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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75年三夫武夫首相首次以私人身份参拜靖国神社后,福田赳夫、大平正芳、中曾根康弘及桥本龙太郎等日本首相,都曾参拜过靖国神社,每一次都在周边国家引起轩然大波。1985年8月15日,中曾根更是以总理大臣身份正式参拜的。
新世纪伊始,轮到小泉纯一郎了。
2001年4月7日,小泉在竞选自民党总裁期间表示:“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参拜。”
日语“神社”的谐音是“鸡架”,当年人们称参拜神社是“到‘鸡架’前撅腚”。侵略者到处的那些“鸡架”早已灰飞烟灭了,小泉去那供奉着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顶礼膜拜一番,却道是“发出和平的宣言”。当年带着“昭和”字样的炮弹、炸弹,在周边国家、地区狂轰滥炸时,那“昭和”不就是“追求和平”吗?
当年在东条英机住所逮捕他时,盟军总部特勤处的保罗·克劳斯中校,对守在门口的宪兵说:“去!告诉这狗杂种,我们等的时间够长了,把这家伙带出来!”
小泉说他“我就不明白”,笔者也真的不明白,战犯、“狗杂种”与“安邦定国”的“英雄”,或以小泉为代表的拜鬼文化,与人类公理、正义的差距怎就这么大?
身着全套“皇军”制服,手执三八大盖的日本老兵,举着“日之丸”在靖国神社前列队。一群群同样装束的青年男女,在人群中耀武扬威。外面,宣传车充塞道路,乐队震耳欲聋地吹打着战时音乐,高音喇叭歇斯底里地狂叫:“大东亚战争不是侵略战争!”“尖阁群岛(中国的钓鱼岛)是日本固有领土!”“天皇陛下万岁!”
与每年一度的“终战日”这种闹剧相呼应的,是日本政要的不断“失言”。像什么“把那场战争说成是侵略战争是错误的”,“南京大屠杀是捏造出来的”,“日本进行太平洋战争并不是出于侵略目的”,“日韩合并”,“责任在韩”,“在殖民地时代,日本也为韩国做了一些好事”,等等等等。
与不断“失言”紧锣密鼓配合的,是没完没了的“教科书事件”。
各取所需地编写历史,或多或少,这在许多国家都是难免的。要想客观、公允地记述历史,委实是件难事。各国怎样祭拜自己的祖先,那也是自己的事,别人管不着的。问题是对于日本来说,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它关起门来的自家事。
中国、朝鲜、韩国和东南亚的一些国家,今天生活在和平阳光下的人们,多少人的父辈、祖父辈、曾祖父辈,死于鬼子之手?就像个强盗,破门而入,一通打砸抢烧杀,占了人家的地盘。这自然要被送上法庭,并处以极刑的。可他的一些后人却把他视为英雄,念念不忘,顶礼膜拜。还告诉家人、后人,说他是为了咱家的安全,去了趟邻居家,还使邻居都翻身得解放,过上了好日子。对他的审判是不公正的,罪名是捏造的,强加于人的。
包括当年的受害国,如今每天都有外国人进入日本,哪个是端着三八大盖、歪把子,驾着零式或什么式战斗机“进入”的?又有谁在日本的什么地方,弄出个“适应我国国策的独立国家”,对反抗或未反抗的日本人“照相”、“杀大沟”、“洗大沟”、“填大江”、挂人头了?再用几十分之一甚至不到百分之一的价格“收购”土地,把自己供奉的什么神,让日本人拿回去供奉,还让日本人把自己的姓名也改了?
20世纪70年代的日中友好协会会长宇都宫德马先生,曾经说过:“假使要日本拿出500亿美元的赔款,按当时的日本经济能力来说,也需要50年才能交付清,那肯定会阻碍日本经济的成长发展,结果也不会有今天的日本,这一点是不应忘记的。”
以宇都宫德马为代表的日本人,让人想到人类的良知。可对于那些有着完全不同的“记忆”的日本人,你能对他们说什么?又怎么能不对他们睁大眼睛?
我们曾说他们是少数人,甚至只是“一小撮”。新世纪伊始,当教科书又一次沸沸扬扬地成为东亚的政治热点时,包括小泉纯一郎在内的四位日本首相候选人,“一致支持”文部省放行右翼教科书的决定,说明了什么?
全程参加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的中国法官梅汝璈,生前曾说:“我不是一个复仇主义者,我无意于把日本帝国主义者欠下我们的血债写在日本人民的账上。但是,忘记过去的苦难可能招致未来的灾祸。”
第39章 “官家”
正经人家
鸡叫头遍,我的太爷爷就醒了。穿戴整齐,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抽袋烟,然后把那只乒乓球大小的黄铜烟袋锅子,在脚侧的门墩上吧吧吧敲几下——这就是俺家的“起床号”。
天色还暗,太爷爷会披衣出去,先给两头牛添点草料,然后就在那辽东大山里亲手开创的那个庄稼院里巡视。这是他一天中难得的闲暇,一颗心也进入遐想,就像那热炕头上的梦一样令人陶醉。天色还早,会被那个梦牵着,坐在房檐下滴水的石阶上,摸黑搓一阵麻绳。天色差不多了,烟袋锅子在窗台上发出的声响,就把一屋子的鼾声打息了。
南北大炕,中间各有个挺大的长条柜隔断。南面炕头是太爷爷、太奶奶,领着一帮利手利脚的孙子、孙女,隔着长条柜是爷爷、奶奶的“房间”,北炕则由二爷爷和二奶奶、老爷爷和老奶奶各占一半。没有天棚的棚顶上,稍探出炕沿搭着四根杆子,通常是染成红色的宽大的家织粗布,像窗帘、幕布似的从杆子上垂落到炕沿下。东北人叫“幔子”,结婚了就要“挂幔子”。白天拉开,晚上拉上,把各个“房间”封闭起来。
听到“起床号”,幔子里动作起来。待到拉开幔子,下地出院,一行人身后就升起第一缕炊烟。
无论地头,还是蚕场,到了那儿,刚巧就是能看得见干活的时光。
有时队伍中会少个人,太爷爷就回头去找。那人困哪,迷迷糊糊绊个跟头,或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倒下了,呼呼大睡。太爷爷照屁股踢几脚,说没出息的货,睡到啥时是个头?人这辈子觉还有睡够的时候吗?
20世纪50年代,高玉宝的小说《半夜鸡叫》差不多家喻户晓时,被踢得最多的我的老爷爷,说你太爷爷除了没学鸡叫外,跟“周扒皮”也差不多少。
每月农历十五前后,特别是“三春不如一秋忙”的季节,我的祖辈几乎就跟着太阳、月亮连轴转了。
我不知道在那东边道的碾子沟大山里,我的祖辈种了多少地,放了多少蚕,伐了多少树,又栽了多少树,却知道三个挺漂亮的奶奶是怎么嫁到我们家的。如今农村姑娘再丑再穷,也不愁找不到婆家,那时就更不成问题了,因为那时东北女人特别少。太爷爷再三跟媒人解释,说别看俺家的粪堆和柴火垛大,“眼时”(眼下、现在)实实在在是没几个钱。媒人几乎异口同声:你们这家人这么能干,那粪堆、柴火垛明个就是金山、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