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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1 / 2)

>  “你会?”佘平敬更加惊诧,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

“咳咳。”此时此刻,郑婵不能插嘴破坏夫子的威严,但她可以大声咳嗽。

佘平敬又被这个“新”侍女吓了一跳,但郑婵作喉咙不舒服状,他又没法骂她,便将这账记在了主人身上,对沈朝元不客气地说:“好,那你起身答题,让本夫子看看才一天你能进步多少。”

沈朝元起身,敛容收袖,微微抬起下巴,这是郑婵昨晚纠正过的姿势,既显得端庄自信,又不会过于傲慢。她轻声答道,“这是先贤圣人的弟子子张向他请教何为仁人。子便答他,能够处处实行推行五种品德,就是仁人。这五种品德分别是庄重、宽厚、诚实、勤敏和慈惠。庄重就不会遭受侮辱,宽厚就会得到众人的拥护,诚信就能得到别人的任用,勤敏就会提高工作水平,慈惠就能使唤人。”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说什么,完全是复述昨晚郑婵教导的话,但她终于从佘平敬的脸上看出了震惊,喜悦以及欣赏。

佘平敬道:“元小姐果然聪慧,昨天是我小觑你了,不过昨天的课是怎么回事?”

沈朝元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若无其事答道:“昨天学生第一次上课,一早就去见了很多人,一直绷着弦不敢放松,十分紧张,老实说,昨天课堂上您说过什么,学生回想起来都记不太清了。学生也知道昨天在先生和各位同窗的面前表现怪异,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原来如此!”佘平敬点点头,接下她递来的梯子,“没错,我昨天还担心你是生病了呢。”

“是有一点不舒服,不过好好睡了一觉,今天早上倒是精神奕奕,感觉通透不少。”

“这么说,本夫子倒也觉得你今天是精神很多。”佘平敬笑道。

延陵郡主忽然插嘴,“我倒觉得姐姐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我又不是大夫,我哪知道我有没有生病?”沈朝元笑盈盈地顶回去,这一句不是郑婵教的,不过,她虽然不能理解自己读的文章,却并不影响她读出延陵郡主这句话不怀好意。

佘平敬见二人隐约擦出火花,暗暗心烦,忙打岔让她们看书,继续上课。

他后来又问了一句“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这句他还没讲过,让学生先尝试解析,沈朝元第一个开口请求答题,果然又答上来,便见佘平敬脸上更添赞许,这回说的句子是他没有讲过的,他对沈朝元赞赏更甚,也让延陵郡主无话可说。

“好,今日还剩下最后一句,子曰,苟……”

“哐哐哐!”

学堂外忽然响起一串锣声,这时看守时辰的奴婢敲响的声音,提醒佘平敬,下课时间到。

他无奈地卷起书,“最后一句‘苟志于仁矣,无恶也’,本夫子便留给你们自己预习,明天上课时我会再检查,除此之外,明天再交上十张大字,可以抄写文章也可以抄写诗句,好,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

众学生纷纷起身,合袖躬腰行礼送佘平敬离去。

沈朝元握紧袖子,猛然坐倒,望向郑婵,嘴角不断往上翘。

成功了!

今天该答的题,该说的话,全都说了,佘平敬果然肯将昨天那场笑话放下。有了今日这番话,谁还会再追究她昨天丢的面子?几位侯府贵女离去时,纷纷来到沈朝元面前行礼才走,她们不敢直接道歉,却比昨天初见时更加恭敬。

“原来您昨天是生病了呀?”沈朝定操着尖锐的童音跑来她身边屈膝坐下,“怎么昨天您不告诉我们呢?我们还都以为您是真的答不上来!”她仗着自己才五岁,说话时总是很直接,但再直接也知道这话不能只用自己的名义开口,还拉着旁边的沈朝夏。

沈朝夏与沈朝定同是侧室所生,并不同母,她既没有延陵郡主高贵的身份也没有沈朝定的早慧,容貌更无法与沈朝元相比,可以说平平无奇,整个人像只鹌鹑,总是蜷缩起来。被沈朝定挂在嘴边,她也不敢提出反对,怯怯懦懦地站在五岁的小妹妹身后,如同初生的花苞,风雨稍大就能将她打倒。

☆、释疑心

沈朝夏可以忽略,沈朝定的态度却很古怪。

“昨天我不舒服,课堂上的事记不太清了。”沈朝元分不出她好心坏心,一概以笑面对。

“一定是因为您匆匆赶路太辛苦!唉,您本应该多休息几天再上课的。”沈朝定抱不平。

“不要紧,我昨晚睡得很好,已经没事了。”沈朝元平静地说。

“那就好。”沈朝定看向延陵郡主,笑眯眯问她,“二姐,怎么一直没听见您说话?”

延陵郡主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笔,拿在指尖随意地晃动,在沈朝元和沈朝定说话时,她一直在玩笔,不曾起身,也不曾张口,直到沈朝定突然问起她,她才微微转过脸来看向三人。她眼里只装着沈朝元和沈朝定,姑且再装下一个沈朝夏。

“四妹是不是又皮痒了?”她用说笑的语气反问沈朝定。

沈朝定神情微变,忽然嬉笑着说:“知道了,我走呗。”

说完,居然真的就拉起沈朝夏跑出了学堂,后头的侍女也没她这小短腿跑得快。

延陵郡主盯着沈朝定的背影,等她消失在门口,才慢条斯理伸出右手,在她右边的侍女当即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扶住她右手给她借力,让她能端庄地起身,而后走出书案,来到沈朝元身边,途中几息间眼睛定在沈朝元脸上,若有所思。等她停下,便对沈朝元莞尔一笑:

“要是昨天你不舒服,就该命你的侍女告诉我母亲。正月园里不缺人,如果你生病了,及早叫下人请御医给你诊治,若是我们早知道你病着,就不会催你这么着急地上课,也免得再发生昨天那种事……”

“昨天的事我不记得了。”沈朝元总觉得延陵郡主眼睛像蛇,不想多留,“我先走了。”

“等下。”延陵郡主叫住她,笑着说,“下堂课是琴艺,我也要学,不如我们结伴去吧?”

“不用,我脚程快……”沈朝元本能地拒绝。

“都是坐轿子,脚程快不快的,不都是一回事吗?”延陵郡主仍有理由。

沈朝元暂时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只得答应,“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见郑婵还在,微微放心。

出了学堂,门外已经有两台坐轿,等了好久,等二人坐上,便并行而起。

途中延陵郡主一直向沈朝元旁敲侧击询问昨日的事,这些问题都在郑婵考虑之中,昨晚时已经告诉她应该如何回答,沈朝元便回忆着答案,缓缓应付,趁机将第一堂课的严重失误做彻底收尾,坚称那只是因旅途劳顿后的疲惫而产生的误会。

延陵郡主没问到想要的答案,却反而被沈朝元狠狠洗了个脑。

到了琴艺夫子住的院子外,她迫不及待先下了轿,然后快步走入竹林中。

沈朝元一头雾水问郑婵:“她不用去换衣服吗?”

“上次要换衣服,是因为先穿的骑装,这次刚上完经义课,不用换。”郑婵解释。

“哦,那我们也快进去吧,我们已经落到最后了。”沈朝元担心地说。

迟到是很可怕的。

然而郑婵却说:“未必。”

果然,当沈朝元也穿过竹林时,只见到琴艺夫子和延陵郡主在,除此之外,便是詹唯勤的几个侍者,和延陵郡主带来的侍女了。詹唯勤对沈朝元点点头,身边一位侍者进屋,捧出了琴,放在矮台上,琴台前铺着竹席,延陵郡主那边已经跪坐在竹席上,正试着弦音。

沈朝元也拿拇指拨弄几下弦,这时,林中才传出声响,沈朝夏姗姗来迟,满面慌乱地拜下,身后侍女去琴房取琴。

“为什么四妹不在?”沈朝元问沈朝夏。

沈朝夏拘谨地答道:“她年纪小,不学这个。”

郑婵低声给她解释:“四小姐才五岁,不学琴艺,画艺和骑术,只学经义和下棋。”

“为什么?”她扭脸问郑婵。

“呃……”郑婵苦恼地看了看四周,不敢回答。

上课的地方十分空旷,她将声音压得再低,旁边的人也能听见。

延陵郡主忽然笑了两声,扬声对沈朝元说:“四妹太矮,站着也才比这台子高点,双手齐用也拨不到古琴两端,至于画画,上马也是同一个道理,等她年纪大点,再长高点,就能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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