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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1 / 2)

>  「别……别走……雪……」

怔怔驻下脚步,这回可不是错听了!沙哑的嗓音教人分不清是呓语还是清醒,总之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教他兴奋莫名。

「赤染!你别急!等我!我去喊大夫!」雪舟高兴得只差没叫出声音来,他一心沈醉在赤染契醒来的喜悦中,根本没留意到榻上的男人是如何费尽九年二虎之力才挤出那麽点声音来——

「别、别急著走……」他慌忙拉住他,生怕他一去不似的。因为只有右手能动,故这一使力倒也痛得他龇牙咧嘴。

「赤染?」

「别走……」

「好…好…我不走……你还有伤在身,别妄动——」

「扶我坐起来好吗?我睡得浑身腰酸背痛……」

把这几日的煎熬讲得像只是贪恋梦乡般的轻松简单,这种话也只有他才说得出来。雪舟望了他一眼,又见他像是为了让自己放心似的扬起笑容。他迎上,唇角悬浮的笑意未褪,但他却发觉自己的眼眶好酸。他呐呐别过头去,动手搀扶起赤染的上半身。

「怎麽了?你好像不开心?」当雪舟扶过自己时,两人亲近的距离让赤染契轻而易举察觉出了异样。他以为又是什麽事教他操心,於是他想也没想便开口问了。

「没有,我没有不开心……」默默递上水杯,见他一口饮尽。一连昏睡了七天,想必很辛苦吧?但他一醒来开口闭口却都是自己的事,他伤口不会疼吗?头还会不会痛呢?他有点气他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却还是这副屌儿啷当的脾性……他低著头替他拉上棉被,但视线始终都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雪舟?」不死心的探过头去,少年下意识抬起头来,差点让他一亲芳泽。

赤染契心底觉得遗憾,却见雪舟微微拧起了眉头。

「你可知道你这一睡便是七天……我还以为……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可你怎麽净一副无动於衷的表情?!那可是你自己的身子啊!你——」

「喔,我还以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放心啦!过几天就生龙活虎了!对了,我们现在在哪里啊?」赤染契笑嘻嘻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更是「豪气干云」的拍胸脯保证道。听见他对自己不掩饰的关怀,心里真是开心极了。这份心意比起啥仙丹妙药都还要奏效!

「加贺城。」明知他是强词夺理,但他还是免不了生起了闷气。

「还有呢?」

「你的救命恩人是平子陵,找个机会跟人家报恩去吧!」

「雪舟,你说话怎麽这样泾渭分明啊?咱们不是一起来的吗?眼前这情势怎麽好像不关你的事啦?」赤染契可怜兮兮的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轻轻扯著雪舟的衣袖。

「放手!」

「你不同我说话啦?」

「对你我无话可说。」

「喔?那这几天夜里我怎麽总觉得有人在我耳边唠叨不停……」还有那落在唇边,若有似无的白梅香……是他的幻觉吗?

「赤染契!」

见那张皙白的端丽容颜顿时气得通红,他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唉唷!我是病人,你可别以武力攻击我!」调侃归调侃,但明哲保身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听他狡猾的先声夺人,雪舟只好悻悻然的松开拳头。怎知才刚安静下来,便闻咕噜一声奏响如雷鸣——

雪舟微微挑起眉毛,「这会儿饿啦?方才还有力气逞口舌之快?」

赤染契尴尬的陪笑道:「雪舟大人明鉴,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您也想想我几天没吃没喝了……」

「等等,我去找人给你弄点吃的。」

「雪舟——」

才刚走到门口又被唤住。雪舟纳闷回身道:「嗯?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喊大夫过来?」

「呃,不、不是……我只是想再多看你一眼,总觉得好像很久不见似的……」赤染契难为情的想搔搔头发,却发现头顶多了层厚厚的纱布。

「我马上回来!」

丢下这句话後,雪舟立刻头回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那心口蓦地窜起一阵骚动,令他震撼莫名——

雪狩《第二十章?如梦前尘》

揣摩著父亲唇边那点宠溺的意味,我摸摸自己的脸,不由得羡慕起琉光那张暖如春阳的笑靥。我曾数度期盼那双牵著他的手有一日也能温暖我,然而直到我踏出北条家大门为止,我始终只能战战兢兢恪守本分,默默看著这本该属於我的舞台,上演著另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

拉满弓,然後屏气凝神。瞄准著红心的眼随著高涨的恨意在箭矢贯穿树干的刹那,倏地掠过一丝适逢解放的快意——

趋前数了数藤树上残留的箭孔,他习惯认得每一个深浅不一的伤痕,每一个洞里头都埋葬了他的委屈,他的怒意,他的不满,以及他的嫉妒。他用这种方式一点一滴记录下成长滋味。他记住那个顶戴尊贵姓氏的女人是如何对他颐指气使,他更记住她喜欢这棵树,所以他特爱挑它下手。

无奈父亲的臂膀只会瑟缩在那张华丽而繁复的衣袖背後,起初他还以为他的沈默不过是出自对家族姓氏的尊重,可日子一久,他反观那应该是懦弱。

在他的印象中,与懦弱对比的名词是勇敢,可父亲从来都搭不上这个字眼。他费解他当年又是本著什麽心情提刀挥向母亲?

那年他才六岁,童智未开的年纪哪里懂得什麽叫做死亡与背叛……

只记得温热的血喷得整脸湿淋淋,他怔怔看著鲜红色的液体快速流出母亲那片白皙的身体之外,当刺眼的红白布满了灯影摇曳的黑夜,他看见斗大的眼泪滴入红色的液体中,母亲颤抖著张大著口,始终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然而最终的凝眸一望,却无意扩散了整泓悲哀的气息……

他想过去搂起母亲,可是却被父亲给拉了回来。那一夜,是他第一次慈爱的拥著自己同时也是最後一次,他还傻傻伸出手去抚平他唇边那抹凄楚的微笑。他相信了他编织的谎言,他体谅母亲在经历无数争吵之後疲累的身心,所以他们离开了,为的是让她好好休息……

那几天,父亲任母亲一个人待在那间寂冷而宽敞的房间,几日後,父亲牵著他的手走出了门口,之後又领他踏入另一扇朱漆大门。

他记得那门槛高的他得用力跳才跨得过,那座华丽的府邸外头还筑了高高的围桥,更冰冷的隔开了外头俗闹的世界。

他记得当时里头群芳争豔,百草逢春,有绿池春泉,白石樱木,他还闻到空气著飘著不同於母亲气息的淡淡花香味。

那是几名额头点著蛾眉的侍女正朝他们走来,他留意到她们在见到父亲之时虽是低头走过,但那唇边轻掩的笑意却是暧昧不明。他下意识不喜欢那样的气氛,他皱起眉头,拉了拉父亲的衣袖,他告诉他他想家了。

父亲仅是抿起唇,并不发一语。他沈默领他走上回廊,不久,便见方才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侍女们正簇拥著凉亭内一名身著十二单衣的豔丽夫人。

又拉了拉他有些僵直的衣袖,更见他一脸难色。只他蓦地低声叮咛自己道:「昭雅,记住,在这儿你只能喊我伯父,千万别说溜嘴……」

「为什麽?」他下意识摇摇头,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不为什麽。听话,休教我为难——」

「可是——」正想抬起头抗议些什麽,亭内那名娇豔却大腹便便的夫人已在使女的搀扶下慵懒起身。

「政辅,你怎麽还不过来呢?」夫人巧笑道,那唇边的笑容明豔的教人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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