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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1 / 2)

>当年向耶历歌珞进言,向他陈说在国境内人口稠密之地开设蒙学,还有巩固已经开通的互市,加强贸易往来。爹爹说的我都一一照做,不想去深究缘由。

颜卿大体上还是以前那个颜卿,但毕竟还是有些变了。从眼睛里容不得一颗沙的执拗,到现在的不想深究。

静默中我忽然问道:“爹爹,你觉得现在的形势怎样?”

一盏漾漾的桐油燃出的灯光下,爹爹的眉心微拧,“实话说来,比丰熙十七年的时候好不了多少。表面安定罢了……”

“这样啊……”我的手指在桌子底下绞着手绢,勉强平静地说出。

爹爹未看我,而是搁笔视野惘然地看着漆黑的窗外,若是无意地说道:“原本现在是休养生息之机,可是皇上年年修固军事,厉兵秣马……”他眼睛的余光忽地扫过我,又立刻游散在满室幽明的灯光中,随即轻缓的声音也蓦然掐断。

我被那一瞥而过的余光看得有一丝心惊,心中猛然地升起不好的预感。从爹爹流露的直言片言中揣测,难道奕槿的修固军事,厉兵秣马与我有关……

我整(www。3uww。com)理衣衫朝爹爹跪下,一字一字恳切道:“爹爹能否告诉我,我该做什么?”

孑然而立的他长叹一声,神色隐约悲切:“上策就是现在做的,下策就是尽量地拖延时间吧。”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二部 零落成泥碾作尘4

章节字数:2852 更新时间:10…06…19 20:15

耶历赫还是时常来繁逝,一国之君事务繁多。通常是日暮时来,同用一餐晚膳,过一夜后清晨再走。他曾略略地提过一提让我回宫的事,见我反应冷淡也就将这事压了下来,说一切随我的意即可。

绿萝姑姑见我们之间冰封的关系逐渐解冻,十分高兴。认为我在繁逝枯等了四年,终于盼得云开见月明。但是她不明个中缘故,一直以为我也像嘉瑞公主那样,初嫁到时就受夫君的嫌恶,出于羞辱胤朝的目的,将和亲来的公主如弃敝屣地抛在外室,连宫门都不许进去。

其实,她不知道,我跟嘉瑞是不一样的。

几日来我精神好转,今日起身梳洗时,玉笙特意为我拣了一件霓虹色烟波绫花裙,说穿在身上映衬得气色也红润一些,也好去一去苍白虚浮的病色。

我还是经常地去繁逝中设立历代公主灵位的祭祀堂,亲手用掺合了沉香的羊脂,将那一盏盏莲花状的长生灯添满,然后静静地坐在蒲团上,仰首见到一排排女子的灵位在桁架上居高临下的看我,满目点点簇簇地焰光迷离跳动。

祭祀堂正中悬挂一盏巨大铁架灯,生出如茂盛树木交柯错枝的支架,每一支上都燃着一支细长的白烛,听绿萝姑姑说过这副铁架灯少说也有四百斤的分量,挂在堂中纹风不动。现在挂在浸透了历代公主哀怨幽恨的祭祀堂中,竟也在微微地颤动。

那座写着宜睦公主的灵位,我终究还是没让他们拿下,不过是寂静地闲置在桁架一处晦暗的角落里,玉笙曾多次皱着眉头说不吉利,绿萝姑姑也是这般劝我。我都是微笑着将她们的话堵回去,“公主盛德,惠及如此之多的女子,我也算是提前沾一沾公主的德泽。”

轩彰五年三月末,北奴的天气从严寒到日渐回暖,雪也渐渐地落得少了,偶尔天际昏瞑时有几片飘落,也是冬末的残雪。若是在帝都,此时已是绯红的桃花烂漫盛开的时节,难得能落下一场雪,如果落了,帝都之人都称这个时节的雪为桃花雪。雪能映清冷的梅,难得的是能映着妖娆的桃。

一日耶历赫来繁逝,硬是让我领着他四处看看。看完后他说过将这里修缮一下,既然我不愿回宫,就尽量地让我在宫外住得舒服一些。

这些与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知道绿萝等上一辈的侍女对嘉瑞公主敬若女神,定然不希望公主生前的旧居有任何的改动,所以对此提议就婉言谢绝。

耶历赫似乎独独不肯在这件事上依我,但照他的说法是要将王宫中驻颜宫的体制搬到繁逝来。我就说往后推推,这一推辞又过掉了半年的光景。

日影悠悠,白驹过隙,一梦之间,甚至微合双眸的罅隙,已是轩彰五年的十月了,那个在帝都中的人,在我的心中反复地冲涮,由血肉丰满又淡褪到身影模糊,现在又完全的抽离成一个空洞的年号。除了有人偶尔提起轩彰,别的真的湮灭在更迭的时空中,无痕无迹。

十月末的一日,我与绿萝两人同到祭祀堂看看,走近时看到桁架边上的一盏莲花长生灯打翻在地,应是被旁边的素帏拂过时扫了下去,白瓷碗中的羊脂灯油四溅开去。

绿萝皱皱眉,看来是看守的侍女马虎了。

我云淡风轻地说无妨,亲自俯身将那盏莲花灯拾了起来,弯腰时无意间瞥见桁架后面某个阴暗隐蔽的角隅,我感到好奇,伸手一碰,指尖染了一抹浮动的灰黑,果然是灰烬,还是积年留下的灰烬。

绿萝见我迟迟不起身,走上前来问道:“公主怎么了?”

我将手指上的一点灰黑给她看,问道:“姑姑,这里曾经失过火吗?怎么会留下燃烧后的烟灰。”

绿萝的神色有一时的肃穆,随即轻松笑道:“的确失过火,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嘉瑞公主还在的时候。”我将灰烬从指尖弹走,悠悠问着。

绿萝哀恸地沉默一会,谈起嘉瑞,这位忠仆的眼角竟沁出眼泪,说道:“是的,老奴记得都是将近二十年的事了,公主也是那时仙逝……”

我听得心中一阵疑惑,这绿萝所说怎会与我在帝都中知道的有如此大的差异,简直格格不入。我说道:“不对,胤书中记载嘉瑞公主是于丰熙十二年逝世,到如今不过十年光景。何来的将近二十年?”

绿萝被我的口气怔住,许久缓缓道:“大概老奴又是糊涂了。”她似乎不想与我深究这个问题,面朝着我的人,忽然面朝桁架跪倒拜了几拜,口中振振地念着,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在天之灵的嘉瑞听,“公主,宜睦公主大概与公主有缘,也就是绿萝等了那么多年的有缘人,今日终于可以将公主遗留的最后一事交托出去了。宜睦公主,跟老奴来。”

我见她快速地起身,疾步跑到摆放灵位的桁架后面。我隔着灵位间参差错落的缝隙看着她,只见她跪在桁架后一处逼仄的空间中伸手在转动什么东西。

“格……格……”祭祀堂后面的极隐蔽出开启一扇月牙状的小门,仿佛已被尘封了多年,扑面而来滚滚的浮尘,在日光下化作无数浅金的光影游散在堂中的空气中,我忍不住用衣袖挡住口鼻。

大事告成后,绿萝从桁架下侧身出来,恭谨地跪下向我一拜,然后走在前面引路让我进去。我们走进那扇月牙状的小门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竟是一间独立的小室,里面空荡荡的什么家什也没有,真的是徒有四壁。小室中由苦榄岩磨制的墙壁光滑如镜,散发出萤火般幽蓝的颜色,只有一面墙壁上凹凸不平,走近了看原来铁画银钩地书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我的手指摩挲着墙壁上的凹凸,心口感到莫名的跳动。回首疾呼绿萝燃了灯来好细看,待灯光将小室完全照亮时,我发现墙壁上镌刻着的文字大概八百多字,无论反读,横读,斜读,交互读,退一字读,迭一字读,均可成诗。

我暗自默读了几首,诗中多以离别相思为题材。横读斜读是离愁,纵读反读为相思。才情之妙,贯古超今,文词瑰丽,字字珠玑。不禁感慨,真没想到嘉瑞竟在这里还留了一首回文诗。

“离殇,公主将回文诗取名为离殇,是她逝世前留下的。”绿萝神色悲戚地说道,声音中已含了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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