟着那顶红色的小娇,渐渐接近。
由于这宇文家财大气粗,走一路扔了一路的干果铜钱,倒让跟着这喜轿的人越来越多,严洛被挤的不能再近前一步。
远远看见那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的背影,严洛的心跳如同擂鼓。严洛从腰间拿出一块碎银子,照着那新郎的后背便打了过去,严洛的暗器手法何其厉害,噗的一声便打在了新郎的肩胛骨上。新郎吃痛回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茫然。
在见到新郎这张脸的时候,严洛已经呆立在街上。涌动的人潮似乎已经不存在了,茫茫天地,便因那一张熟悉的面容变得明亮。
“苏夜……”当严洛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他一生经历过太多生生死死,从未有什么可以使他如此失态,而现在的严洛,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这人便再次从眼前消失。
喜轿不快不慢的走着,眼见着就要拐过街角,严洛不再耽搁,脚尖一点,凌空飞起,直接踩着那些拥挤着抢银子的人的肩膀,几下子便来到那喜骄前。一脚踩在轿子顶上的栏杆,转瞬就跃上了那匹带着红绸子花的大马。
众人一片惊呼,这时那些丫鬟仆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严洛不待众人反应一把揽住马上之人,双腿一夹马腹就从人群中直奔而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马匹转眼就消失在了街的尽头,身后甩下一片慌乱。
严洛的脸上又有了笑意,只一眼便可确定怀中之人是他的苏夜。温热的气息绝不是假,苏夜没死,苏夜还好好的活在人世。严洛内心被狂喜满满占据,驾着马一路跑出了十几里才停下。严洛若不是怕累着这马,便想一直跑到海角天涯。
这时那一身红衣长得与苏夜一模一样的新郎才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不解和茫然,眉宇间还有一丝气愤,说出的几个字让严洛当场僵立,“你是谁?”
☆、九十二 大结局(上)
九十二大结局(上)枣红马吐着鼻息在草地上喘着,马蹄子不断轻刨着脚下的草地,将草叶都踩断,马蹄上沾染了绿草的草香。两人坐在马上,静默对视。
严洛的手还在那红衣新郎的腰上,表情却有些僵硬,半晌才说出一句话,“苏夜,你不记得我了么?”
“你……”新郎官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严洛一番,最后笃定摇了摇头。“不认得,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是……”严洛咽了一口唾沫,手指抚上苏夜脸颊,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我是你的仇人?我是逼死你的人?“我是你的爱人。”
“爱人?”苏夜一愣,随后笑出声,“哈哈哈,你这人好生奇怪,好端端的认一个男人zuo'ai人,莫不是认错了人?”苏夜说着拿起严洛的一只手放到胸口,“不信你摸摸看,我真的是男的。”
严洛的手一挨上苏夜身体,就不自觉一阵战栗。三年未见的爱人,此刻就活生生在自己面前,穿着一身喜服,让自己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严洛险些把持不住,强咽了口气稳住心神。他可不想再一次把人吓跑,他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他要好好对苏夜,宠着他,纵着他。
手心传来苏夜真实而有力的心跳,让严洛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在梦里。这场景,比那些凄风冷雨的梦要美好的多。这几年来,严洛每次梦见苏夜都是看见他一身的血躺在乱石上,每次醒来胸口都是刀挖似的疼。
严洛猛的抓住新郎官的手腕抬起,袖子滑下,露出了半截白皙手臂,手臂上都是划痕,手腕上还有一圈狰狞的疤痕,如同被猛兽牙齿撕咬过的一圈齿痕,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