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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2 / 2)

「莫要勉强。律,我带她下去上跌打药。」

尉迟律在旁侧冷冷看著,没有置气转身,却也没有殷切安慰,对这一切视若无赌一般,由始至终不置一词默然无语,只於顾长歌那一句交待後才轻轻哼应。他的漠不关心让顾长歌淡淡挑了眉,却也没有斥责或劝哄,然而看在白清桐眼中,纵然心里可以大方不计较,也是要认定这二师兄是明摆著讨厌自己的。

白清桐一直想不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出了错,往後某一天,私底下偷偷问过大师兄到底自己哪里惹了二师兄的厌,大师兄的回答却是千篇一律的「对不起,律便是那样的性子」之类的歉语,噙著深深的无奈,却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代那人解释道歉,光是她便听过不下十遍,後来听多了,这话之於她只是一种对二师兄的纵容,以至於二师兄的态度不曾有变,见了她总无好脸色,连话也不愿多讲,偶尔开口也是冷言冷语的。

综观二师兄的态度,其实也不只针对她一人,基本上除了对大师兄还算恭谨外,对她、对其他坛下师兄妹也是不假辞色,甚至偶尔置气起来,当著大师兄的面也能翻脸,饶是如此,大师兄依然拿他没辨法。

她想,那个就连师父也每回见著每回皱眉叨念的二师兄,也就只有大师兄能容忍了。

「二师兄,杜长老让您过去。」在顾长歌走开不久,小书僮匆匆赶至中庭,昨日找的是顾长歌,今日却找起尉迟律来了。

既是恩师之令,尉迟律再不愿意也必须走一趟。

令他讶异的是,在前厅里除了恩师外,还坐著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白衣道人,肤白瘦削而不失仙骨,脸上蒙著一块神秘的布,只露出水画般的眉眼,看不出性别。作为雪月峰弟子,对此人本不该陌生,然未曾有弟子一睹那人的真面目。

「徒儿见过师父、见过掌门人。」

「跪著!不许起来。」杜十方冷声低喝,语气中尽是气恼,「你这小子倒真会惹事,竟连本门禁地也敢闯进去,越发胆大妄为了。过往的那些小麻烦也就罢了,雪月峰顶是什麽地方?如今惊动了掌门,为师也保不住你了。」

尉迟律先是一愣,霎时间明白了前因後果後,不禁咕哝起来,「不就是个峰崖麽,怕人看什麽来著。」

「还顶嘴?你……简直顽劣不堪。」杜十方气不过,对这个二弟子已不知该打还是该骂,本想从宽处置,见他这个态度不由硬了心肠,一怒之下只想把人拖下去好好教训。

「昨晚、可只有你一人?」白衣掌门冷不防地开口,脸上的布隔去了大半声音,难辨雌雄。

尉迟律沉下眸色,答道:「只我一人。」

「哦?你倒是重情义。」掌门似是笑了,阴里怪气地打量著下面跪著的少年弟子,「杜长老,这孩子这回犯了门规,还请多多管教,免得哪日看了不该看的、听了不该听的,那便谁也保不住。」

杜十方神色微凛,不知听出了什麽,向来从容自若的神态浮现出对上位者的忌惮,「掌门说的是,杜某教徒无方,日後会多加留心。小徒犯了门规,绝不徇私,就依雪月峰门规,杖五十、禁闭十日。」

「甚好。」掌门似笑不笑地哼哼声,倏忽起身,便往大门远去了。

「臭小子,还不下去自行领罚,别跪在这儿碍我的眼。」掌门走後,杜十方再也忍不住怒气,「来人,把你们大师兄给我叫来!」

「你让师兄来做什麽?!」尉迟律一脸警戒,倔傲神色在此时紧绷。

「你真以为我们不晓,昨晚你大师兄为了寻你也闯了禁地,同是触犯了门规。再说,把你管教成这麽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他罪加一等。当初真不该把你托负给了他,长歌也不过比你年长个四五年,早该知道他没有手段压得住你这小兔崽子的臭脾气。」

☆、〈雪月歌〉37

几句话不到的时间,顾长歌已然撩著白衫跨过门槛,目睹自家师弟笔直地跪在恩师跟前,淡漠神色中闪过一丝匆惶、又有一丝无奈,也跟著跪了下去。他对这情景毫不陌生,不消一眼便已知师弟又被叨念了一回,自己除了求情之外也不知可以做什麽。

「师父,师弟他──」

「住口,私闯禁地还不知要来请罪,你是怎麽当这师兄的?若不是掌门亲自来兴师问罪,你准是打定主意要包庇你师弟了是不是?我往日由著你管教,是念著你懂分寸、知进退,岂料你竟跟著你师弟胡闹去了,还妄想要帮你师弟瞒天过海,你自己说,该如何罚?」杜十方劈头便是一番训斥,却只见大徒弟一贯淡漠沉默,不知是全盘接受著、抑或是全然置若罔闻。

「徒儿知错,全凭师父定夺。」顾长歌漠然道,不敢有所反驳,莫说恩师所言属实,就算不属实,依他的性情也是不会为自己辩解的。

「这关师兄甚──」尉迟律正要反驳,却被跪在身旁的顾长歌警告似的一瞟而硬生生地消去话音。

「你身为大师兄,多少人看著你,与师弟共犯门规,传出去成何体统。清桐还得由你指导,禁闭就免了,自个儿摸著良心领杖,好好反省一下往後你这师兄该怎麽当。」

杜十方向来迁是个好面子的主,非是他不能亲自带领白清桐,而是雪月峰的规矩向来是师兄姐带师弟妹,这会儿突然改了规矩,岂不是北坛大弟子触犯门规的事要弄得人尽皆知,这是杜十方绝不能接受的。

「是。」顾长歌恭淡应道,顿了顿又道:「那师弟他是否也可──」

「还想替那小子求情?我刚才的话白讲了?」

顾长歌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领了杖责当日,尉迟律虽倔著性子死也不吭一声,在顾长歌为他上药後倒在塌上疼得无力,连续好几天慵慵懒懒地动也不动,反正被勒令十日禁闭,起来也无处可去。

五十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看施仗的人力度轻重。顾长歌好歹是峰内的大弟子,受各部师弟妹敬重,施杖的弟子看在大师兄面子上也没有为难尉迟律,而顾长歌本人更不消说了,谁敢对他下重手,虽他自愿领了八十杖,到最後也不过是皮肉伤而未有伤及筋骨,又因他身体健壮,再有心法内力加持,休息三两天便像没事人一般如常起居。

这是切切实实的连累,顾长歌虽始终无一句重话,只那张脸冷冷淡淡,颇有些生气的意味在那平静的眼脸底下。尉迟律以为他在责怪自己那日赌气闯了雪月峰顶、而後害得他无端受了师父训斥遭了一顿杖责,毕竟师兄是当今最令师父骄傲的弟子,入门以来循规蹈矩尊师重道,哪想到终有一日会因为任性的师弟让自己的记录留下如此不光荣的一笔,会记恨也是理所当然的,尉迟律虽不认为向来疼他的师兄会记恨自己,然而小小的不喜总该是有的,因此这几天抱著愧疚的心情乖得像什麽一样,师兄说东他不敢说西,让他站著他不敢坐著,直到他背上的皮肉伤不再疼得紧了,师兄的脸色也才莫名有了些微好转。

「律,今天伤口可还疼?」顾长歌俯身察视师弟背上的伤势,心底里越发无奈,发现这师弟好似没有一天不把自己搞得一身伤,房内的药全数用在他身上去了,每一回也都是自己亲手上的。

「……师兄,你亲眼看过掌门的脸没有?」尉迟律倒卧在塌上,牛头不搭马嘴,好似突发奇想般问道。

「不曾。」

「连你都没有?好好的掌门,竟在自家长老弟子面前也戴著白巾,身段姿态又非男非女,藏头露尾地装神装秘。」

「掌门人功力深不可测,你不许在这里胡说。」顾长歌冷著嗓,淡淡低了眉。

「不说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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