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竟无比期盼〃怪授〃被始乱终弃，。。。。。。他恨不得对方比自己更加倒霉。
杂物堆砌的桌面上，不断闪烁的指示灯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接起电话，他稳稳神，迅速调整到工作状态。
〃Antonio，麻烦你通知Alian，让他把这两个月内，欧元兑美元的汇率发份电邮给我，要标明每一天、现钞和现汇的买入价、卖出价、中间价，谢谢，。。。。。。最好半小时内完成。〃
……啊？半小时完成？
林衡拽着听筒，撑大鼻孔。
……真不是人干的活！
〃谁的电话，老板？〃
片刻后，数据分析师踩着云朵飘过来。
近期全球经济走势微妙，BNK全体严阵以待，几乎每人每日加班，个个硬撑到夜半鸡叫。
身体已经累到极致，只感觉四肢快支离，脑筋将断裂，走路像梦游，说话问答慢半拍。
然而，放眼全公司，还是有人精神抖擞，从头HIGH到尾，日日保持高昂的斗志，完全陶醉、乐在其中，……此乃〃古板超人〃DAVID是也！
林衡以无比同情的口吻，转述了严正容的要求。
〃要死了，这还有天理吗？我要去工会投诉！〃
法国小个子嚷了一句，停顿一下，对着他挑了挑眉毛，〃幸好我之前做过这份报表，你帮我找出来发给他，谢谢。〃
林衡照做，很快将电子表格传至男人的邮箱。
只过了十分钟不到，内线电话又追踪而至。
〃Antonio，邮件是你发的吗？〃
〃是的，先生。〃
〃Alain或者你，有没有核对过表格中的数据？〃
听见语气严厉的质问，林衡一愣，抓抓头发，犹豫地说道，〃应该。。。。。。应该有核对过吧。〃
〃应该？〃
电话那端，严正容眼色一暗。
他推推镜框，又扯扯领带，声音愈发低沉，〃我要的答案是‘肯定'，‘一定'，而不是‘应该'。请你们再好好查一查，上周四、周五的数值是否准确，1。317 和1。44的汇率没问题，1。452这个值是哪里来的？至少我完全没印象。〃
〃可是上周到过1。46，先生。〃
果然是〃超人〃的记忆力，林衡口型成〃O〃状，眼梢一瞥，正撞见始作俑者朝自己挤眉弄眼。
〃Antonio，如果是你采集的数据，请不要想当然，。。。。。。任何事情，任何时候。〃
不想多做说明，严正容叹口气。
……林衡啊，还是需要人扶一把？
隐隐地，像是觉察出他话中有深意，林衡静默片刻后，沉稳地开口，〃对不起，先生，请再给我半小时，我会将所有数据认真核查一遍。〃
〃这个应该是Alain的工作，请你与他协调。。。。。。。记住，别给自己惹麻烦。〃
恪守公司内部的层级规定，严正容想了想，还是冷静地提醒他一句。
……嗯，这算是关心自己吗？
挂断电话，林衡呆了几秒。
〃老板那里没过关？Antonio，那你重做一份吧，谢谢。〃
〃哦。〃
甩甩头，将胡乱的杂念抛到脑后，他记牢男人的话，低头，仔细、更仔细地核对一项项数据。
052
收到详尽的数据分析报告，BNK市场经济部预期，美国今年不会加息，而明年更会开始减息，联邦基金利率会由现时的4。9％，逐渐降至4。3％，以达到刺激经济的目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事实一步步，验证了BNK的预言。
董事会口头对数据处理公司进行了表扬，而空投降落的执行总监，经过五个多月的努力，正式确立了江湖地位。
某日午后，林衡上楼送资料。
严正容正在喝茶，空气中闻得到阵阵清香。
〃嗯，很香，亚洲商店买的？〃
放下文件夹，林衡随口问一声。
〃哦，董事长送的。要不要来一点？〃
严正容抬头，貌似轻松地笑笑。
〃不用了，先生。〃
林衡不以为然，随意地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那个，虽然你越级做了别人的活，但是。。。。。。谢谢你，数值很精准。〃
心神一震，严正容竟有些冒失地伸手拦住他。
林衡歪着头不动，料准对方一定还有后话。
〃我，。。。。。。我代Alain请你喝酒，如何？〃
林衡一怔，眨眨眼，突然笑出声。
〃想请我喝酒就明说，不必要把Alain扛出来。莫非DAVID先生害怕被我拒绝，觉得这样很没有面子？〃
窗外明媚的光，投映在他浅色的眼眸，亮得炫目。
微微眯起眼睛，严正容尴尬地抹一下额头。
……嗯，为一时冲动付出的代价，就是。。。。。。硬着头皮上吧。
〃好，我想请你喝酒，能否赏光？〃
林衡摊摊双手，故意将眉头挤出个〃川〃字。
〃陪上司喝酒，也算是工作任务之一？那好，我服从、我赏光。〃
严正容却舒眉，笑了。
铭刻在记忆中，那个熟捻的少年，似乎一点点回来了。
053
晚上准时收工，两个人约好去沿河岸的酒吧。
冬日夜晚的街道，阴冷沉寂。
彼此无语，一路上只顾自己往前行。
〃这里，怎样？〃
林衡忽然停下，指着门口有个大木桶的酒吧，侧过脸问他。
〃好。〃
严正容点头，然后走过去，推开门。
与死寂的室外截然相反，店堂内正闹哄，一室烟腾腾，人声鼎沸，客人吆喝着，服务生忙着穿梭送酒，吵死人。
〃还算这里有点人气。〃
林衡却一下子倒在木凳上，伸个懒腰，享受似地叹气。
〃欧洲太闷？〃
严正容扶扶镜框，凝神望着他，那过分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点颓废，又隐约透出一丝傲气。
〃还行。〃
林衡撇着嘴角笑笑，〃。。。。。。比监狱总要来得好。〃
呼吸一滞，严正容无奈地低头。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好翻弄手中的价目单。
将对方的难堪收进眼底，林衡懒散地打了响指，叫来服务生。
〃先来半打啤酒。〃
他倾身夺过男人手中的单子，自作主张地决定。
〃嗯，我想试试苹果酒。〃
严正容抬头，礼貌地对服务生说。
〃不用了。〃
林衡斜睨他一眼，〃不用试了，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不试怎知会后悔？〃
严正容盯着他，很认真、很专注，〃错过了，才一定会后悔。〃
〃好，反正你请客，随便你。〃
忽略对方的目光，林衡撂下话，闭目养神。
严正容苦笑。
听不懂中文，服务生以为他们吵架，耸耸肩，走开。
没多久，法兰克福著名的特产送了过来。
和普通的啤酒不一样，像是有专门的容器盛放苹果酒，大约0。3公升的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看上去和苹果汁无甚区别。
严正容好奇地品一口，居然是暖的。
然後细细回味一番，除了酸涩，似乎还有些甜，。。。。。。并非难以忍受。
所以，他不後悔、不後悔！
林衡在一边斜著眼，笑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像来喝酒，倒像做化学试验。
──不愧是老古板的大叔，那讨人厌的性子，根本就和过去一模一样。
如此嘈杂的氛围中，这两个人却自归自，闷头灌酒，好像陌生的路人，偶然碰在一张桌旁。
慢慢地，酒精在体内越聚越多，身体仿佛飘飘然起来，脑子也逐渐晕眩，开始不听使唤。
严正容觉得自己快醉了，索性彻底放松下来。他慵懒地躺靠椅子上，长腿伸得笔直，交叠著。
林衡看他取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