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2)

“刘御医老好人一个,哪有什么仇人 ?'…99down'”

“那真是奇怪。咳,前几日还看见他进进出出的,想不到呀,一下子就没了……”

“对了,有一件事倒是奇怪得很,我一个兄弟说,刘御医先是服了很多‘醉玉断肠散’,腹部中了一刀才死的。”

“‘醉玉断肠散’?我听一个宫女说,前几日锦平公主就是服了‘醉玉断肠散’自尽的。”

“说起来还真是蹊跷啊……怎么这么凑巧……”

夜风诡异拂来,唐容啸天拂动的衣袂下,手掌登时握紧。月色如练,白得虚渺,扫在他冷煞的脸孔上,仿有袅袅白烟腾的冒起。他的目光拧得紧紧的,凝定在虚无的某处,黑眼中似是平静无澜,然而,已有急风扫荡。

眸光微转,心底冷笑。只需如此,已经够了,让他自己去疑、去猜。

刘御医并没有惨死府中,只是被我遣回乡下了。

我始终怀疑,醉玉断肠散,或许只是一个苦肉计!经我多番打探,事实果然如此!呵,凌璇终于漂亮地赢得良人的心意——如此费尽心思得到一个男子的垂怜,她是真的爱得深、爱得苦么?只要凌璇真心爱他,一辈子携手相伴,唐容啸天也该是幸福的吧!

然而……凌璇对他的深情,多多少少、掺和了与我的较劲。我便这么输了么?我再去纠缠,三人只会愈加痛苦,有何意思呢?罢了,罢了……她做他的唐容夫人,我做僵死的凤凰,再无瓜葛!

却有一个严厉的声音朝我吼叫:不行!不能这样!他是爱你的,他不爱凌璇。

即便是僵死的凤凰,也是凌氏逼的,也是唐容氏逼的,他们锦绣年华、,而我却要孤寂宫墙,凭什么?凭什么?

终究、我不愿就这么输了,终究、我的心思也是阴暗、歹毒!

终究,唐容啸天知道凌璇苦肉计的真相,于某个夜里离开扬州,不知去向。

凌璇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或许,她还不知道是我暗中破坏的吧!

注①:归德府,今河南商丘。

注②:作者借用柳永《慢卷绸》。原词抒写相思之情,词中抒情主人公性别不明。

————

午后,辰光靖好。我枯站在晴窗下,望向遥遥天际。蓝空澄澈得无一丝杂垢,晴阳下,碧水悠悠,杨柳依依,偶尔飞鸟盘旋低空,溜一圈儿又飞向远方。殿外良辰美景,入我眼中,却是梦醒时分的惊怕与空茫。

“小姐,你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小韵轻声走来,娟秀的眉眼深愁不展。

小韵要改称我为“娘娘”的,我不让。那两字,听来分外刺耳。

恍然不觉双腿已经麻木,幽茫的目光拂过那三段式的青花缠枝莲纹花觚,莹润白瓷上没有生命的莲花,即使花枝繁密地缠绕在一起,亦是被抽去了鲜活与想望,只余青色的空纹、供人赏玩。觚中的嫣红芍药蔫蔫的微垂着,花朵边染上了一圈儿枯黄,飘零如燕。

“芍药谢了。”我幽幽出声,飘忽的声音恍如深夜游荡在树林间的幽灵,惊慑了自己。

小韵灵飞的秀眉凝结出一道深纹,轻叹一声:“小姐,谢了,明年还会再开的呀!花开花谢,本是自然,小姐心怀感伤,就变得不自然了。”她殷切地看我,将手搭在我的手上,蓦然惊悚,快道,“手这么凉,奴婢去拿件外衣来。”

是呵,花开花谢,再自然不过的万物循环之理。可是,我谢了,还会再开吗?

一个宫娥轻声走来,低下身子,恭声道:“娘娘,端木府表少爷求见!”

表少爷?表哥?我心头一喜,欢快道:“快请!”

快步走出内殿,我朝外望去,一个风仆尘尘的白色影子站立在外殿门口,披着一身金红的霞光,面目模糊,神姿清彻;不知是那霞光还是白色神姿,晃得我的眼睛发晕,只觉他是一道暖暖的阳光,些微刺眼之余,酸涩了我的心绪。曲折玉廊飞临碧水之上,斜阳低尽柳如烟,水榭之外、晴灿光影宛若世间精灵;大殿门廊,尘埃尽歇,眼前的男子,恍然不再是数月之前玉树临风的翩然男子。

生涩的声音从唇齿之间挤出:“表哥——”再也说不出话来……

叶思涵缓缓走过来,浅白的脸上宁和温笑:“阿漫,你瘦了!”

我站定在他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身子,侧脸轻靠在他的胸口,宁谧地阖上眼睛,就像以往那般——在我伤心之时,我会在表哥的胸口默默流泪,静静的,无需他只言片语的劝慰。然而,此时此刻,我哭不出来,眼中再也没有泪水。

良久,叶思涵发出一声极其微渺的叹息,语气轻柔而略带责备:“傻姑娘,为何这么折磨自己呢?”

宫娥羞得低下头去,我并不在意她们向太皇太后禀报,只求心安理得。轻吸一声,我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转首看见小韵细步而来:“小韵,外殿候着。”

小韵施了一礼,明眸中晃动着殷切的恳求:“表少爷,奴婢求您劝劝小姐,小姐……太苦了……”

我佯怒道:“好了小韵,去吧!”携了叶思涵的手臂,来到内殿,砌了茶水,坐下来,轻笑着看着他。仅是数月,表哥俊雅无双的神采荡然不见,白润朗华的气色深深隐藏,换之以浓挺的眉、坚毅的鼻、胡茬微现的下颌,同是一个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姿容神采,润朗之外,平添苍硬。

叶思涵好笑道:“怎么这么看我?变老了吗?”

玩心稍起,我取笑道:“表哥越发吸引人了,一定有好多姑娘倾心不已。”

“就会打趣我,一点儿都没变。”他宠溺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尖,忽而沉沉地看我,嗓音像是棉絮吸足了清水一般沉重,“阿漫,听表哥的话,不要苦了自己,我会尽量想办法……”

我星眸微张,一丝黯然沉落眸底,浮于表面的,是刻意伪装的轻松与淡定:“表哥,你一向了解我的,我岂会为了旁人旁事而亏待了自己?”

叶思涵同意地点头,稍稍放心,眉心却又刻上一缕轻愁:“阿漫,锦平公主与啸天的事,我听说了,啸天只怕都是为了你——”

我急忙打断:“表哥,如今我已是皇后,扬州小朝廷再如何不济,我也早已不是端木府的闺阁小姐,一切……已是身不由己。而且,这‘皇后’之名,怕是一副无形的枷锁,要累我一世,锁我一生,姻缘之事,我再无资格谈及!”

他惊诧地看着我,眸中惊起一抹敬佩的光色:“你呀,言谈举止,跟以往很不一样了!”

是呵,短短数月,一路从北至南,惊天巨变,痛彻心扉,我怎能不变?我宁愿,仍然是窝在娘亲怀中撒娇、纠缠着爹爹教我骑马的的小女孩……心中苦涩如海,我却只能笑颜以对:“表哥怎没有与西宁怀宇一起回来?”

“我……发生了一些事情……无法抽身……”

他别开眼睛看向西窗,目光微有闪躲,旋而起身,走到窗台下,凝望着那雕梁画栋飞云暮色……

心中一沉,我走上前,扯住他下垂的手臂,追问道:“什么事情?表哥,告诉我!”

叶思涵兀自遥望,郑重道:“阿漫,你别问,这与你无关。”

我不依不饶道:“你们三人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做些什么?记得还在洛都的时候,那日你们匆忙离去,也不管我和陆姐姐。”我扳过他略为坚硬的的身子,绝然地望进他的眼眸,“表哥,告诉我,我只想知道而已。你们是不是去刺杀平凌王了?”

他迎上我的眼睛,与我深深对视。他的坚持,我的任性,四只眸子一眨不眨地互相瞪着……向来,表哥总是拗不过我的倔犟性子。他黯淡着眼眸,垂下额头,无奈道:“知道的越多,对你无甚裨益!”

我央求道:“表哥,说吧——”

“我受伤了,在乡下养伤,便……回来晚了。”叶思涵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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