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翻山,树阴越岭,一路走来,竟由青转红,长街上挂满着红绸,囍字从道头贴到路尾,一看就是有大户人家的好事将近。
周遭热闹不已,吆喝声,叫卖声四起。
一位身形端正,脸戴面具的的青衣男子,气质出尘,频频让人侧目。
其下半张脸所带的面具整体成暗黑色,鎏金的纹路火烧般的蔓延,形成焰状环绕着化为羽翼,张扬而暴虐,这是凤凰一族的主族面具。
近百年妖族大乱,凤凰一族出了名的暴虐弑杀,活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踩着尸骨登顶,特别是近些年有个纯血的疯子到处杀人,张狂无比,但凡有点眼力见认识这面具的,都会躲的远远的。
薛让嘴角勾起,笨延一的名头还真好用,百试不爽啊~
习以为常的接受多处目光的打量,这正是他要的效果,他修为不高,样貌得了娘胎的恩赐,常会招惹事端,人善被人欺,干脆就顶着个大恶人的名头出行。
好在黑市离小屋不远,之前他经常来采买些食材用品什么的,对这还算熟悉,不过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别看眼前的黑市不似传闻一般的诡异骇人,甚至有几分凡间集市的生气,可那只是多方势力相互制衡的假象,私底下多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只是虚伪的掩盖罢了。
但这十里红妆倒是气派,来头定是不小,薛让下意识的摩挲什么,想了想还是小心为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路毫无阻碍的进到“百宝阁”,管事的胖子麻利的将薛让请上了包间,脸上的褶子和肥肉都堆成了花。
“大人想要点什么?只要我们百宝阁有的,定拱手送上。”那胖子笑的猥琐,满嘴都是奉承。
能混上管事,这胖子也是个人精。
眼前这人可是带着凤凰族主血的面具,修为气息全被掩盖,能靠几件宝物博一个人情,搭上个关系,就已经很是不错了。
“不必,吾需上好的琼脂膏即可。”
声音刚落,胖子只愣了一瞬多,便心思飞转。
“上好琼脂膏自然是有的,就是不知大人要多少?”
这琼脂膏可是精贵物,融千种妙药再配上百年的纯脂炼制而成,品质好的甚至比一些上品丹药都贵一些。
“有多少,要多少。”
胖子疑惑,琼脂膏是好,可大部分人只是买一点,去疤除痕,若是受伤,高品阶的丹药更为有用,这位大人要这么多,莫不是有别的用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让胖子想起来一个很久以前的传闻,几大门派资助的资产还有很多,但要说最火热的定是那风月之处“春宵楼”。
传言,有人豪掷千金买了花魁一夜,当时黄金铺满整个大堂,所有的消费由那贵人一人承担,就连和花魁翻云覆雨的润物都是上好的琼脂膏,主楼上灯火亮了一夜,晨时还传出花魁惊叫。
从此众人都说,那琼脂膏是可让花魁欲仙欲死的妙物,是床笫之欢的上上选。
心下了然,这大人莫不是为家中禁脔或炉顶所备?谄媚的应了一声,下楼准备去了。
薛让很满意这管事不多问的态度,第一次来买这种床榻用品,他还是有些羞的,闲着无聊,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红绸罗缎,门墙上还有朵丝质的红花。
怎么比外面还要夸张?
这百宝阁几大门派是资助大头,莫不是哪位坐上长老要娶某位小老婆了?
这场面,看来这小老婆来头不小,手段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小老婆好不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让还在八卦呢,房门就被敲响。
“大人,您要的东西都备齐了。”是胖子那油腻的声音。
“进来。”
胖子迈步进门,手中捧着两个精致的檀木箱子,面上堆着笑意,双手奉上。
“大人,左边箱子里一共十盒上品琼脂膏,共十万灵石,至于右边的算是我们百宝阁应着喜事送给大人的,不收灵石,还望大人以后多来照拂一二。”
嗯?!十万灵石!这上品琼脂膏这么贵?属实是他也有点肉疼。
不过给阿清用也是值得的。
男人嘛,就是要舍得给爱人花钱嘛!
霎时间,薛让从怀里拿出三株万年灵植,看的那胖子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够!够了!当然够!”
那胖子主管,反应过来之后笑的嘴都要合不拢了。那可是万年灵植,几乎是千年难遇,还是一下三株,基本是有价无市,这可比十万灵石值钱的多!
许是太激动了,双手想去接,左脚拌右脚,一狗吃屎,脸着地,摔在了贴了囍字的地面上。
许过分的滑稽,给薛让看乐了,视线落到囍字上,还是没忍住问出声来:“这是哪个门派长老的喜事?这么大排场?”
“啊!是,大人这您就问对人了,这是第一修仙门派“道仙宗”聂宗主的小儿子聂山的大喜事!”胖子麻溜的爬起来,恭恭敬敬的把两个箱子递给薛让。
聂山他自然是知道的,在段清出现之前的“道仙宗”第一天才,就是名气不太好,有些骄傲过了头,但人家是宗主的儿子嘛,倒也正常。
“可我记得这聂山还没任长老一职,怎会如此张扬?”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喜结良缘总归是要两个人的,这聂小公子没任,可另一位那是早早就成了坐堂长老啦!”
“另一位长老?”
“哈哈,不瞒您说,正是江湖第一美人,“道仙宗”的坐堂长老——清眉仙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瞬间,薛让以为自己幻听了,脑袋嗡鸣。
“等等!你说谁?!”薛让一把抓住胖子主管的受,声音中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颤抖。
“啊!回大人,是清眉仙君!”主管吓了一大跳,双腿直接跪了,眼神看向地板,大声回道。
“阿清要与别人成婚……”薛让听到了自己嗫嚅的声音,愣在原地出神。
段清要和别人成婚?
那他算什么?
可明明一开始是能放手的……
明明是段清叫他负责的。
为什么?
心口像撕裂了一般,钻心的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让松开手就往外跑,丝毫没顾及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主管。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小屋的方向奔,但跑着跑着,脚步又慢了下来。
他很想回家推开门质问段清,这个狗屁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又害怕自己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理性告诉他,这场大婚可能是真的,但他本能的相信段清不会骗他。
他该怎么办?
脑海里乱糟糟的,眼眶蓄起液体,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他不敢眨眼,怕落在他脸上的泪水太烫。
天空在这个时候也下起了薄雨,太阳被云层吞噬,逐渐昏暗了起来。
雨水越下越大,离小屋的距离只有百米远了,薛让停下脚步,用力揉了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是一个浸润在血红色里的人,就像身穿喜服的新郎,直立立的站在院里的桃花树下,等待他的新娘,剑被撇在一旁,银光落下,照映出那人清冷绝色的脸。
段清,穿喜服红衣的段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让蓦然的后退一步,后脚跟踩着颗石子,重心不稳,噗通一身,摔的后脊发疼,却没管,转身迅速的爬起来,就想离小屋远点。
下一秒,空气中传出飞掠的爆鸣声,薛让整个身子被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包裹,后背贴上了一个滚烫的身躯,双手被对方牢牢扣死,脖颈处湿热的痒。
“阿喜是要去哪?”声音中没了平常的软意。
薛让僵在原地,细密的吻在他脖颈上游弋,牙齿轻陷,像猛兽在来回巡视自己的领地,留下显眼标记。
还没回过神来,身体下意识的躲开,这个举动成功的压碎了段清最后一丝理智。
脖颈处传出巨痛,皮肤被牙尖刺破,烙下了独有的印记。
“疼!段清你干什么?!”
薛让彻底的清醒,只是还没等他挣扎,背后的段清就直挺挺的向后倒,摔在了泥泞的土地上。
雨水落在段清的衣袍上,带出血红的颜色,露出原本的白,此时薛让才发觉,身周血腥气浓的吓人,段清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喜服,而是被血水浸透的白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窗外大雨敲响沉闷的音节,无形的大手笼罩人间。
薛让成了脑内空白的游鱼,手下下意识摩挲着什么,愣了一下,看着床上的人出了神。
此时的段清,是易碎、凋零的昙花,血水与衣衫纠缠,掩住了一缕残破的灵魂。
柴火噼里啪啦的爆鸣声让薛让回神,先起身将冒泡的热水兑温,小心翼翼的褪去那刺眼的血衣,再沾湿了毛巾,向段清擦去。
白皙的肌肤上只有几道细小的口子,但陈年的旧疤却一道压着一道,有些隐隐泛着刚长好的粉色,崎岖不平。
这薛让变成了一根拽到极限的绳,浑身紧绷,指尖发麻,极尽的控制力道,仔细的清理着段清的身体。
期间冷汗落到眼睛里,他却只能感受到心脏被人用力猛揪,疼的他只能死咬嘴唇。
不过好在,段清应该是内力用尽昏倒的,身上没有致命伤。
松开发白的嘴唇,薛让吐出一口浊气,转身朝南边的厨房走去。
他还有答应阿清的桃花糕要做,其他的事就先放一边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香气化作实体的俏娘,有一搭没一搭的扰人清梦,绕过鼻尖,彻底将床上的人惊醒。
哐当一声,那人从榻上狠狠地摔了下来,脚尖露出一抹鲜艳的红,鞋也没穿,双手竭力上撑,脊梁骨发出清脆的响动,三步并作两步,胯出屋子,直直的往香味散发出来的方向赶。
薛让刚想出去看看异常的响声,下一秒就被拥入一阵清冷的风中,抱了个满怀。
“阿喜…我还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空气中漫着一股湿咸,闻起来满是酸涩,断断续续,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
段清的脑袋毛茸茸的,是只撒娇的大型猫般,低头一个劲的往薛让脖颈钻,寻求安全感。
“怎么会?我就是出去买点东西,你先松手,我给你做了鲜花糕。”
薛让感受到了段清的不安,熟练的轻拍他的背,温柔而有力的解释道。
腰部依旧被紧锁,但他也不急,耐心的抱着,那一瞬他们就是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相伴在这副美好的画卷里。
过了许久,段清慢慢冷静下来,送开了桎梏,但还是在薛让去拿鲜花糕的时候,伸手勾住了衣角,不远不近的跟着。
薛让嘴角微勾,任他跟着,直到将鲜花糕摆上榻桌,反手一扯,有力一握,十指紧扣,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牵,就牵着吧。”
手心传来的暖流,一路直通心口,撞的段清懵在原地,一颗甜腻的糖果,在他五脏六腑炸开。
趁着段清发愣,薛让也给他的脚做起包扎,不用想就知道是刚才急匆匆出来找他时磕伤的。
榻桌上的花糕带着香甜的粉色,质地沙沙的带有些颗粒感,最上面点缀着一朵火红,花蕊灿金耀眼,美不胜收。
是的,薛让并没有将“痴媚花”磨碎到鲜花糕里,而是当做点缀,摆在盘中。
两个檀木箱子也整整齐齐的蹲在角落。
可能只是心疼了吧,他无奈的自嘲了下。
薛让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发干,发涩,抬眼看了下段清,又快速移向别处,良久,还是说出了口。
“阿清,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出去找阿喜,路上遇到里坏人,阿喜不要生气……”段清眼眸低垂,手上的力道重了些,活像打架犯错的小孩,紧张的和大人解释。
话里半真半假,他是去找薛让,杀进魔山上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生气,只是我在买东西的地方,听到了一则喜事。”薛让轻哄道,顺带转移了话题。
“是道仙宗聂山的喜事。”
“聂山?他脑子不太好,阿喜你别喜欢他。”段清眼里只有薛让,其他的事他都不在意,心下摩挲着手喜滋滋的,另一只手端起一杯茶轻抿。
“他要成婚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