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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2 / 2)

这就跟下棋一样,王跟王,将跟将,怎么能见面啊?

“肯定有。”我越拉他越对树上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没办法了,事急从权,变色龙先生教的。我是最身体力行,活学活用的弟子。

把心一横,我猛地吻住了他。

树叶哗啦哗啦直往下掉,就像下起了树叶雨。

但他已经充耳不闻,这时,就算树上砸冰雹他也不会松开我了。

这天剩下的时间,我都在他的傻笑和其余三位的窃笑中度过的。

晚霞染红天际的时候,他送我上船回家。在人来人往的渡口,他的眼神缠绵到令路人侧目。

只有一点小小的异常令我有郁闷:侧目还情有可原,怎么他们一边侧目斜视,一边还躲得我们远远的?就像我们是传染病源一样。有些本来要上船的乘客,见我也要上,居然慌忙退开,对船老板直摆手说:“我等下班船,不急,不急。”

最夸张的还是,上船后,我进船舱就坐,船舱里的人立刻噤声,眼睛望向别处。我刚刚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前后左右的人立刻跑光了。

我好不尴尬,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闷闷地坐着。被所有人孤立的滋味真不好受。

这还没完,下船的时候,船老板居然对我说:“桃叶姑娘,可不可以请您下次换坐别人的船?小的做这生意,本来一天就赚不了几个铜子。要是因为有姑娘在,害得别的男客不敢上船了,那小可一家就只好喝西北风了。”

我大惊:“为什么我坐船,别的男客就不敢坐船了?我做什么了?”

船老板说:“姑娘是没做什么,可姑娘的男人来头太大,我们惹不起了。今早那西门大官人的确是过分了点,但王少爷不是已经把他淹得半死了吗?怎么还不肯放过他,非要弄死才算。”

我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说,那个西门……死了?”

“是啊,中午他搭我的船回来,我亲眼看着他上岸的。可到下午,就有人在岸边的水草中发现了他的尸体。他家里人还嚷着要砸我的船呢。”船老板的脸都快能拧出苦水来了。

“这绝不是王献之干的。”我急得大喊,“他今天一天都在书塾里跟我一起上课,中午回家吃饭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可能搭船过来杀人?”

这时船上有人冷笑道:“他们那种大少爷,杀人还需要亲自动手吗?多的是下人代劳。”

船老大见我还是不应允,竟然在船头跪下道:“桃叶姑娘,算小的求您了,您就行行好,赏小的一口饭吃吧。要是您还搭我的船,小的这条船就只好歇业了。”

我呆立当场,无言以对。

卷二 南浦月 (44)豪门原来是恁样的

船老板的一番话,让本来准备下船的我再次走回船舱,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船老板赶紧跟进来说:“桃叶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你在这儿坐着,那些男客都不敢上船了,你叫小的还怎么做生意呢?”

我冷笑道:“是吗?你这会儿就出去喊,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船,想上的赶紧上;不想上的,就明天再过河,你看他们上不上!”

船老板烂着脸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一个摆渡的,怎么敢在客官面前如此放肆。”

“我不是你的客官吗?还是我少过你一个铜板?你怎么就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我的语调不再和气,而是咄咄逼人。

船老板语塞了,我又说:“你怕西门家砸了你的船,就不怕我砸了你的船?你既然一口咬定姓西门的家伙是我的男人派人杀的,他能杀了西门,就不能杀了你?西门是因为欺负我才遭此横祸,你现在也是在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既然人善被人欺,那咱们就赌狠。

我一硬气,船老板的腿就软了,跪倒在我面前道:“小的怎敢欺负姑娘,小的只是怕客官们不敢上船啊。”

我用手指着船外说:“你出去照我说的喊。如果大家真的情愿不过河也不搭你的船,那你就载我一个人过去。我包了你的船,这总行了吧?你既然认定我攀上了有钱的大少爷,难道还怕我付不起你这点船钱?”

船老板不敢再说什么,低头退了出去。

我坐在船舱里,听见他果然在外面喊:“最后一班船,最后一班船,要上的赶紧上,船上的客人要赶时间。不上的,就请回吧,明天请早。”

本来站在岸上犹犹豫豫的一堆人,听见是最后一班船,立刻蜂拥而上,踏板都几乎挤到水里去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听风就是雨,但凡出了点什么事,立刻就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管是真是假,先过个口瘾再说。没一点证据的事,经他们的口一传,本来毫不相干的人,立刻就能变成杀人犯。

一个腐败堕落的朝廷,再加上一帮唯恐天下不乱,成日只会造谣生事的愚民!这就是我们大晋只剩下半壁江山的根本原因。

被歧视、被孤立的痛苦,让我变得异常的愤世嫉俗。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难道被色鬼调戏,也是我的错?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不管是非曲直,一个屎盆子轻轻松松地就扣在我头上。当面都拿我当瘟疫避了,不跟我同坐一条船,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不让我坐船,我偏要坐!编排我攀上了有势力的男人,那我就攀给你们看!姑娘我家贫如洗,可是一貌如花,你们想踩我,下辈子吧。

下船后,我直接去了乌衣巷王府。

果然是大晋第一豪门,巍峨的门楼,成排站立的仆人。

挟着在船上被人气到的一腔怒气,我毫不怯场地走上前去。

立刻有几个仆人挡住门口问:“姑娘,你要找谁?”

我扑哧一笑:“我找谁?我谁都不找,我是在这里做事的柳絮啊。”

一个仆人迟疑地说:“可是姑娘好面生。”

“那当然了,我才来了半个月。”不好意思,本人今天第一次登门,当然面生了。

“那姑娘是哪个屋里的?”

“凝二少奶奶”,应该是这样叫的吧。

王献之的二哥王凝之,娶的好像是有名的谢道蕴。就是那个谢安问:“白雪纷纷何所似?”时,答“未若柳絮因风起”的才女。

王家人口众多,家大业大。整天站在门口守门的人,哪里搞得清楚里面的太太奶奶们身边到底有多少仆人。我赌他们记性没那么好。

果然,他们没再追问我什么了,只是说:“那你怎么不走侧门呢?丫鬟嬷嬷们可都是走侧门的。”

我笑着说:“我不是正好走到这里来了吗?难道丫头就不能从大门进了,非得要绕到侧门才行?”

他们也笑了笑,总算是让开一条路,把我放了进去。

进得门,先大摇大摆地往里走了一会,然后瞅着一个人少的机会,抓住一个在墙角扫地的小男仆问:“小弟弟,我是郗家小姐派来给七少爷送信的,可是我迷路了,你能告诉我七少爷的屋子怎么走吗?”

小男仆嘴里说了一大串,手指这样比一比,那样指一指,把我比得比浆糊还糊。

没办法,只好求他道:“我还是没听清楚,就麻烦你领我去一下好吗?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小男仆大概正好想偷懒了,很爽快地丢下扫帚,当了我向导。东弯西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指着一个关得紧紧的院门说:“这就是七少爷住的院子。”

夕阳的余光正好照在门楣上方的一块牌匾上,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逸飞园。

我走上前去,刚想敲门,门却自己从里面打开了。我急忙扭头装着刚好从门口经过。

跑到拐角处偷偷一看,原来是曾见过一面的郗小姐前来拜望,现在正要告辞回家。

她口里说要告辞,却站在门口,叽里咕噜地讲个没完。

我侧耳细听,讲的居然就是今天河边死人的事。听他们的谈论,似乎官府已经派人来问过了,但由于没有任何证据,王家又是这样的人家,也只敢派小隶过来稍微问了一下。郗小姐就因为这事,特意上门抚慰来了。

两人又站在门口讲了好一会,直到王献之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送宓姐出去吧。”

郗小姐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既然这事他已经知道了,而且显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那我还瞎操什么心呢?想来,众口铄金、谣言毁人之事,只会发生在无钱无势的小百姓头上。像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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