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月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祁兰身上,这个唯一的筹码,结果崩塌,絮月也随之崩溃,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发呆,空洞地透过林间的空隙看耀眼的蓝天。
“我救不了你哥哥,但我可以把你的脸治好。”
救命之恩怎可忘,祁兰救不了絮月的哥哥,但是希望能从别的地方给与弥补。
絮月只是痴痴地抬头,叶儿在阳光下生长地那么开心,可是它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让阳光在地面上变成一点一点的斑驳。
作者有话要说:
☆、城北慕容家
“你说你可以帮我把脸治好对不对,我想过了,如果哥哥在的话,知道有这个机会,他必然也会高兴。”
这是絮月沉默一周后说的第一句话。
本来事情这样是极好的,但因为一句话,一个念想,祁兰没有错,却造成了一个错误的局面。
“哥哥不在了,你一人也是无依无靠,愿不愿意到我府中生活。”
“到你府中?”絮月声音淡淡地,冷冷地“带个女子回府,你放心?”
祁兰拉着絮月的手坐下,像认识许久的姐妹一般“若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取代我,成为府中最尊贵的慕容夫人,吃穿用度皆是最好,虽是慕容夫人,但你却不必担心,没有人会强迫你做夫妻之事,你可以安心生活,而我”祁兰低下眸“我也可以安心。”
“你的意思是,你要将我变成你的样子?”
祁兰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我虽然醒了过来,但是我发现那毒可真是缠人,我怕命也不会太长,与其这样,回府也是让他看着我等死,倒不如让他永远不知道。”
絮月有一丝动容“你不后悔?”
“不后悔。”
为絮月治脸进行的很顺利,中途祁兰将慕容瑾的喜好以及可能露出马脚的地方一一告知。
祁兰的医术很厉害,絮月和祁兰像照镜子一般,一模一样。
这么完美的作品,祁兰显然并不是很想看,背对着絮月,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可以回慕容府了,他在等你。”
分道扬镳。
絮月往东走,陈国慕容府的方向,带着祁兰的脸。
祁兰往西走,除了陈国,四海为家,带着絮月的面具。
时至秋季,叶落似雨,踩着泛黄的枯叶,带着面具的祁兰再也坚强不起来,望着渐渐远去的陈国的方向,蜷缩在一棵大树下失声痛哭。
往西走,意味着此生不复相见。
白灵和尽芳被这幅景象震惊,那个面具,那个痛哭的人。
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婆婆竟才是真正的祁兰,怪不得她死前唯一的心愿是取代祁兰,再回一趟慕容府。原来,那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家。
一个人在郊外生活,拖着病重的身体,饱受着思念的痛苦,她的激动,她的暴躁,现在想起来满满的都是心疼。
祁兰的这个选择,为了爱,为了不让慕容瑾痛苦,也为了让恩人絮月过上好的生活。善良的祁兰出发点一直没有错,但是结果,却错的太厉害。。。。。。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婆婆的幻幕讲述的是祁兰的故事,而她的幻幕讲述的絮月的故事。
其实从始至终幻幕都没有错,都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也正因为讲述的是自己的故事,所以故事必须以自己为出发点。
祁兰的另一头,带着祁兰脸的絮月也是一步一步缓慢挪动着脚步。
慕容府财大气粗,还没走到门口便能看到雄伟的大门。
絮月抬头看着“慕容府”三个字,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本想就这样算了,慕容家,看来是天意让我不能忘家亡之仇,慕容瑾,你就来为你们家族偿还我哥哥的命吧。”
祁兰的回归震惊了整个慕容府,慕容瑾整整半年都没有收到祁兰的书信,也是疯了一般派人寻找,但都了无音讯。
慕容瑾听闻祁兰回来,衣衫没穿戴的好便圾着鞋跑出来,看到祁兰满眼通红,颤抖着走过去,将双臂置于祁兰的肩上,声音嘶哑“这些日子,你可知我多担心。”
房间之内,慕容瑾将祁兰紧紧抱于怀中,不愿放手“你可知我有多想念。”
只是,慕容瑾是何许人,聪慧过人,能够将慕容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观察力和感知力更是非常人能比,还有更重要的,他对祁兰的爱,那么深。
仅仅是一张脸,一曲听来的故事,又怎么能逃得开他的双眼,他的心。
不足三日。
慕容瑾将剑架于絮月的脖子上“你不是兰儿。”
“我是不是祁兰又有何妨,我说我是祁兰,你说我是祁兰,那我就是祁兰。”祁兰两指将脖子旁的冷剑移开,侧着脸冲慕容瑾笑“重要的是,她希望我是,那不就行了吗。”
“你所知道的事情,是她告诉你的?”剑影斑驳,慕容瑾紧握着剑的手恨不得要将它握碎,向来不表露情绪的慕容瑾将声音抬高了八度“她现在在哪里!”
絮月垂下眼眸“死了。”声音轻轻的,像往湖面之中抛下一粒小石子,荡起圈圈涟漪。
清脆的声音,是剑掉落在地。
“半年前误食毒草,我照顾了她半年才苏醒,却不想那毒药一直残留体内,她为了报我救她之恩便为我治好了损伤的脸,变成她的模样,一来生活无忧,二来,你不知道真相就不会伤心。”
絮月毕竟曾经救过祁兰的性命,纵使知道了真相也没有对她如何,吃穿用度皆与祁兰无异,享受着慕容夫人应有的一切。
一切便如白灵尽芳知道的那样,冲破一切世俗障碍而在一起的慕容瑾和祁兰,在府内相敬如宾,彼此尊敬但从未在一个房间就寝过。
如一日的生活太过平常,幻幕也是一幕飘雪带过。
飘雪过后,幻幕由雪白继续形成慕容府的影像。
似曾相识的黑夜,似曾相识的黑夜中的两人。
慕容府东北角,几株树光怪陆离地立在那里,加上絮月和黑衣男子,画面很是诡异。
黑衣男子身材魁梧,和那晚白灵尽芳见到的没有什么差别。
“你是慕容府的夫人,要我怎么相信你可以帮助国主拿来慕容府的大权。”
絮月一笑,宛如盛开的血红色的玫瑰,美丽却不敢触碰。
“你不需要相信,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你需要做的只是禀明国主,答应我拿到兵器制造大权之后,慕容家包括慕容瑾如何,都交由我处理。
“还有”絮月话锋一转“把狱中的我哥哥可怜的孩子给放出来,同时恢复我哥哥应有的地位!”
黑衣人轻微叹气“孙将军勇猛不凡,但战场之上带头带士兵弃战而逃是大忌,按律例是该诛九族的,国主已经从轻处置了。”
“从轻处置?”絮月轻笑,上前一步“好一个从轻处置,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必败的战斗,只是因为慕容硕想证明自己新制造的兵器的威力便让我哥哥带着两千士兵去与数完铁骑抗争,身为主帅,难道要让自己的士兵白白送死?真是可笑,可笑至极!”絮月越说越激动。
“把我侄儿放出来,把慕容家交给我,我便帮你们收回慕容府的军器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谈的条件。”
“你打算怎样做?”黑衣人问道。
絮月将手搭在树上“那就找个私通外敌的证据吧。”
幻幕在此处消弭。
白灵倒吸一口冷气“私通外敌,便是莫黎。”
絮月将手放在眉骨之上,声音缓缓的“本来是想如此,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怎么说毁了我家的是慕容硕而不是他慕容瑾,不到逼不得已,我也不想让他死后还身败名裂。莫黎不是说你可以让他一辈子在虚幻中吗,对我来说,身体没有了呼吸便是死了。”
“你想让他在虚幻中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