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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第18部分(1 / 2)

>的四五个同志分散到各处(东奔西跑联络队伍进行上层勾结),自己队内没有任何群众组织,周同志及队内的支部完全作了吴义成的尾巴。

周××(周保中——笔者)就是整天在那里专作上层勾结。

以上文字,分别摘自1934年5月9日、9月12日《中共满洲省委关于吉东局目前的政治、党的工作及组织状况的报告》、《中共满洲省委关于军队和党的组织工作给宁安县委的指示信》。此类文字还有一些,不一一列举。

再看5月15日《中共满洲省委关于南满人民革命军存在的错误及目前的战斗任务给人民革命军政委、政治部及全体党员信》中,对杨靖宇的批评:

忽视并放弃统一战线内部的阶级斗争,在反日义勇军放弃下层统一战线,不去夺取下层士兵群众(在下层士兵中建立公开的反日会、士兵代表会、士兵委员会、党的秘密支部等等),而作了上层勾结的错误。

赵尚志当然也不能幸免。此前的3月9日,《中共满洲省委巡视员文给党团省委报告之三》中说:

曲解统一战线为上层勾结,丝毫没有进行下层活动,“左”的破坏统一战线的错误虽然是表面上承认,但企图用完全是右倾部分“左”倾,来掩盖过去破坏统一战线的错误(赵)。

凡是统一战线搞得好的地方和队伍,几乎没有不被指责为“上层勾结”的。而李延禄和周保中,因为从一开始就游走于救国军的上层,也就成了“上层勾结”的代表人物。

“北方会议”像个紧箍咒,使冰天雪地中的共产党人伸展不开手脚。“1·26”指示信让人感到了春天的暖意,“上层勾结”这顶帽子又牢牢地扣在他们头上。

一条阶级路线

“文化大革命”中,黑龙江省第一个被打倒的,也是最大的“走资派”省长李范五,1912年生于吉林省穆棱县(今属黑龙江省)八面通狍子沟,1932年11月在国立北平大学俄文法政学院外交领事系读书时入党。年底,北平市委派他和家在宁安的同学孙绍堂,回东北利用乡土关系参加抗战。带不走的书籍、衣服什么的,能卖的卖了,不能卖的当了,凑点儿路费,两个人就回来了。

到了穆棱,也没回家,先去找党。从县城找到下城子,又找到兴源镇,在人称“刘快腿”的刘万奎的自卫军里找到两个党员,他们是军法处长周延声和作战参谋佟同。周延声说日本子要来了,这旮旯要打仗,虎林县义勇军一个营长是孙绍堂的堂兄,那儿没党员,急需人去开辟工作,两个人就奔虎林。兵荒马乱,一天晚上,响起枪声,人们四散奔逃,两个人也跟着跑。黑灯瞎火,这是跑哪儿了?天亮一看,哟,这不是苏联地界吗?吃了一惊,转而大喜,这是到了“阶级祖国”呀!两个人一商量,就决定在苏联学习、训练一番,再要几支枪,回“民族祖国”打日本子。两个俄文法政学院大学生,跟苏军哨兵一口一个“同志”,人家根本不理睬,把他们送到边防站,再押到双城子(乌苏里斯克)监狱。头几天审讯,问什么答什么,没问题了,就跟人家较真:俺们是中共党员,天下共产党是一家,哪有自家人关自家人的道理呀?你们得训练俺们学军事,俺们好回去打日本子呀!

关了两个月,放了,这回回家了。回家了也不能当亡国奴呀?还是找党。找到了,让李范五在穆棱县第二学校以教师身份开展秘密工作。具体怎么开展,那人也没说,好像也说不大明白,又好像李范五什么都明白,不用说了似的。

在北平读书时,有反帝大同盟组织。他就照猫画虎,秘密发展反帝大同盟盟员,平时发现谁有反日思想,就吸收进来。不到三个月,就在学校、狍子沟、白石砬子、兴源镇、八面通火车站,还有伪警署,发展十多名盟员。不久,又将其中几名突出的盟员发展为党员,在一个萝卜窖里举行了入党仪式。

1933年6月,吉东局决定成立穆棱县委,李范五为县委书记。8月,调任宁安县反日会长,不久担任县委书记。

如今的县委,一幢大楼,几十台电脑、电话,人们按时上下班。那时,今天这儿,明天那儿,“李县委”、“李大个子”,叫什么他都答应。有的叫他“县委”,说县委来了,快进屋,上炕坐。出门脑后也得长只眼,小心有“狗”盯着。有时有情况,半夜三更往山上跑。一次在小牡丹屯,突然来了一队伪军,那是个朝鲜屯子,周围一望无际的稻田,根本没法跑。党员姜信爱要他躺在炕上装病,告诉他朝鲜(族)人病了难受,不像汉族人那样“哎呀”、“哎哟”,而是“噢喉喉”。没想到伪军要在这家做饭,几十个人的饭菜折腾两个多小时,那炕烫得能烙饼了,这下子可是真的“噢喉喉”了,那汗出得快虚脱了。

“北方会议”那一套,李范五只赶上个尾巴,印象不深。让他痛苦不堪、不知如何是好的,是所谓的“上层勾结”。

1934年2月22日,中央认为东北经过一年来的抗日斗争,已经到了必须“把反日游击运动提高到土地革命的阶段”。满洲省委指示各级党组织开展反右倾斗争,特别是反“上层勾结”,进行土地革命。一些地区重又出现抢粮分谷吃大户,有钱大户恐慌起来,有的干脆寻求日伪保护。一些山林队首领也疑虑重重,与游击队关系紧张起来,好不容易开始的统一战线又面临危机。

伪满正式颁布保甲法,是1933年12月。而像宁安这种“匪患”严重地区,则已实行大半年了。所谓保甲,就是把一个县分成多少个保(一般为20个左右),保下分甲(每保不超过10甲),甲下分牌(每牌50户左右),设保长、甲长、牌长,一人通匪,全家连坐,一家通匪,邻里株连。另外,保还编制几十人的自卫团,由县里发给武装。这对反日活动自然威胁很大。李范五到宁安后,主要精力就用在对付保甲上,把保甲长变成“外白内红”式的人物。像东京城22个甲长,有19个被争取过来,有的还入了党。

4月初,宁安县来了一位省委代表,年纪跟李范五差不多,山西口音,人称“小赵”。听了李范五的汇报,认为宁安县委过分地估计了有产阶级的抗日积极性,执行了一条可耻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游击队中党员太少,地方党员中地主、富农太多。

小赵说:你们这是把统一战线曲解为“上层勾结”。

李范五在理论上是接受这种批评的,因为无产阶级的领导权不应是抽象的。可一联系实际,就觉得自己“勾结”的这些人物,恰恰是一般人难以替代的。特别是小赵提出开除泡子沿伪甲长邓吉祥的哥哥邓吉生的党籍时,分歧就更严重了。

邓吉生和李范五是哈尔滨一中的同学,1929年参加反日活动被开除学籍,后来考入北平民国大学本科经济系,参加党的外围组织互济会,“九一八”事变后辍学回家。这样一个人,本来可以谋得一个体面的职业,他说俺是中国人,不能替日本子做事。李范五在北平读书时,两个人常来常往,知根知底。到宁安后,邓吉生来找他,县委机关还曾设在邓家。邓吉生没少给山里游击队买粮买药,赶着马车、爬犁送去。他在伪县政府、警察署有亲戚、同学,很多情报都是他搞出来的。邓家是泡子沿大粮户,还开油房,他的弟弟当伪甲长也不假,可人家心里是向着咱们的呀?不然,别说他李范五了,连邓吉生是不是也早让日本人抓走了?把这样的人开除党籍,损失太大了,情理也不通,在党员和群众中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无论李范五怎么解释、争辩,小赵不为所动,反倒认为这正是县委上层勾结的典型,是阶级立场问题。

李范五就觉得脊梁背上嗖嗖冒凉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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