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孔跟俺说李鸿要跳槽,而且有一个星期没在家住了。俺一看,要出事。公派公司!再来个蔫了吧唧出逃的,可不得了了!俺得稳住李鸿。咳,俺说呀,俺单位领导还真有眼力,把俺派来是派对了,别人还真收拾不了这摊子!俺原来在也门干过援外工程队,知道这行道的毛病。唉,你别看,俺们这还真复杂哩!千万别告给别人呵!”
姬逸夫和弓复利听后大感意外,想不到他刚来两个来月,就和孔老师关系如此紧张。他们不知内情,也不便说什么。
牛利共作了号称“四平八稳”的四个菜:凉拌黄瓜,生切冷肠,素炒土豆和肉片蘑菇。外加啤酒和郝局长带来的中国西凤白酒。
“来来,多包涵!多包涵!咱这条件差,随便用。”牛利请大家入坐。
席间,牛利滔滔不绝。特别是三杯水酒落肚后,满面红光,谈笑风生,显出一付“白马红缨彩色新”的气势。
形成对照的是孔教授,只要了一杯可乐,话语不多,看的出有些心猿意马,有时配合场面,强做笑颜,显得情不由衷,好象正“走麦城”似的。
小孟腼腆缄言,两颊绯红地在牛利和孔总的吆喝下频频为郭、郝、弓、姬斟酒。
郭、郝二位局长兴致极高,都饮了数杯白酒,邀牛、孔二位好好合作。
大家都设法和小孟开玩笑;屋里不时发出阵阵欢笑声。
姬逸夫和弓复利小心翼翼,象坐在一条不知何时会风波四起的小船上。尽量和牛利和孔总搭讪,生怕在他们间失衡。
因牛利家仅有两间半居室,无法容人,当晚郭局长等在一家三星级旅店暂宿不表。
第二天,他们睡到近10点。大家都累了,尤其郝局长,近70的人了,不易。
按牛利的安排,这天一早,老孔和小孟去海关办事;牛利和小岳跟匈牙利会计兑帐;代表团睡觉——尽管休息。
待中午时分,牛利、小岳来了,帮他们退掉旅馆房间,将他们接到牛利家,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由于欧洲旅游旺季已到,各个旅馆爆满。按牛利的好意,叫小岳帮忙租套房子。这样,你就住一个月,也就花三百多美金。但小岳和代表团打着两辆出租车,按报纸上的地点跑了半天,也租不着。最后,郝、郭局长也累了,说:“小岳,看看还是找旅馆吧!找个便宜点的!”末了,他们住进了一个在闹市之外的二星级宾馆,为二位局座开了两间每天70美金的单间,为姬逸夫和弓复利开了一间每天付55美金的标准房。
傍晚,郭局长他们在宾馆请小岳吃的西餐,表示谢意。
小岳大名岳游,巨方人,33岁,一米78的个子,长着一付笑眼,说话语声不高,慢头嗑脑的,是巨方市纺织品进出口公司派驻匈牙利的代表。岳游巨方外语学院毕业,还是孔老师的学生呐,92年缠着孔教授来的匈牙利。牛利讲,小岳去年冒胆发了一只40英尺货柜的衬衣,挣了7千美金。还说小岳经常来找老孔,他“眼不大”,我也不白用他,用完后给他点好处,象吃顿饭呵,给点东西呵,当然有时也给点钱。小岳则说,牛经理总叫,不好意思不来,都是老乡,能帮就帮帮,只是有时觉得难堪,好象抢孔老师饭碗似的。
晚上,孔总来了,直接到姬逸夫和弓复利房间里。
他烟瘾好象更大了,老是一支接一支地吸。跟姬逸夫他们了讲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后,姬逸夫将合作的事提了出来。孔总却说:
“小姬,你看,现在是牛经理当家作主,我也不好插手,当然,我愿帮你们,目前问题在牛利。他妈的,他对你们这个团不感兴趣,对办餐馆也没兴趣——也可能是因为我牵头的缘故?目前,我们股东间矛盾很大。他正紧着叫我和李鸿交帐,其实,李鸿要跳槽,纯粹是他们逼的——处处不把人家当股东,也不晓得葫芦里装的什么药?现在,我又不愿在家多呆,有事做事,没事就在朋友处泡,每天很晚才回去。我在布达佩斯的人缘蛮好,使馆的诸葛坛跟我是四川同乡,他牛利能把我咋的?当然,他也不会完全拒绝你们,顶多敷衍呗,看看再说吧。我会策应你们的。”孔总抽着烟,不时地由鼻子里发出嗤嗤的声音,好象若有所思似的。
“唉,您也别太往心里去,反正我们是以银月公司名义请来的。他是总经理,也不能全撩挑子不管。咱看他这出戏怎么个唱法。”姬逸夫劝道。
“对对,孔教授想开点,想开点,”弓复利也附和着。
孔总又到郭局长房间坐了会儿就告辞走了。
孔总走后,姬逸夫和弓复利研究了一下,决定将目前的情况向两位领导汇报。郭郝二位听后,觉得大出所料,但目前也只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郝局长叮咛姬逸夫和弓复利道:“这才是咧。咱们可别掺和他们的矛盾。他们两边说什么,咱们就听什么,别发表意见。”
第二天郭局长一行四人从旅馆出来,每人花17福林乘蓝地铁来到牛利的公司。大家互致问候后开始谈事。
郭局长说:“还是那句话,大家都不是外人,这次来考察,得多靠牛经理和孔教授照顾,肯定给你们添麻烦了。现在,住宿问题解决了,可吃,还得请牛经理帮忙。我实在不服那个西餐,一闻面包那味就饱了。看看我们能不能就在你们这儿凑合几天,当然也不是顿顿都在这儿吃。”
“俺正要说呢。您看俺这确实人手不足,这两天又事挺多。咱们不是没车,可没人会开;拉尤什会开,可老得出去是办事。可真不是不去接您们!咱们这样,从明天起,叫小孟全权负责您们的活动,兼管伙食、作饭。这儿吃饭,吃面都方便。没问题,没问题。她有心,对布达佩斯已很熟。到时候,给她点劳务费,也算帮她点收入。您看行不?”牛利就知道郭局长会提出这个问题,把想好的主意一股脑倒将出来。
“行行行!”大伙一致表示同意。
最后,姬逸夫和牛利谈好,每天代表团付牛利65美金,牛利高兴地同意了。
中午,牛利在一家叫凤凰的中餐馆为代表团洗尘,花了约140美金,其实没吃到什么象样的菜,不过是些象豆腐,鱼,鸡之类的家常菜肴。大家对布达佩斯的中餐价格感触很深,觉得有利可图。牛利说,你们所谓的家常菜,在这儿可不平常,象豆腐,那是中国人在布达佩斯加工的,你算算成本有多大吧!
席间,郭发局长首先问道:“你们每人每月挣多少钱?”
牛利说:“按国家规定工资300美金。”
“生活费多少?”
“每人每月150美金,还有两条烟。”
郭发局长问的很详细,并一一作了笔记。牛利和孔总一一作答并将匈牙利简单给大家作了介绍。
其实匈牙利自1956年就想摆脱前苏联的控制,想走经济改革的路。此次,东欧诸国政治动荡前,匈牙利早已率先走上私有化进程。目前,匈牙利已全面实行私有化和议会制,走上社会民主党的老路。现在执政的社会民主党就是原来共产党改组过来的。匈牙利眼下一昧地向欧盟看齐;欧盟已将其列为观察员国。所以,匈牙利无论政治、经济、外交或军事都向欧盟一边倒,生怕得罪美国、英国和欧盟。这是为什么说匈牙利的投资环境,相比东欧其它国家,显得十分宽松的根本原因——放得开。现在,西方国家和韩国、日本普偏看好匈牙利,纷纷来此地投资。但,改革并没给匈牙利带来即刻见到的利益。相反,近年来匈牙利经济萧条,工厂倒闭,失业人口剧增,国民收入下降。但政府给予国民最基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