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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1 / 2)

>  “我真的很自私,对不对?”弈书伏在锦释耳边,温柔的呢喃着,“以为你还是会和当年一样的…可到头来,我们谁都经不起时光的蹉跎…”

“别离开我…”

“我从没想过还会再见面的…真的…”

“别离开我…”

“这次,就算你赶我我都不走了…”

“别离开我…”

“我发誓…”

聪明的车夫给城门的看守塞了几锭白花花的银子。月黑风高夜,一辆小小的马车晃晃悠悠驶进了城。

回春医馆年轻的姜大夫百无聊赖的坐在里屋,正准备吹灯入睡。

“师父…”忽然,药童在外面轻轻的叩门。

“都这么晚了,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姜大夫一边宽衣,一边说道。

“外面来了病人,要求急诊。”药童恭敬答道。

“这么晚?是什么急病吗?”姜大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来人没说,只说师父听了他的姓,自然会见他的。”

姜大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栓,疑惑地问道:“他姓什么?”

药童仍旧恭敬的低着头:“他说他姓隆。”

姜大夫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了,颤巍巍地开口,又问一遍:“你…你说…他…他姓什么?”

“‘隆’,来人强调了,昌隆的隆。啧啧…都没听过这么奇怪的姓…”

“药儿,”姜大夫扶着门框,眼神有些呆滞,“将人带到花厅去。记住,什么都不要问,如果…”

“花厅?”药童药儿质疑地打断了他的话。

姜大夫低头,万分严肃地盯着药儿的眼睛,继续补充道:“…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

“哎!”药儿显然被吓到,赶忙跑掉了。

一炷香的功夫,花厅里。

“药儿,赶快去烧一大桶热水,然后准备干净的纱布过来。”姜大夫吩咐他的药童。

药儿转身离去,带走花厅里一室浓郁的花香,以及一丝丝的血腥味道。

“他怎么样?”弈书半跪着,盯着躺在贵妃椅上的锦释,急切地问身边站着的人。

“他是你什么人?”姜大夫不答反问。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姜大夫欲言又止,复而又开口“伤口是远距离造成的,乍看不深。但显然失血过多,具体情况…现在还不能确定。”

“听着,”弈书依旧紧紧握着锦释的手,头也不抬,“我要他活着。”

“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姜大夫低头微叹了一声,“为什么是我?”

“我要他活着。”弈书答非所问。

“为什么是我?”

“镜瑜,我要他活着。”弈书依旧重复着那句话,“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

“我办不到。”姜大夫,姜镜瑜,开口的声音有些发颤。

弈书愈发攥紧了锦释的手,拿到自己唇边摩挲着,道:“你行的,也只有你。”

“弈书…我…”

半晌,弈书打破了沉默:

“当年的事,不能怪你。”

“什…什么?”镜瑜有些难以置信。

“是我的错,”弈书吻着锦释的手指,缓缓的说,“我的错…是我不够体贴,我不是个好丈夫…她才会…”

“我…我去看看药儿准备得怎么样了…”镜瑜转身也出了花厅。

多久了呢?六年了。他以为世上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没有比他更痛苦的人。

晋王殿下胞妹,隆昌郡主,六年前死于兖州。死因,难产。

二十年前,年幼失怙的镜瑜被太医院的姜太医所收养;天赋异禀,及至弱冠之年,已得以独当一面,遂被送往晋王府中,以作贵族家医。

而时年天真活泼的隆昌,曾是他的梦想。

那么纯美的女孩子,那么无邪的笑容,让人想不自觉的产生想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欲望。

“镜瑜,你会陪着我的,对吗?”发着高热,病床上的隆昌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帐轻轻问他。

“嗯。”纱帐这边,正在开药方的他,红着的脸一如她。

“镜瑜,咱们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你会一直一直给我看病么?”隆昌问。

“嗯。”

“那我以后病了,都要找你。除了你,我谁也不给看,好么?”隆昌笑道。

“嗯…”

“镜瑜,你都不跟我说话么?你和别人在一起时,话也不多么?”

“我…为…为什么是我?”镜瑜结结巴巴问道。

“呵呵,傻瓜…”隆昌说到这里顿了顿,镜瑜的心漏跳了一拍,“因为只有你煎的药不苦啊…”

“哦…”

“镜瑜,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

“我不会说故事,师父没教过。”

“那你就唱歌,你会的,我知道。”

“你要听什么呢?”

“什么都行的,你一唱我就睡着了。”

“嗯…好吧…”镜瑜低下头,望着纱帐,想象里面躺着的人,此时该是怎样的表情。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镜瑜…你…真好…”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我一点都不好…”镜瑜攥紧了拳头,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我没能救你…我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你…”

看着你什么呢?

看着你满脸期待的做一个幸福的新嫁娘,却踌躇着不敢去参与这美好的梦境;看着你将心慢慢沦陷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却有万语千言如鲠在喉;看着你做为人嫁,却还要带着笑意送上祝福,小心翼翼的守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土地;看着你挺着肚子,每天每天地守着盼望着丈夫早些回家,却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像幼时一样温暖你冰凉的手;看着你…痛苦的挣扎在病床,直到最后一刻还反复嘱托着“保孩子”…

而身为一个大夫,我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惨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你的背影,看着你的欢笑,看着你的努力,看着你的抗争,看着你的生老病死…就仿佛,我从来就是个看客,从未在你生命里扮演过角色。

隆昌,如果,如果当年,我不是那么畏葸不前…如果,如果当年你嫁的人,是我…你会不会就…不会就这样永远的停留在十九年华了?

“师父?您站在这儿干嘛?”药儿的声音打断了镜瑜漫无边际的思绪。

“啊…”镜瑜别过脸去,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我来把热水搬进去吧,你去把剪刀纱布什么的一并拿来。”

“哦…”药儿听话的离开了。

见药儿走远了,镜瑜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将热水提进了花厅。

弈书见他再一次进来,连忙让开了道。

“只能在这里进行了,东西厢房都停留着过夜的病人。”镜瑜言简意赅道。

“镜瑜,”弈书伸手搭上镜瑜的肩,眼里满满的坚定,“我要他活着。”

镜瑜却意外地笑了,道:“好,那我就让他活下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花厅外的天空渐渐地泛起鱼肚白,夜来香的气味逐渐消失,鸟儿的啁啾声开始鸣起。

弈书在花厅外不住的来回走动,整整一夜。

锦释不能死,他不能。现在,他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他不能死,他欠他一个交代,欠他一个完满的下半辈子。哪怕,他已经不再要他。

终于,花厅的木门被镜瑜推开。

“怎么样?”弈书急切的开口,却不觉自己声音已然沙哑得不成样子。

“没大碍了。”镜瑜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倦,像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

“我就知道!”弈书激动得一把抱住了镜瑜,直拍他的后背。

镜瑜慢慢推开了他:“人暂且是没事了,但是失血过多,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醒过来,需要长时间的照顾。”

“我…”弈书欲言又止。

“祸从天降,你怕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成为通缉犯了吧?”镜瑜看出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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