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张丽茵附议:“在我们这些5点准时到的人面前吐槽?”
程卓斌扶额。“我3点下的飞机,5点下的轻轨,回家冲了个澡就奔过来了你们还有意见?”
“今天刚回啊?”陈友亮和张丽茵惊讶,这都年廿七了,帝都的IT公司不是一般都放假放挺长的么?
他唯有叹气:“赶项目……”赚得两人满脸同情。
陈友亮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等等吧,据说老赵7点才能到,他来了就开围。”
“班主任?”今儿连班主任也请了?
“对。不过老师也就只请到他了,本来班长是想着将所有任课老师都请过来的,毕竟这么久才聚一次,可惜啊~”张丽茵不愧为职业公关女,秀口一张叽里呱啦就把杨鑫焯动员、邀请一系列辛酸工作道个淋漓尽致。
就在程卓斌一边应付前来攀谈的老同学一边津津有味地听张丽茵讲故事时,雅间的门又被人打开,室内顿时再次陷入沉寂,众人有志一同地把目光投向门外的人。
门外那人似是不解这阵突如其来的沉默,眉梢一扬,踏进厅内,而后眼睛一扫,当扫到程卓斌这一桌时,明显顿了一下。
程卓斌刚要喝茶,见对方看过来,笑着举杯向他敬了敬:“好久不见了,副班。”
进来的人是当年的副班长,贺睿英。
听到他的声音,那人又停了半晌,一双黑眸隔着镜片静静地看着向自己举杯的人,之后才敛眉低笑:“好久不见。”
随着这两声招呼,现场再次沸腾起来,众人纷纷起来迎接他们曾经的副班长,将他拥簇起来,如同学生时期一般,那人也笑着一一应对,脸上还是那温雅的笑容。
张丽茵和陈友亮看着程卓斌波澜不惊的样子,觉得惊讶又感慨。
“看你这样子,总觉得你真是够无情的……”张丽茵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
这次轮到程卓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他又举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无情什么的,他早习惯了。更何况,他们之间,确实的说,除了友情,他不觉得曾经有过别的。所以,如朋友般地打交道,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1】开围:开席。
本来想着对话要用方言的,但试了几句,发现真换成方言的话估计除了当地人其他人都看不懂,所以就挑了一些不影响理解的字眼转换了一下……好歹看着正常点了吧?
☆、Chap。2
“Champion,你对同性恋不反感?”
“青菜萝卜各有所好而已。何况感情就是两人的事,当事人没意见,旁人不能也不该有意见。”
“……那如果我说我是gay呢?”
“所以?”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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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睿英最后还是坐在了程卓斌这一桌,坐在了张丽茵的右手边。
本来张丽茵是想着要让位的,但贺睿英说太麻烦,程卓斌又没有什么表示,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两人中间。然后想了想,反正两人都分了,有人分开他们应该是个好事吧……?于是越发坐得理直气壮。
在贺睿英洗完餐具之后,程卓斌拿过茶壶给他倒了杯水,“这些年过得还好吧。”还不忘帮这边这一溜的人续上茶水。
贺睿英两指并拢用指节在桌上扣了扣,拿过杯子,发现有些烫手,又放下了。“是不错。据说这几年有可能调到帝都的研究所去实习,之后就抱你大腿了。”
程卓斌笑了笑:“行,来帝都之后找我,有空我会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这时程卓斌旁边的两人也嚷嚷起来:“那我们过去能拉你当导游嘛?”
程卓斌挑眉:“怎么,你们也想去?”
张丽茵一掌拍过去:“想去好久了!反正今年打算跳槽,辞职之后要玩一阵子。”
程卓斌咧嘴抚摸应该印下五指红印的手臂,对这姑娘一如既往的彪悍表示鸭梨山大,用已经习惯了的语言表示无奈:“行行行,大姐你爱咋样就咋样,到时候找我。”
陈友亮皱眉:“无端端说什么普通话,显摆你国语好啊?”
程卓斌分别扫了旁边两人一眼,嘴角挑起一个明显是挑衅的弧度:“反正绝对比你们俩的好。说实在的,工作时不怕丢人么?那一嘴的粤普……”有一个还是公关。
两声干咳,陈友亮坐正身子端起杯子喝茶,张丽茵扁嘴:“粤普又怎么了?人家能听懂不就好了。别人还夸有特色呢。”
“是啊,咬字不准平翘不分,没有前后鼻音以及神奇的语序自然是有特色的,别人听得懂只能说中国人的理解能力是强大的。”程卓斌凉凉地说。想想,这还是当年他刚上大学时被舍友频繁嗤笑的原因,真是当年不堪回首。
这次张丽茵也无奈地乖乖捧杯子喝茶了。
贺睿英低笑,拿过水壶给几人添水。“不是说老赵会来吗?”
见他拿着水壶来到自己面前,张丽茵连忙放下杯子扣指:“说是7点左右才到。其实现在貌似就等他了。”
添水的动作一顿,贺睿英摇摇头:“杨鑫焯真是……”
“一如既往的不靠谱。”程卓斌用手指敲了敲杯子,清脆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喧闹的人声中。
另外两人使劲点头表示赞同。
“你怎么也这么晚?”程卓斌扭头问。
“刚陪妹妹从广州回来。”贺睿英探了探茶水的温度,喝了一口。
程卓斌愣了一下,垂眸点头:“这样。”而后将桌上唯二的小菜之一转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一个一个地夹花生啃。
张丽茵和陈友亮斜眼:“至于吗……”
“12点吃的飞机餐,又折腾了一天,没拍着桌子要求上菜就很不错了。”啃着久违的蒜香花生,程卓斌满足地眯了眯眼,然后又转头跟隔着一个人的贺睿英说:“我刚才看见班长那边有几瓶白酒,你过去看看?”
贺睿英喝茶的动作一顿,看了再次埋头夹发生的程卓斌一眼,放下杯子起身走到杨鑫焯那一桌打招呼顺便讨酒去了。
看着贺睿英的背影,张丽茵叹气:“你这样,真是……”
程卓斌瞥她一眼,懒懒回道:“我怎么了?”
张丽茵狠狠地瞪他:“没心没肺。”
程卓斌闻言轻笑,拿起茶杯当酒杯向她一敬:“谢谢夸奖。”
没心没肺什么的,又不是现在才开始,他早习惯了,也不打算改变。或者……也是没找着能让自己改变的人。说到底,比起他人,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无论是家人、朋友,还是所谓的恋人。
对他人付出的关心,一直都是浮于表面的,只是纯粹为了不让自己良心不安。可惜认识自己的人大部分都认为他相当乐于助人,能当面跟他说他是外温内冷的这么多年也就那么一个,也是相处了两年之后才发觉出来的。自从发生那件事后,走得近的几个才发现了,用张丽茵当时的话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透你。”
这些年交往过的恋人最终分手时都不免带上一句:“你究竟有在乎过我吗?”
虽然烂俗,却是真实。
轻呷一口茶,一边感慨酒楼的普洱还是一如既往地劣质,一边垂眸低笑。
差不多7点的时候,老赵终于出现,看见众人热泪盈眶一脸如释重负地欢迎自己,老赵狠狠吃了一惊,后来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只能笑骂:“你们这帮小鬼,等一下我这老人家又怎么了。”不过还是说了杨鑫焯一句:“下次早点开席吧,就为了等一个人值得么。”杨鑫焯笑着答应。
老赵坐下之后开始上菜,聊没多久纷纷起筷,因着老赵在,也没狼吞虎咽,倒是说说笑笑,毕竟大多数都是十几年没见,谈资不会少,聊当年聊现在聊不在一起时的经历,每个人几乎都变成说书人,随便一侃都能扯出黄河万丈。然后各种窜席、各种敬酒、各种嬉闹,时间也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程卓斌算是其中最安静的人之一,除了跟队去敬老赵或者别人过来聊天敬酒时停下来,其他时间都在拼命地扫桌上的海鲜、白切鸡和烤乳猪。
烤乳猪是一份拼盘上的,三分之一烤乳猪,三分之一烤乳鸽,三分之一鹅肝。将拼盘上的最后一块烤乳猪吃掉后,程卓斌咬着筷子头:“怎么就不来只整猪呢……”
听到他哀怨的叨念,陈友亮差点把刚喝进去的酒给喷出来:“你至于吗……”
程卓斌斜他一眼:“让你在上面呆几年你就知道烤乳猪的美味了。”之后继续转战在上面同样难得的海鲜。
陈友亮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你这么有钱还怕吃不到吗?”
程卓斌正仔细地剥虾壳:“美味之所以成为美味,就是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