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1 / 2)

>  我扭头,不作答。

徐拂这才将视线转回李待问,“素闻李公子书法了得,不知今日我与如是能否有缘一见?”

李待问朗声道,“有何不可。”

萦柔忙将笔墨纸笔附上,李待问看着我,“不知如是姑娘可有佳文能让李某有幸记下?”

我略思,回想起徐拂不堪思虑的过往,以及无数烟花之地女子想要竭力离开这一牢笼选求知心人的心意,心中倒也想起了一句话,“人去也,人去梦偏多。忆昔见时多不语,而今偷悔更生疏。梦里自欢娱。 ”

李待问大笔一挥,将这句话誊在纸上,他的字倒也真正是俊逸风雅了,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大气,徐拂果然不是白白赞赏他人的,只是他的笔迹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眼熟的很。

徐拂见了李待问的字后也不禁赞赏道,“李公子的字果然名不虚传。”

李待问答,“徐姑娘过赏了。都说字由心生,要我说,如是姑娘这一句话也说得极妙。若没有如此意境,我又怎能这样顺手写下这些字。如今看来,如是姑娘的功劳更大些。”

我见他如此,也急忙推脱,“李公子且莫谦逊,同样这句话,要换做如是写恐怕是见不得人的。”

李待问不由地一愣,随即脱口而出,“姑娘可否写下一字让李某见识一下?”

我点头,还未经思考,笔落下,写得却是“如是我闻”这四个字。

李待问细细看了一会儿,道,“姑娘字比起一般女子也算是不错,只是缺少刚毅,多练几日必会有所成。”

徐拂一听忙说,“李公子不知,如是的字全由我教,只是我的能力有限,如是这样的天赋恐怕不能施展,如若李公子不嫌弃,可否教如是习字,做她的老师?”

李待问回,“在下岂敢妄称如是姑娘的老师,但若是如是姑娘来讨教,在下一定知无不言,倾心相授。”

徐拂一听,忙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忙一跪,“老师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李待问边扶起我,边说,“我也不过年长你十岁罢了,你这一声老师,我又怎能担待得起?”

我摇头,“师徒之礼不可避,难道师傅是不愿收如是为徒?”

李待问有些急,声音也变了调,“如是姑娘这样说倒让存我汗颜了,师傅实在不敢当,若是被我那帮朋友知道了去,定要笑我倚老卖老,卖弄学问了。我见姑娘与我一兄弟佩月骚人差不多大,如果姑娘不嫌弃,不若称我一声李大哥,为兄自会以兄长之礼帮助如是姑娘习字。”

我想想也在理,于是道,“李大哥。”说话也觉得关系拉近了不少,径自笑了起来。“李大哥唤我如是就可以了。还有大哥刚说的那什么骚人的可是他人为他取的名号?”

李待问也笑得很大声,“自然不是,那是那骚人自己取的,我见也符他本性,就一直骚人骚人地叫他了。不过,今日之事,若是让我那帮损友知道,必要羡慕极了。如花美眷做我的妹子,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那骚人倒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回,“不过想着与李大哥交往的人自然也差不多了。”

李待问又是憨笑,“那日后得空了,我把他拖来见见如是。不过这骚人这两年也不知道烦心些什么,整日闷闷不乐的,一点骚人样都没了。”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徐拂,“说起来,我与徐姑娘倒也是颇有渊源,早在很久之前便听过姑娘的名声了。”

徐拂一笑了之,“公子说得可是陈子龙?”

李待问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看来我这俗人又提了不应提的事情了。”

徐拂倒是并未接话,我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什么?李大哥,你刚才说的可是陈子龙?”

李待问疑惑地看着我,“怎么,如是也认得子龙兄?”

我刚想否认,却听徐拂幽幽回答,“如是自然是认识的。”说着转头看着我,“那陈子龙就是当初的陈龙。”

“什么?!”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原来几年前所见的那个男子居然是柳如是命定的恋人陈子龙。这缘分,也真的是捉弄人了。

“是嘛?原来都是故人啊。这可巧了。”李待问应着,“子龙这几日不在南京,不若我定拉他同来瞧瞧姑娘。以前,是他错对姑娘了。”

徐拂轻笑,“李公子何处此言,我与陈公子也只是淡水之交,并没有大家所传的那么玄乎。既如此,又何来的错对一说?”

李待问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忙说,“姑娘所言极是,是存我愚见了。”

我见不得他俩这样客套下去,心底那个陈子龙的影子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于是开口道,“李大哥,他日后得了空,你可得拉他让我瞧瞧。”

李待问一愕,问道,“如是这样想见子龙,倒让我疑惑了。”

我一愣,明白自己有些兴奋过头了,忙小声嘟囔,“我只是对这个人好奇罢了,大哥如果不方便,也无需勉强。”

李待问这才明白过来,哈哈一笑,“妹子之托,做大哥的又怎能婉拒?日后得空了,我定引领子龙和那骚人一同来见你。他们俩人可是我们云间三子中的两人,均文采出众,妹子定会乐意见他们。”说着,他将目光转向窗外,又说道,“不知不觉天也快黑了,如是与姑娘定要休息了,存我暂先告辞了,明日再来。”

徐拂与我一同领他出了院门,目送他离开后徐拂才说,“这李待问其人与他的字倒也像极了,大气豪放,你今日与他相交,倒也算是一种福分了。”

“是啊。”我有些感叹,李待问倒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算得上是我在古代第一个谈得比较开的异性朋友了,若能这样保持下去,也是一件不错的好事。想着,我又看着徐拂问,“姐姐刚才听见那陈子龙,心里可有难受?”

徐拂轻笑,“你倒也染上打听这些事情的恶习了。我若答没有感觉,你岂会相信?”见我要说什么,她摇摇头,又接着说,“人非草木,岂会无情,我与他的情分也有三两年了,你说听见他的名字不心动能是真的吗?只是这样的感觉近年来却又是越来越淡了。”

我有些赞同,这世间的真情虽可贵,但也难以一成不变的,即使曾经有过心悸,如今开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比如先前宋征舆对我,困难面前,那样微薄的心动又能算得上什么。更何况,那陈子龙对徐拂也早已无情,徐拂是个聪明人,所以也不会一直对陈子龙苦苦痴恋。风月楼里的女子虽个个缠绵,但都是聪明人,很多时候,反而是局外人看得不如她们自己通透了。而我作为这个时代的偶然,能否也能脱离柳如是与陈子龙这个既定的感情轨道,开辟自己的另一个天空呢?不过,即使困难,我也要尝试,毕竟明知是一份没有结局的感情,我又何必轻易陷入其中呢?只是这些年没见,陈子龙到底过得怎样?如今的他还会记得曾经在徐拂边上为他奉茶的小丫头杨爱吗?

婀娜帘开花初放(三)

李待问倒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自那以后,媚香楼中总能频繁地见到他的身影。徐拂倒是极乐意见他常来,每每此时,我的房中往往是固定的三人组合。李待问是个好老师,每次他都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纠正我错误的书写方法,有时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见他神情如故,耐心之极。我感激之余,对他更添了几分好感。

如此这样,日子也过得很快,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徐拂渐渐地不再加入,我与李待问虽然是独处一室的,但因为从不谈及风月,因而相处地也算坦荡。李待问是个好游历的人,因而与他在一起的绝大部分时间除了练字外,便是听他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他的见闻。偶尔也能听到一些熟悉的名字,比如吴江旧相周道登。

“如是,你不知道,那周故相也曾是个文采出众的才子。”李待问并不知道我与周府的往事,“我也曾有幸去过周故相的吴江老家一次。他院中的‘雅闲阁’的牌名就是我题的。”

“雅闲阁”那三个字居然是李待问亲笔写的,难怪我一开始见了李待问的字觉得如此熟悉了。平复略有波澜的心之后,我问,“李大哥可是与周故相很熟悉?”

李待问摆摆手,“并不熟悉,只是因为我那个骚人兄弟与那家交情匪浅,所以偶尔会去那里做客罢了。像那牌匾,也是推辞不过,这才献丑的。”

我不由地轻笑,“李大哥谦虚了。李大哥的字如今也是世人难求的,这么说,倒是给了周府这个大面子了。”

李待问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如是这样说,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虽是好话,听着倒有些变扭。”

我见他这样,不禁笑开了。他先是装作不快地看了我两眼,随即也与我一同开怀起来。

“我这次来南京,在一家茶楼里可听说了周府最近的事。”笑过之后,李待问突然认真起来。“听说那周故相逝去的真原因竟是为了一个被逐出府的小妾。”

逐出府?小妾?说得该不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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