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欢拱手道:“难得娘娘明白事理,此事不过权衡之宜,相信他日,娘娘定有机会为陛下诞下皇嗣。”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德妃暗暗得意的模样,再看皇贵妃落寞的神色,他忍不住就说了这番话,只觉得不说心里面就不舒服。
盈琇听了他这话,微微一笑,“多谢徐公公劝慰,本宫明白。”
徐欢也笑了笑,道:“奴才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盈琇抬头望一眼如意,“代本宫送徐公公。”
等徐欢走后,德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两步,期然望着盈琇:“娘娘……臣妾知错了,适才不该说那些话,惹娘娘伤神。”
盈琇抬眼望她,见她一脸愧疚之色,垂着眼帘,看不清她眼色如何,心想,倒真像是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她淡淡道:“妹妹又何须娘娘长娘娘短的叫本宫,本宫既然唤你为妹妹,那么妹妹也可唤本宫一声姐姐。”
德妃抬起眼,带着些许惊讶,似有些受宠若惊,“姐姐……”
盈琇直直望着她的眼,见到她眼中竟氤氲了一层水雾,心想,她到底是真吓哭了,还是硬逼出来的。
“妹妹无心之说,姐姐又怎会放在心上。”
德妃听了这话,方才安心一笑,却听盈琇又道:“这天渐渐冷了,人也变得容易疲乏。”德妃识趣地说:“那姐姐去歇息吧,妹妹也叨扰多时,该回宫去了。”
盈琇也不挽留,“嗯,如意,替本宫送送德妃妹妹。”
德妃依言行礼告退,盈琇站起身,也没理会她,径自走近了内室。
如意送完德妃出门,回到殿内,直奔内室,却在玄关处望见靠着门坎坐在地上的盈琇,急忙凑了过去。
“娘娘……您怎么坐在地上?”
盈琇恍若未闻,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许久,她才喃喃道:“如意,非得要这个样子吗?”
这几天来,如意跟她讲了许多宫里的事情,还教她如何在后宫生存,如何与妃子们交谈相处,如何去讨好陛下……
如意轻叹一声,道:“娘娘,许多活在世上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别人而活,这便是身不由己。奴婢也不想这样,但奴婢家人的性命都在主子手上,只有奴婢做得好,奴婢的家人才能活命。”
“可是,我觉得好累……”
低低的声音,透着一丝苍凉与无力,如意听了这话,心中也泛起了惆怅,累,她又何尝不是一样,但是又能如何?逃脱不了,抗拒不得,只能顺应听命,这就是细作的悲哀。
“娘娘,这才是刚刚开始,您一定要坚持住,若是累了,就想想娘娘的母亲,想象一下她此刻在干些什么?每次,奴婢难过的时候,就会想到小时候,娘亲为奴婢梳理发鬓,为奴婢缝制新衣裳……”
“母亲……”
盈琇无力一笑,眼泪淌落在脸上,顺着脸颊而流,砸在她的衣裙上,绽开一朵朵水花。她猛地攥紧门板,压抑的哭了出声,她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母亲了。原本以为遇到他,就有了依靠,可没想到,他今天竟送那种汤药给她。
他真有这么恨她么?恨到连让她怀上他孩子的机会都不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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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銮殿,徐欢即刻就去向皇甫瑨霆复命。皇甫瑨霆听了他的话,竟微微出神,良久,才问道:“她真是一句话也未说?”
徐欢回答道:“是。”
皇甫瑨霆摆摆手,示意徐欢出去。13757131
想不到她连一句拒绝抗议的话都没有,而他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失落,转念一想,又嘲讽起自己来,是他下的命令,无论如何,她都要接受。
或许,她也明白,他的命令无法抗拒,所以乖乖接受。
他长长叹了一声,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昨夜,他也并非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要了她,实际上他有几分清醒,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在醒来之后,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看着她身上那斑斑点点的淤青,还身下那一滩已干枯的血迹,他竟然有一种自己是禽/兽的感觉。
她是他的妃子,理应成为他的女人,而他却在占有她之后,产生这样不堪的心理,真是不可理喻。
“陛下,睿亲王求见。”
殿外,徐欢忽然喊了一声。
皇甫瑨霆转过头,正正脸色,扬声道:“快让他进来。”
不多会儿,一袭青衣的睿亲王迈步而入,堪堪是一声飒爽之气。而皇甫瑨霆已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睿亲王手执折扇,象征性地抱了抱拳,“臣弟拜见皇兄。”
“九弟何须多礼。”皇甫瑨霆笑了笑,而后之切入主题,问道:“事情办得如何?”边说边领着他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睿亲王撩了袍子,缓缓入座,“可惜了皇兄没去看那场面,那可叫一个痛快!几万人马,一夜之间,全体尸横遍野,遗臭山林。”
“快说来听听。”
睿亲王正正脸色,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皇兄那五千铁鹰锐士也只用了两千人,剩下那三千人都看的心痒痒的,皇兄当初培养这支军队,果然是明智。不过,臣弟这一路剿/匪,虽然行事低调,但李贵似乎早有察觉,臣弟不才,只灭了他八万人马。”
“即使只有八万人马,也相当于让他元气大伤!”皇甫瑨霆朗声说道,伸手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幸苦你了,九弟。”
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本该养尊处优,却领着一帮铁鹰锐士去拿些乡野山沟的地方剿/匪,真是苦了他了。
睿亲王将手搭在皇甫瑨霆的手背上,轻轻一拍,“能为皇兄分忧,是臣弟的荣幸,也是做弟弟的份内之事。”
皇甫瑨霆感叹道,“若是有多一两个像你这样的弟弟,那朕就不必如此操心了。”
“只要皇兄不嫌弃臣弟经常惹麻烦就好。”睿亲王淡淡一笑,他小时候调皮又贪玩,父皇薨逝时,他尚是襁褓婴孩,懂事起,就是皇兄带着他,他调皮,贪玩,不爱学习功课,皇兄由着他玩个兴,等到他想学的时候,皇兄才让人来教他。
后来,他稍微长大了一些,才知道,母后被囚禁在雨辰殿,而皇兄则遭受着李党的压迫,几乎变成了傀儡。而他也渐渐明白皇兄的处境,开始为皇兄分忧解难。
皇甫瑨霆与他相视一笑,道:“你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今夜就留下,与我一同用晚膳。”
“那敢情好,皇兄诚意相邀,臣弟却之不恭!睿亲王哈哈一笑,脸上尽显戏谑之意。
“就你会耍嘴皮子。”
“此等良辰美景,美酒佳肴,若是只有臣弟与皇兄二人,那未免太过单调,不如叫几位美人来助助兴如何?”
皇甫瑨霆露出一副头疼的神色,“你打的什么主意。”
睿亲王忍住笑,神秘兮兮的盯着皇甫瑨霆,“听说皇兄最近册封了一位皇贵妃,还是以前被打入冷宫李贤妃,臣弟听说这李贤妃貌若天仙,艳若桃李。臣弟悦美人无数,自然对这位闻名一时的贵妃娘娘感到好奇,不知皇兄可否赏脸,让贵妃娘娘出来给臣弟瞧上一瞧?看是否真如传闻所言。”
“美则美矣,可惜,生错了人家。”
见皇甫瑨霆面露嘲讽之意,睿亲王促狭一笑,凑近他,道:“皇兄莫不是对这李贤妃动了心思?”
皇甫瑨霆愣住,只觉面上有些挂不住,随即,板起脸来,“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妄自揣测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