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也娇笑道,“母亲还说呢,云纾丫头胆那么大还不是您给惯的?”
云纾可怜地点点头,“还是夫人明白,为了不给老太太丢脸,奴婢想了几日才作的诗,就这么容易被否认了。老太太,您的水准高,可也不能拿那么高深的要求来对待奴婢呀。否则自然是个笑话了。”我见她说的实在认真,更是觉得好笑。
王氏当然同意,“那是一定,母亲的文采在这世上有几个女子可比。”
老夫人笑着,“你也开始油嘴滑舌了,老爷回府后,可是要他立立规矩了。”
王氏自然不依,“母亲坏心都使在芙儿身上了。”
一时之间,其乐融融,无比舒坦。
我知云纾是特意引大家发笑,于是同她相视一笑,突见她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心中有了隐约的不祥。
“老夫人,夫人,云纾都丢了脸了,小爱回去说了,定是要被人笑话,奴婢日后可就难做人了。”
周老夫人说,“是你自己不好,怪不得别人笑你。再说,你诗都说了,还能让小爱回去帮你保密吗?”
云纾装作想了半天,“老夫人,不如让小爱也作一首关于梅花的诗,如果她作的好,回去再嘲笑我,我也没有办法,如果她作得也可笑,那么我与她自是相互有一个秘密,别人也不会听到了。”
老夫人点头,“就你鬼点子多,可是却要难为人家小爱了。”
我愕然,这一时半刻地叫我从哪里变出一首诗,眼角瞥见云纾坏心眼地笑容,我立刻了然,这个云纾自己落水了,还得找我垫背。
王氏见老夫人也没有反对,立刻说,“小爱姑娘,就现作一首让大家开开眼吧。”
我一笑,这些人真不人道,全等着看我笑话。不过我好歹是400年后穿越过来的,知道的总比她们多吧。但我所熟悉的诗词仅限唐宋,如今却是在明朝,我要是念出那时先人所写的诗词,不也和刚才云纾一般,要抄自然要抄那些与众不同的。微闭双眼,脑中突然闪过一首词。
“有恨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迷离,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这是我最喜 欢'炫。书。网'柳如是的词,比起许多词人喜 欢'炫。书。网'用精华的词语来修饰自己的意境,我认为这首词的词句虽简单,情感却突显缠绵悱恻。
“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舫,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春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
我缓缓地念着,仿似自己也进入到柳如是的心底,品着她那时愁苦的滋味。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似乎身体中也被一个名叫柳如是的女子依附着。一字一句的念着,竟能体会到她的心疼和不舍。
据说这首诗是柳如是与陈子龙分手之时所作的,如今自然是还没出现。柳如是作为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她既渴望知己,期待爱情,却又不希望因此改变自己的初衷,于是只能悄然自语,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说得也正是这种复杂心事吧。
可是,刚念完这首词之后我立刻便后悔了。这样卤莽的行为单为了面子,却忽视自己想要安定的根本在于懂得藏拙。这样的词句,又怎能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能信口说出的?
我心中忐忑不安,可还是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其他人。不出所料,周老太太和王氏果然以极为惊诧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虽担忧,却还是定下心神,含蓄一笑,“让老太太,太太见笑了。”
周老太太终究是阅人无数,只一会功夫就恢复了平静,开口道,“小爱,这词可是你现作的?”
我羞红脸,忙解释道,“奴婢哪会作词,也不过是和云纾一般,借鉴先人而已。”
“先人?”王氏问,“这词极好,可我从未听说过,不知是谁人所写?”
我一见瞒不住,想反正你们也不认识柳如是,索性说了实话,“是柳如是所作。”
周老太太疑惑,“柳如是?听这名字竟像是个女子。”
我宛然一笑,“回老太太,这柳如是正是一个女子。”
“女子?”王氏扬眉,“怕也是个闻名遐迩的才女吧,只可惜我们是见不到了。”
我暗自好笑,你们自然见不到了,柳如是如今怕还只是一个孩子,哪会作词。
“爱丫头,你和我说说这柳如是到底是何许人,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竟然不知有这等人物。”
我清了清嗓子,“回老夫人,这柳如是原本是一个青楼女子,却心比天高,寻寻觅觅为求一知心人而四处周游,只可惜她身不逢时,乱世战火,而妓女这一身份也令她难求一真正的知己。”
我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怕不注意就把柳如是所出的正是这个时代的秘密说出来。
却见周老太太和王氏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连着云纾和红袖也听得入神。
“后来呢?”周老太太问,“听得倒像是个悲剧。”
我一顿,“老太太英明,这柳如是虽最后从良嫁人,可结局并不怎么好。”
“她怎么了?”说话的竟是红袖,周老太太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红袖没有察觉,依旧追问,“小爱,你快说,那柳如是终究怎么了?”
我惨淡地笑,一丝悲哀从嘴角荡漾开来,“那柳如是最终以一丈白绫含恨而去。”
周围是一片抽气声,我忙正色道,“这只是街口的传言而已,老夫人,夫人不必当真。”
周老夫人一笑,“害我为那柳如是担了半天的心,原来是你这个丫头逗我玩,是不是被云纾丫头带坏了,竟想着怎么捉弄我来了。”
我刚听见便猛地一惊,后见周老太太一副甚是欢喜的样子,忙回道,“奴婢哪敢造次。”
周老夫人看着我,眼里竟多了些以往没有的东西,“出来那么旧,我也乏了,就此散了吧。”她接着说,“那梅花酥剩着也是剩着,倒不如全部留给小爱这丫头了,刚就见着你眼馋。”
我一吐舌头,原来 自'炫*书*网'己刚才那么明显,忙呵呵地傻笑着,“谢老夫人赏赐。”
周老夫人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