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摔倒,不知怎么一拉拽,她便跟着跌在了一处。
这还了得?何曼珠的父亲、继母,连带着姑母和姨母,一共四人一下子就跳了脚。这样的事,有麝香便摘出自家姑娘一些,这跌倒倘若再能证明是那柳晴自己跌跤,反而带累了何曼珠的话,那这柳晴小产一事,不就没何曼珠什么事了吗?
只要这小产一事和何曼珠无关,那何曼珠就不会涉及失宠或是其他,而他家便也不会受到牵连,几人一合计,便也不管柳晴还做着小月子,一行人大喇喇的便往情暖阁评理去了。
而柳晴本就是个泼辣性子,这虽说做着小月子,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加之方才刚刚自纪威和顾素贞的谈话里得知她小产的始末,她本就一肚子的怨恨和委屈,这何曼珠的家人,连带着何曼珠一起找到门上,正好就撞到了枪口上,两厢里谁也不让吵了起来,间或都有动手的趋势。
其实何曼珠的家人来找柳晴也无非是想让柳晴认下是她跌跤,拉拽的何曼珠,她失孩子无关何曼珠的事情而已,哪成想一行人到了情暖阁,人家连门都没让他们进。
这半年多,因着何曼珠的关系,家里人在县城,无论走到哪都总是被人捧着,颇有一些被人捧得昏了头脑,不知天高地厚的架势,何况他们也知道柳晴不过一个婢女的出身,而他家何曼珠怎么也是相府里嫁出去的,便更加自恃高人一等,这到了情暖阁,原以为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可人家连门都没让进,一行人便都不干了。
进不去门也无妨,何氏泼妇一样的叉着腰,指着柳晴的屋门就嚷嚷着,“我们是何夫人的家人!你什么身份,我家姑娘什么身份,你怎得能和我家姑娘相提并论!我们来了,不过给你说说理的事情,你却连门都不让我们进!果然是贱婢的出身,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晓得!”
“嫂嫂,这样的人能懂的什么人情世故!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说你怀个孩子,不晓得要自己小心身子也就罢了,自己跌了跤,却还要拉上别人做垫背的!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么阴险龌蹉的心思!”何曼珠的小姑也不甘示弱,她提高音量,“你孩子没就没了,可莫要带累我家姑娘!”
“母亲、姑母,莫要这般嚷了,晴姐姐毕竟刚失了孩子,身子还虚着……她心情不好,不愿见人,也是有的……”
何曼珠的继母何氏一听就不干了,她点着何曼珠的脑门子,“就你这个面和脾气,若不是你这个脾气,人家没准还欺不到你的头上!我们这来给你说理,你到扯自家人的后腿!在紫竹轩,我们要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拦着!你不是也想摘干净自己,好好的做你的何夫人,好好的享着五皇子的疼爱!”一瞪眼,“少往这添乱,一边站着去!”
何氏的妹妹忙上前两步,拉住何曼珠,“诶呦,我说姑奶奶,刚才是谁在屋里哭哭啼啼的,一个劲儿的担心会失了五皇子的宠爱,这家里人都来给你撑腰了,你却又开始往后爽了!你不想好好的在这皇子府过日子了?”
何曼珠诺诺,她抬眼,看看门扉紧闭的屋子,最终咬咬唇,乖乖的任这便宜小姨母将她拉在一边。
“要我说识相的,还是和五皇子说清的为好,到底你这跤是怎么摔得!你若是不识相,我家里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别以为我家姑娘人和软,她就可以随意任人捏扁是扁,捏圆是圆!我们可都在看着呢!”
柳晴躺在屋里,这前脚顾素贞刚走,后脚何曼珠便到,她还犹在怨恨,哪里受得这样的谩骂,当下就叫自己的大丫头接了盆水,撩开门帘子,直接往外泼去!
和冷水一起是柳晴冰冷冷的声音,“太医说了,若是没这一跤,我这孩子没不了,你家想摘干净何曼珠,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们就等着爷的处置吧!”
天寒地冻的严寒天气,遇水则冰,又有谁能受住一盆冷水!何曼珠的家人,连着何曼珠,或多或少的,身上都有些湿了,而且当众被泼水,他们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诶呦!果然是个跋扈模样的!也不晓得是你平日里招惹了谁,竟有人给你下麝香的!我看就是没这一跤,你那孩子也保不住多少的时日!这就叫现世报!平日多行不义必自毙!呸,真是活该!”
这些个话正好戳中柳晴的痛脚,她咬牙,唤住碧儿,恶狠狠的说道,“院子里的人都是聋的吗!叫上她们,管她什么何夫人,把他们都给我打将出去!”
纪威和老夫人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情暖阁的几个婆子,持着棍子,轰撵何曼珠家人,而何曼珠家人推推搡搡,不住谩骂的场景。
78第二十四章 皇子府生活录(廿八)
“都给我住手!”老夫人气的;一个劲的用拐杖点着地,“一群人乱将成这样,成何体统!”
推搡的两拨人听见声音;看见纪威一行;忙都住了手。
晴暖阁当差的婆子们扔下棍棒,乖乖立于一旁,而何曼珠的家人,面上也都起了拘谨的神色;颇有些不自在的束手而立,一点也看不见方才那种尖酸泼辣的模样。
在人群中的何曼珠压根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弄成这样的局面,而且还被纪威撞了个正着;她看向纪威和相爷夫人;面颊滚烫;眼睛微红,声音诺诺的像是蚊子嗡嗡,“爷,老夫人……”
如此混乱,纪威皱眉,“怎么回事?”很是有着雷霆震怒之前的预兆。
纪威面色不好,又是这样带怒的问话,何曼珠压根心慌的不知要如何作答,她抬眼看看纪威,又看看相爷夫人,见两人都是盯着她要答案,霎时便更加手足无措,不由自主的便把目光投向立于她身后的父亲。
何曼珠的父亲方才在几个女人互相谩骂的时候,只是站于一旁,没有插嘴,而当柳晴派人捻赶她们的时候,他便也就上了手。这会他接到自家姑娘求救的目光,因着碍于五皇子身份的天威,以及他自家方才动了手的尴尬,却也只是吭吭哧哧的不敢上前。
“五爷,”何曼珠的继母何氏,虽说也有些个怯得慌,但看着何曼珠诺诺的模样,以及自家良人踌躇不前的窝囊样子,便也只好站将了出来,她忖思着这毕竟是柳晴的院子,她们出现在别人的院落,引起了事端,别到时候再让五皇子以为是他们故意来寻衅闹事的才好,她眼睛转了转,便已她认为的最标准的姿势给纪威行了一礼,很是装着娴静的样子开了口,“我们听说了府上晴夫人的事,都有些担心,便连连的套了车过来探望,哪成想晴夫人压根连门也不让我们进……五爷你给评评理,哪有别人登门看望,不给进门,还派人捻赶的?这晴夫人再是小产,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为人不是……”
何曼珠的家人,一向是极势力、极不让人省心的,加之方才这晴暖阁的架势,纪威便知情形绝不可能像何氏说的那样简单。柳晴与何曼珠跌倒,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何曼珠不晓得,她家里自是也不会晓得,这柳晴失子多少的和她们跌的那一跤也有些关系,距柳晴小产还不过两天,这何曼珠的家人,便大批人马的进府,若说按他们的秉性,只为看望,纪威是绝不相信的,但何氏这样的一席话,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单一挑眉,淡漠不语的看向了何曼珠。
那目光里有责怪,亦有疑问,何曼珠压根受不住,纪威到底不是那么轻易便能糊弄的,如果继续让何氏说下去,还不定怎得颠倒黑白,瞎扯一气,到时候若是彻底惹恼了纪威,受罪的还只能是她自己罢了。何曼珠红着眼眶,上前两步,她拉了拉何氏的衣角,阻止了她继续想说下去的话,“母亲……莫要说了。”
她抬头看向纪威,委屈的略瘪着嘴,“爷,妾身没想到会弄成这样……”见纪威脸色依旧冷硬,没有任何反应,何曼珠心里略慌,她扭转头,看向相爷夫人,“老夫人,是曼珠的不是,曼珠不该这个时候来扰晴姐姐养身子……”
“什么叫不该这个时候来!”何氏听见何曼珠这样便认下过错,只觉一股火气直顶脑门,真是个不中用的玩意!如此认下了,那还能有他们的好?她扯住何曼珠,自己上前两步,“五爷,我们来看望晴夫人是其一,其二是也想顺道问问晴夫人当日的情形,这我家曼珠说压根不晓得怎么回事,便被扯着跟晴夫人跌到了一处,这她失了孩子可是大事,我们可得问清楚,要不这其中关系可不是我们便能担待得起的!”
如此没有规矩,纪威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