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乔氏看了眼便微微一笑,“这哪里够,”说着便又从里面拣出一副珊瑚珠挂坠耳铛,一副珊瑚珠镂空镶嵌的累丝赤金手镯,想了想起身又把自己梳妆的匣子拿过来,从里面挑出两个成对的珊瑚珠累丝簪,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红珊瑚镂空赤金的项链子,“这是年前打的,我也就只用过一次,这次给了你正好,瞧着倒像是一套的。”
姚玉欣忙推拒,“这哪里使得?左右我那里也还有红珊瑚珠的首饰,和这个步摇也是搭配的,母亲切不可再给玉欣了。”她们姐妹几个每年几套裙衫,几套首饰,多少银子的出项那都是有定例的,一个珊瑚珠排串步摇倒还勉强说得过去,哪里就能要了这成套的?一下子可就真真的贵重了。
“如何使不得?你本就是为了咱姚家,你父亲也特意的叮嘱过了,要你仔细妆扮,让我看着该给你添置的就都添置了,一切费用公中来出,你就莫要管了。”
姚玉欣闻言便不再推辞,只说道,“那玉欣就收下了,我瞧着这一套首饰配着前儿个送来那套樱红色广袖对襟纱罗衫的裙子到正相宜,母亲你说我就穿那身子可好?”
“我的儿天生丽质,穿什么自都是美的……”
正说到这,姚立恒掀帘子进来,“母亲再做什么,丫头婆子的在外面站了一廊子。”然后眼睛便看到了姚玉欣,以及散落在桌上的几件首饰,目光微闪,“原来是欣妹妹在这里,看来倒是我扰了母亲和妹妹说体己话了。”
姚乔氏心里微松一口气,明日就要带大姑娘去姑奶奶那里,说是看望姑奶奶,实际是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老爷一个男子不宜参合内院之事,这里面的传话、安排就都得她来做,可在明知道大姑娘性情、心意的情况下,因着到底和大姑娘有感情,要她当做欢喜般的对待,她还真有些应付起来吃力,这下立恒过来了,必是能让气氛松番些,想着这事情儿子也是知情的,便笑道,“你来的正好,说起明日去看望你姑奶奶,这不也有些个时日未去了,正和欣儿商量着怎样打扮才能不失了礼数呢!”
这边姚玉欣也婷婷站起,福了一福,神色如常的问道,“哥哥何时回来的?事情处理的还顺利么?”
姚立恒边往里走边嬉笑道,“你哥哥我玉树临风、天生聪敏,且还威震八方,现下倒还真少有什么事能难得倒我。”说完深看了姚玉欣一眼,便捡起矮桌上的红珊瑚珠累丝簪,“我料着妹妹必是选了这套红珊瑚珠的头面吧。”
姚玉欣意会了姚立恒的意思,这是再说便她的事情难倒他了,可却也不吭气。
姚乔氏指着姚立恒笑着,“怎得就你这么个泼皮性子托生在我肚子里,瞧瞧,这都是说的甚话?”又见姚立恒问起首饰,便顺口说道,“你既来了就给看看,这些个新打的首饰你妹妹择的这一套可说的过去?
”
姚立恒找了个矮墩坐了,“过得去,怎过不去?我欣妹妹何等人物?眼光准的很,这套珊瑚珠正好更衬出我妹妹玉肌凝脂,再说妹妹向来主意大的很,即使我说那白玉簪子好,想必欣妹妹也不会理会我的,不怨怼我瞎参合就阿弥陀佛了。”
姚乔氏哪里知道这兄妹间的道道,还当他们是平日里逗着玩,便说道,“不就一套头面,哪里那么多事情,就你,每次见到你妹妹都贫嘴滑舌的不行,直怕我不晓得你俩个熟稔呢。”转过头对着姚玉欣说道,“莫要理你哥哥,他哪里真知道咱妇人家的玩意哪个好坏?”
姚玉欣抿抿唇,她自是知道姚立恒指的不是这头面的事情,又思量姚立恒自进屋就围绕着今日栖灵寺发生的事和她说哑谜,看着要是不说开恐哥哥有心结,可碍着姚乔氏也不好直接说些什么,便说道,“哥哥眼光独到,那白玉梨花簪我瞧着也好,只是近来未做和它配套的裙衫,恐不好搭配,也是凑巧不逢时罢了。哥哥和我都是有主意的,想的为的都是好的,只是择的不一样罢了。”
姚立恒闻言便知道今日之事虽未成,但姚玉欣已领了他的心意,未埋怨于他的擅自主张,便略放下些心,说道,“母亲,你瞧瞧,刚你还说我,妹妹这不是也有十句等着我呢,你莫要怕口舌上她会在我这里吃亏,真较真起来,恐还得是我告饶呢。”
兄妹二人就都是笑,算是揭过今天这事了。
姚乔氏也笑,直说怎就生了这么个顽皮性子的混小子。想起刚刚姚志敏说起儿子满意的神色,便又问了几句,待姚立恒一一作答后,便颇是高兴,又直说儿子大了,确实办事妥帖了,之后又对姚玉欣谆谆嘱咐了几句,便留下二人吃饭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了哦~~但是真的有几天不能更了,苗青要利用这几天修改一下全文,也想想后面的情节。
谢 万事皆兴 的留评。
19第十二章 定亲既成定局(中)
为避免和五皇子宴请的其他些个人们遇见,翌日一早,姚乔氏便带着盛装打扮的姚玉欣到了苑知府府上,马车到了门口换了小轿直抬进了二门里才停下。
姚玉欣虚扶着姚乔氏刚进二门,便见叶荷与一个身材娇小的丫头早已站在那里候着了。
叶荷看见姚乔氏,忙行了一礼,“一大早我们姨奶奶就被奶奶请了去,怕您和大姑娘来了寻不到,特叫我在这候着呢。”说完指着旁边的丫头说道,“这是我们奶奶身边的大丫头,名唤玲珑。”
玲珑忙福身,“我们奶奶说了,要是姚夫人和姚姑娘到了,让直接去她的茗香居,茶水点心的都早已备好了,这不命我和叶荷妹妹一起在这候着呢。”
姚乔氏闻言,忙说道,“哪里能劳府台夫人这般费心,”说着给珊瑚使了个眼色,珊瑚会意塞给玲珑一个小荷包,“还要劳烦姐姐带路。”
玲珑甜甜一笑,“带路是奴婢的本分,又没做什么事情可不敢就此要了姚夫人的赏。”说着硬是要把荷包塞回去。
姚乔氏自是知道今日一进二门就有府台夫人的大丫头在此候着是因着什么,现下那名唤玲珑的不肯接那荷包想着也是因此,她看了眼美轮美奂的姚玉欣,便朝珊瑚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珊瑚将荷包收起,“那就劳烦姐姐了。”
玲珑笑嘻嘻的应下,将两人领过二门,穿过一片曲廊环绕的精致花园子,略走了几步便到了苑知府嫡妻的茗香居。茗香居门口早有婆子立在廊下候着,见着来人忙往里通报,话音刚落便见门帘子掀开,府台夫人和苑姚氏走了出来。
府台夫人约合四十余岁,体态丰腴,神态温和,身穿一件姜黄色对襟薄裙,插着满头珠翠,虽保养得宜,但年纪在那里,眼角、嘴角、额头便都是细纹斑斑。
她看见姚乔氏和姚玉欣,忙往前走了几步,止住了二人的行礼,对姚乔氏笑着说道,“刚还和妹妹说起,论时候差不多你们就该着到了,这正念叨呢,你们可就来了。”然后又转头看了眼姚玉欣,甚是亲热的牵过她的手,略打量了两眼,便扭头对着苑姚氏和姚乔氏说道,“瞧瞧这闺女长得,貌似一天美过一天,这才多一阵子没见,竟觉得又美艳了些个。别说咱扬州城,就是天子脚下我知道的士族望族里也再找不出有如此样貌气韵的。”
姚乔氏闻言忙谦和说道,“都是府台夫人谬赞,哪里就那么好了。”
苑姚氏倒是大咧咧的很,“嫂嫂何必这么谦虚,凡是见过玉欣的人,谁不说是天女下凡,独真真的头一份。”几人对姚玉欣来说都是长辈,这个时候她到不好说话,便也只是任几人说笑,只略微娇羞的低下头,跟着众人进了屋。
进屋便见中正一间堂屋,屋内正对着门口挂着一副唐代张萱的《宫廷仕女游春图》,左右各挂一副对联,上联为善夫明公理事,下联是贤妻惠媳持家。看字体到不像是哪位大家的手笔,但字体也颇遒劲有力,姚玉欣猜着极可能是知府大人与夫人题写的对联,这放在府台夫人的卧房的堂屋内里倒是也颇有一番情趣。目光向下,便见一水的红木家私摆设,简单镂空装饰的矮榻与案几,案几上一个紫铜的小香炉,正溢着檀香的味道。而矮榻旁边的墙角摆着个红木架子,上面放着个汝窑墨荷图案的大花囊,里面插了几支恐是才采摘下来的白兰花,顺着红木高架便是一排多宝阁,里面陈列着一些或名贵或是做工精巧的玩意儿,有白玉牡丹花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