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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请大夫来。”我不知说些什么,心里对陈子龙更为歉疚,“小宛,你留着照顾子龙吧。”
“不,还是我去吧。”董小宛一把拉住我,“我脚步快些,去去就回。”
董小宛很快就出去了,只留下我与陈子龙两人面面相视。
“子龙。。。”我轻声说,“你要好好保养身子。”
陈子龙有些气喘,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去为你倒些茶。”我说着正要转身倒茶,谁知一只渗着冷汗的手拽住了我。
“如是。”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留在我身边,不要走,好吗?”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刺透了一般,强作欢笑道,“子龙,茶就在这个屋子里啊,我倒了就过来,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陈子龙摇头,“如是,你明白我不是指这个。”
我小心地拨开他附在我手臂上的手,摇头,“子龙,我以为我早已和你说明白了。”
“我不明白。”陈子龙越发地执着,“如是,我曾以为自己能等,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等不了。于是我尝试忘记,可是最终却发现自己早已丧失了忘记你的勇气。”
“你能放下徐拂姐姐的,你也一样可以放下我。”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借口根本不能说服旁人,“我非天性豁达的女子,不能容下你的妻子和你的妾氏,还包括。。。”心下一横,“包括你的孩子。”
陈子龙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道,“如是,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冷冷地看着他,“像极了你宅子里的张孺人持家有方,或是你院子里文雅端庄的名门闺秀?”我叹气,“陈子龙,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如是,我知道你怨我的身家背景,可我以为,有我对你的心就足够了。而我的家,是我的负担,但也是我的责任。”
这就是我始终无法与陈子龙在一起的缘由,他有他舍不下的一切,我也有我无法释怀的芥蒂。
我小心地为陈子龙倒上一杯茶,递给他,又道,“子龙,若非有心人,留她无计,去也便随她去吧。”
陈子龙默不作声,顺从地结果我递过来的茶杯,小抿一口,又递回给我。
我起身,就在我想出门看看请大夫的董小宛是否快要回来的时候,却听见身后陈子龙孤独寂寥的声音,“如是,你果真是一个冷性子。但我也有我的执着,若你有一天感到疲惫的时候,记得,你一转身就能看到我。”
他的声音绝望却又坚定,字字句句在我心中敲击着,痛得我想哭。
我使劲地擤了擤鼻子,硬生生地将已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又逼了回去。
离开他很远很远之后,我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他适才轻轻哼唱的歌。
有人问我你到底是哪里好,这么多年都忘不了。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无情春色,去矣几时逢。添我千行清泪也,留不住,苦匆匆。
我开始明白陈子龙写下这句话时的心情。只是,并非春色无情,而是人过于多情了。而“留他无计,去便随他去”这真的是我想要对他说的真心话吗?我摇头想要使劲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不想让自己再次陷入同一片情感的沼泽,这次的我在情丝未成型之前就强迫自己干脆地斩断了。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做到这样决绝的我心还依旧那么疼呢?
董小宛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是,大夫说陈公子并无大碍,调养一段日子就会好的。”
我不语。
董小宛继续柔声地说,“如是,我想念金陵了。我们明日回家可好?”
世间只有情难诉(一)
那日,董小宛曾细声问我,“如是,离开南园,你可以不甘?”
我摇头,道,“离开只是迟早的事,柳隐生死未卜,而我也无法面对陈子龙的一片真心。”
心中的某一个角落是被陈子龙触动到的,只是,在这个角落在并未开始波及到整个心脏之前就已经被我自己隔离开来,掩着藏着,放在最深处。即便是这样,还是很伤很伤。
董小宛最终是没有同我一道回金陵,而是独身一人去了黄山。她的母亲病重垂危,我原本是想随着同她一道回去看看,可却被她拼命阻止了。想着她归心似箭,也并未对她多作挽留,只嘱咐了她一路小心,两人就此告别。
这一别也不知多久之后才能相见。董小宛虽性情温婉,但毕竟坠入烟花之地也有些年头了,聪明灵秀,一路上应该是不会出什么茬子。
董小宛母亲生病的口信是陈子龙托人带来的,随之奉上的还有一句话:“垂杨小苑倚花开,铃阁沉沉人未来。”
看着陈子龙的家仆迷迷茫茫地将这句话拗口地从记忆中诵出来,我突然觉得越发地疲惫起来。
“我知道了。”我看着家仆道。
“柳姑娘没有其他的话回给少爷了吗?”家仆疑惑地看着我,许是以为陈子龙送这句话是要求我给予一个答复。
“并无其他。”我摇头,心知陈子龙留给我这样一句话可能还在期许什么,但我,至少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法给他留下一个满意的答案了。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只不过是媚香楼换作了自己的画舫。与名士谈笑风生,或是心情极佳地与萦柔泛舟湖上,日子过得虽然单调,却也较易打发。只是柳隐的讯息始终是石沉大海,日子久了,心中虽然依旧有着些许不相信,但也渐渐默许了先前陈子龙告诉我们的噩耗。
钱谦益的拜访倒是让我有些惊讶的,想起那日在云间与他的谈话,心中总似有些磨不平的疙瘩,吩咐萦柔给钱谦益奉茶后,我看着钱谦益笑得有些无奈,不知该说些什么。
钱谦益先开了口,“云间一别至今也有多月了,如是姑娘过得可好?”
我应着,“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
钱谦益站起身来,在我房间环视了一番,嘴角漾起一丝不知何意味的笑意。他道,“铁腕怀银钩,曾将妙踪收。姑娘的字果真与存我有七份相似,只是力度不够,才差了那三分。”
我不明所以,只是道,“李大哥的字又岂是如是短期内能学会的,大人虽说有七分像似,但如是听了心里也已略有满足了。”
正巧萦柔端了茶进来,好奇地扫了钱谦益一眼,轻语,“钱大人请喝茶。”
钱谦益摆手,“两位姑娘一口一声地大人,真叫牧斋汗颜了。”言罢他转头看着我,“如是姑娘知道的,在下早已不是什么大人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回什么好。
钱谦益倒不介意,端起茶杯,用茶盖半掩着嘴,轻吹了一下,一饮而尽。
萦柔止不住笑了起来。
钱谦益问,“不知牧斋是否有什么行为能让姑娘如此开怀?”
萦柔答,“萦柔从未见过有公子像极了大人一般,以饮酒的方式来饮茶的。这茶虽然不算是什么名贵的茶种,可也。。。想必大人方才是口渴非 常(炫…书…网)了吧。。。”
我轻咳了一声,瞪了萦柔一眼。
萦柔立刻识趣,耸着脑袋,不再说话。
“钱大人,家仆粗鄙,还望大人海涵。”
“非也。”钱谦益含笑地看着萦柔,“牧斋倒是觉得这位姑娘心直口快性格爽朗呢。”
萦柔见状,知道钱谦益并未责怪她,得意地看着我,一声“恩”拖得老长老长。
我哭笑不得,只得道,“萦柔还不快给钱大人倒茶。”
钱谦益自然不是无事便登三宝殿的人,“明日牧斋与友人一同游湖,不知柳姑娘可否赏脸?”
我摇头,“大人与友人相聚,如是又怎么好打扰。”
钱谦益笑道,“那友人恐怕也是姑娘的旧友了,更何况有姑娘作陪,谈诗论景,恐怕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我心中不悦,但脸上却又不能摆出任何生气的样子,“大人这么说真叫如是好奇了,大人的友人不知是如是的哪位故人?”
钱谦益道,“冒辟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