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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冷血热(Ⅰ-Ⅱ2部全)第3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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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月20日,正在那个风雪世界的西征途中的3军,在《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成立第二周年纪念宣言》中说:

本年前后,我军曾以革命的大无畏精神,东奠勃(利——以下括号中文字均为笔者所加,均为县名)、宝(清)、富(锦)、桦(川)反日区域,西展宾(县)、延(寿)、五(常)、双(城)游击战争,南至舒(兰)、榆(树),北过松江,尤其陈兵江北,不月余而克兴安山脉,师指通(河)、汤(原),未几月竟获沿江阵地,突击巴(彦)、穆(棱)、庆(安)、铁(力),使龙江广原动荡,耀军通(北)、绥(棱)、海伦,致日寇首尾不及,大纛所至,强敌披靡。

查阅3军史料,会发现用得最多的军事术语之一,就是“突击”。

抗联11个军中,3军的游击区域最大,当是赵尚志这种“大游击”思想的最好注释。

前有各县“讨伐”队阻截,后有日伪军追击。3月上旬,当西征主力进至通北山里一个叫“冰趟子”的地方时,从海伦境内就一直紧追不舍的敌人倒了大霉。

这是条通往山里的爬犁道,两边山坡林木茂密。赵尚志率队踏雪疾进,后面是尾追的700多日伪军。走出几公里后,赵尚志觉得差不多了,兵分两路,沿两侧山脊火速返回,埋伏在爬犁道两旁山坡上。跟上来的百余日军,只认脚印一直向沟里伸展,哪曾想两边机枪、步枪突然开火,打得满沟雪烟。鬼子展不开兵力,只有被动挨打,丢下30多具尸体跑了。

部队继续向山里进发。据说,赵尚志原本是要火速甩开敌人的,可赶到冰趟子,他站住了。

一汪四季喷涌的热泉,从山间流出,春夏秋奔流成溪,这冬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天冷,那水流着流着就冻住了,可那泉眼冻不住呀,“咕嘟咕嘟”就那么一个劲儿地冒,水在冰面上流着流着又成冰了。就这么一层叠一层,在山沟里日日增高,从下面望去就像一面大冰瀑,南满人称之为“冰溜子”,北满叫“冰趟子”。

冰趟子附近山坡上,有4幢原木垒成的大木营,每幢少说能住200人,有用煤油桶做的火炉。周围是高高低低的杂树丛,柞树枯黄的叶子在风中“哗哗”作响。

不走了,就在这里揍它。大木营里,召开干部会议,劈柴柈子在炉子里“噼里啪啦”响,赵尚志的话掷地有声:这木营也是堡垒、工事,两边是山林,沟口又窄,可以卡住敌人退路,又能打它的援军。只要敌人上到那片冰趟子上,别说它“五十(武士)道”,就是“六十道”、“七十道”也白搭。

当即部署战斗,官兵连夜挖雪构筑工事,有的还用水把它浇成冰墙。从司令部到各主要阵地,还挖了交通壕。这次战斗,3军仅付出牺牲7人的代价,首先是土地爷、老天爷帮了大忙,再就是有充裕的时间构筑阵地。

两天后,3月7日,守田大尉带领700多日伪军赶到了。

两天前刚吃过亏,为什么还敢贸然进入冰趟子这样的死地?是轻敌?不熟悉地形?无论有多少什么样的原因,包括马上就要变成死鬼的守田在内,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的,都是对手不会轻易与他们这样的大部队交战的。

打头阵的是伪军,很快被打下去了。200多鬼子开始攻击。轻重机枪掩护,掷弹筒、迫击炮轰击,炮弹砸在冰冻如铁的山地上,地动山摇,挂在树上的积雪哗哗抖落,像下起雪雨。

比起伪军,鬼子可是不含糊,可那冰趟子更是不含糊。走在冰河上,不小心都会滑倒,这冰趟子是个大漫坡,而且一棱一棱的,梯田似的。不打仗,爬上去都不容易,更不用说眼下明晃晃的当活靶子了。一个被打倒,或是滑倒,滚滑下去就撞倒一串。天黑后好点儿,下半夜气温骤降,许多枪打不响了,3军官兵可轮流到木营烤火,敌人就只能在那儿冻着。3军西征,冻死冻伤的不在战斗减员之下,这回轮到敌人了。受伤来不及拖走,用不上个把小时,就成了硬邦邦的“死倒”。

天亮后,敌人已无力再战,开始撤退。等在沟口的部队一顿猛打,正面部队再一阵猛冲,那“武士道”就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战斗中,左侧一幢木营曾被日军夺去,赵尚志命令少年连将其夺回。各军(师)的少年连(营),一般都是不超过二十岁的精壮小伙,装备精良,勇猛善战,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代理排长赵有财带领两个班,几次攻击,下来上去,20多个鬼子除了死的都被打了出去,再连滚带爬地跑下山去。

时称“冰趟子大捷”的这次战斗,歼敌300多人,其中一半左右为鬼子。

像冰趟子战斗这样,一次消灭这等数量日军,在抗联战史上是不多见的。

赵尚志将部分兵力留在海伦,与6师73团在当地活动,开辟根据地,自己率队继续向逊河地区挺进。3月27日,在龙门东南12公里处设伏,将町田少佐等20多名日军击毙。

“南杨北赵”

开门!俺是赵尚志。

有时白天,有时晚上,部队来到一座大院套前,赵尚志站在队伍前,就这样高声大喝。那高耸的炮楼的枪眼里,随时可能射出子弹。而一些原本需要武力打开的大院套,就在这种喝叫声中开门了。

部队住在村子里,一个老大娘说赵司令怎么没来呀?官兵说来了呀。老大娘说没见着啊?官兵说就是刚才帮你烧火做饭的那个人。老大娘大吃一惊。在她的心目中,像赵尚志这样的人物,走到哪儿都应该是高头大马,护兵马弁前呼后拥,人未落座,“好嚼裹儿”就得端上去才是。帮俺个乡下老婆子做饭?那不成了火头军吗?

冰天雪地,呵气成霜,进得屋里,腰腿疼的官兵睡炕上,赵尚志睡地下。他知道谁有什么毛病,大家也晓得他的脾气。夏天查哨回来,黑灯瞎火一地人,怕踩了胳膊腿的,就在外边找个什么地方睡了。房东大爷半夜起来给牲口添草料,吓了一跳,草料槽子里怎么躺着个大活人呀?仔细一看,是赵尚志。

有个鸡蛋,炊事员要给他煮了,不行,非得打到汤锅里不可。从游击队到抗联,那菜一年到头大都是煮盐豆,大子,或高粱米饭就盐豆。看谁碗里盐豆多了,他就去人家碗里抢豆吃,那人就跑,大家就喊司令(军长)当胡子了。饭少了,他吃几口就放那儿了。二十六岁的哈东支队司令有套“理论”:“二十五,鼓一鼓”,俺是正儿八经的大老爷们儿了,抗造,你们那身子骨还嫩着哪。多吃点儿,身板结实长大个,好有劲打日本子。

西征时,个把月也难得洗把脸,一个个蓬头垢面,脸像灶王爷似的。赵尚志也一样。赵家到哈尔滨后沦为普通市民,可在朝阳时,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呀!他却像扛大活出身似的,从不讲究吃穿,也没个“官样”。不过,这时抗联还没到最艰苦的时候,有时还得办“外交”,有人就劝他洗洗脸。他叹口气道:东三省都叫日本子占了,哪还有脸了?

宝刀骏马,将军所爱,军人也都喜欢。看他的马好,部下要,他就给,连马带鞍。战士要,也说牵走吧,可得对得起这匹马,战场上俺可看着你。枪也不讲究,一支普通的匣子枪,战场上也难得拿在手里,平时战时难得离手的倒是根小木棍。枪林弹雨中,官兵们听惯了,并随时受到鼓舞的,是他指挥战斗的天生洪亮的大嗓门儿。有时就站在那儿喊,有时从这个阵地跑到那个阵地,不管不顾,劝也不听,弄不好还跟你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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