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呀…好疼…”
韩俊明的策略很简单,说骚话,让她动情,韩正卿略略动了一动,她虽是叫出声,却不似方才哭的那般厉害。
他二人略一对视,韩俊便继续道,“想是儿子没伺候好,不如同大哥行得爽利,小娘一早又寻着大哥缠上了。”
流萤小脸红透,急急辩解,“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儿子伺候得还算合意?原来小娘喜欢猛入不停,连着泄身子。”
“你!…不许说了!”
现下哪是讨论这事的时候,流萤又羞又恼,只斥他一句便埋下头去不再言语。
韩俊明啧声俯下身去,“小娘穴里插着,奶儿却旷着,儿子这就给小娘解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别…啊…不要…”
骨节分明的手掌托住了自然垂下的双乳,流萤想躲,却又不敢动,只得生生由着他揉捏。
“这骚奶当真嫩滑,先前操弄得急,没顾上好好掐一掐。”
因着姿势的关系,他是不大好下手的,便只捏住奶尖儿把玩,流萤不晓得他的心思,只一个劲儿地拒绝。
“…不要…不要弄…”
韩俊明再抬眼瞧韩正卿,见他面色不悦,却也没反对。
大手掐着肉枣抖弄,她的身子随之晃动,这被禁锢的无瑕胴体,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韩俊明的心头不由一荡。
他放开奶尖儿又顺着小腹向下探去,流萤怕极了,只咬着唇颤抖着哽咽,可韩俊明见到的是她身上泛起的细小颗粒。
她动了情,需得再推一把。
他在小腹上流连一番,随后分开了腿心肉缝。
“不要,不要…你走…走!…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修长的手指摸到淫核,流萤的呼吸瞬间短了,那肉豆子得了爱抚,水穴再一收紧,流萤不耐地抽泣,韩正卿轻轻地啧了一声。
韩俊明挑起眼皮子看向韩正卿,目光相接,他的心思已不全是为着解围。
韩正卿最是晓得韩俊明的意思,原是让穴儿松了力道便可,可这孩子对老三的拒绝过于明显,他的不甘又占了上风,眼下自己不便于动作,便给了韩俊明机会。
韩正卿微微叹气,俯下身在她的腰窝上亲了一口。
韩俊明还道大哥是要同自己争锋,他立时扳过流萤的小脸,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小娘真是…”
“乖孩子,放松。”
韩正卿的语气尽是劝慰,韩俊明适时收声,硬是将嘴边的骚话咽了下去。
流萤呜咽着喘息,穴里得了空隙,手指轻轻地蠕动,淫核被同时拨弄,她的身子爆发出一股温热的潮水,蜜浆如开了闸一般涌出来。
“唔…唔!…哈…唔!…”
韩正卿也是不愿意示弱的,就在淫水儿淋上指头的瞬间他便恢复了动作,双指抵着敏感的软肉交替地拍,韩俊明同频拨弄着淫核,水儿溢出来,指尖湿滑,按揉也越发灵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哈…哈…”
她过电一般地泄了,小嘴儿被韩俊明堵着,呼吸很不顺畅,头脑不甚清明,流萤只觉得自己乱得一塌糊涂。
穴儿终于湿滑如常,韩正卿撤出手将她抱下来放在床上,流萤失了力气,一言不发仰躺着默默掉眼泪。
“对不起。”韩正卿将她的发丝捋向耳后,在额上落下一吻,“歇会儿下来待客。”
随后他交代韩俊明,“帮她收拾。”
流萤的身侧空了,周身微凉,她看着天花板,听见韩正卿关门出去的声音。
他总是很忙,像个陀螺一般不得闲,她自知正事要紧,可心里依旧偷偷地希望他能抱着自己安抚一番。
或许在他看来,将自己托付给韩俊明是个令他安心的决定,可流萤心里总是酸涩的。
她抬手抹干眼角,将视线挪向韩俊明,平静地说道,“有劳三少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流萤不想动,韩俊明也没勉强,径自去里间拿热了毛巾拿出来。
她由着他擦洗收拾,连上药也很是配合,只是眼神始终搁在天花板上,面儿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想事情。
“小娘还没尽兴?”
他一开口便没什么正形,流萤习惯了他的玩世不恭,径自说道,“你虽不成器,可你哥很是信任你。”
韩俊明皱皱眉头,又笑了一笑,“小娘谬赞。”
“对我就不同。”
“怎么说?”
“他只拿我当个女人。”
“难不成小娘想当男人?”
流萤没有回话,韩正卿护着她,替她谋划,这本没什么不好,她一度享受着这种照拂,然而近来她越发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聚少离多,后知后觉,似乎韩正卿一直走在她的前面,她曾以为自己向前跨出一大步,可也只是遥遥地追着个影子。
敖家登门,显然为着生意过来,韩正卿理当第一时间接待,可他将自己托付给韩俊明,这让流萤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韩俊明瞧出她心里失落,难得的没再贫嘴。
他打开衣柜,里头一套套丝质旗袍皆是太太小姐们的行头,只在最边儿上迭着两件洋兰布衣裙,是同女学生一样的清淡装束。
流萤一路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心中感慨良多,即便知道她不是原先的小丫头,却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她摇身一变,成个掌家的太太。
然而有些事情萌了芽,便是谁也拦不住的。
韩俊明叹口气,边帮她挑衣裳边说,“女人如花,也看她开在什么地方,同在路边,若是早早开花,怕早就被人采了化作风中残絮,若是长在树下,遮风避雨,壮大根系,待长出藤蔓,攀上枝头,能将花朵开到树冠上去。”
流萤坐在床沿,目光挪到他身上,“三少爷要我做藤蔓?”
“这么说虽然不大贴切,但女子大多依附于男人,良禽尚且只能择木而栖,野花若想长成大树,那得看造化,既然已经长在树下,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已然优于常人。”
流萤垂下视线想了一想,“要这么说,藤蔓之所以能长成,是因着它本就是藤蔓,野花的造化便是有一片树荫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对这树荫不满意?”
流萤摇摇头,“我以为相爱该是比肩相扶,正卿他…”
“小娘有长进,竟会用成语了。”
韩俊明不待她说完便抢着嘲弄一句,流萤收住话音,刚要打开的心房立时又关上了门。
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见天的煞风景。
韩俊明将她拉起来,挑出一条青绿团花的旗袍,又拿出蚕丝披肩比了比,一浓一淡相得益彰。
他露出满意的神色说道,“幸而投生为人,咱谁也跑不出这一个物种去。”
流萤歪着脑袋看他,这个韩俊明瞧上去混不吝的样子,心里实是有数的。
“你想没想过,自己成为一棵树,给旁人遮风避雨?”
“没,活成老狐狸那样,太累。”韩俊明将衣裳套在她身上,盘扣一个个扣好,再将披肩理顺,“况且小娘也说,我不成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你…”
流萤意识到方才说错话,她刚要道歉,韩俊明却先一步将她搂进怀里,大手搭在她的臀上揉捏,“不如小娘晚上过来,亲自瞧瞧儿子成不成器。”
“哎呀!你、你不要脸!”
流萤小脸一红,忙推开他,韩俊明笑嘻嘻地将她拉回来,“要那劳什子做什么,不如要春风一度实在。”
流萤还要挣,他拉开抽屉,拿出珍珠的项链与手串给她戴上,“娘不在家,小娘需得穿得稳重些,壮门面。”
她踩着小皮鞋袅袅婷婷地下楼去,韩俊明瞧着她的背影,不动声色的换了表情。
还记得带她出门那次,她光是坐个电梯都吓得握紧他的手,当时他心里是有些得意的,彼时她不过是一只笼子里的雀,被他带出来见世面,眼下金丝雀出了笼,扑棱翅膀就要飞。
他从没想过天长地久,可眼下这渐行渐远的小巧身影竟令他有些害怕。
流萤下楼的时候,正听见主厅阵阵笑声,有韩正卿的声音,也有她不熟悉的动静。
客厅沙发上,韩正卿坐在一侧的双人位上,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此人身着浅灰长袍,鬓角飞霜,眼镜架在鼻梁上,同书店的赵老板有几分相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文昊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迎春站在他旁边,流萤还没走过来,她先出了声。
“小姐来了。”
迎春换了新衣,因是成衣,瞧着有些不合身,却比先前好看许多。
流萤点点头,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听说来了客人,我还道是谁,原是你这丫头。”
她的举止比往日还要亲昵,而后朝那中年男人见礼。
“想必这位就是敖家的老爷,今日大驾光临,是为着合作一事?”
她这话说得快,在场的人皆是一楞,而后那人站起身,先是一躬身,随后才解释道,“在下是国民饭店经理敖文晖,敖德寿是我的父亲,今日登门拜访,是为着小弟的事。”
流萤愣在原地,脸上瞬间红了个透。
生意场上的事情从来都不是直来直去,敖家大哥先来打个前站,瞧瞧韩家人能不能过得上话,闲话扯得差不多了才能往核心的问题上试探。
敖文昊同迎春的事不过是个登门的由头,或许今日都不会聊别的事情,若是这回谈得愉快,过些天得同敖家的当家老爷在饭桌上敲定合作的细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道理是流萤在众目睽睽下出丑之后才想明白的。
她脸色白了又红,明明是七月底的天气,竟觉出凉来。
韩正卿适时起身,握着她的小手将她拉到身边,揽住她肩头对敖文晖说道,“怪我平日惯得没边儿,爱人言语唐突,还望敖兄海涵。”
大手在她的肩上轻轻按揉,他嘴上怨她不会说话,实是安抚着将过失揽了过去。
流萤抬起眼看向韩正卿,她太急了,急于成为能与他比肩之人,反而出了洋相。
敖文晖摆手一笑,“哪里,夫人快人快语,很是鲜活灵秀。实不相瞒,小弟先前确实同家父说起,韩家有意将点心做起来,再给饭店特供,家父也多有疑虑,毕竟眼下的境况想必各位也都清楚,夫人的铺子刚开张不久,街坊口碑尚佳,稳扎稳打不愁没有出路,何至于这个时候急着进饭店呢?”
闻言,韩正卿微微一笑,握着流萤的手没有松开,拇指在她的手背上往复滑动。
“敖兄说的不错,先前令弟确曾建议给饭店供点心,也聊起西点进价高昂及供销合同里诸多不平等之处,这才想到不如合作起来,一同寻个出路。国民饭店的舆论纷争多日,不见有哪一方获利,纯是口舌之争,据我所知,尚有不少客人因着当下的舆论去店里一探究竟,客流不减反增,此时撤走的供应,若不是有人授意,就是为着拿乔,借机会涨价罢了,可若是客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损失的还是饭店自身,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流萤细细咂摸这两人的对话,似乎都是为着对方考虑,可实际都是在为自己说话。
敖家老大说的是韩家先把点心做起来,再拿给饭店特供,后又以经营不善为托词,打算让韩家摊明底牌,并且他显然是做过功课才上门来,他已经向街坊四邻打听过铺子的口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正卿则是先是将合作的意图扔到敖文昊头上,确也是敖文昊先提的建议,只不过当初说的是利顺德,韩正卿巧妙地避了开去,只说饭店,又提到被供销合同拿捏,饭店的成本高昂,言外之意就是韩家在这方面会让利,合作才有出路,而后点明自己也做了调查,自当是有备而来,不会被敖家轻易拿捏。
这客客气气的交锋令流萤的心咚咚地跳,心脏再怎样努力,都暖不起过于紧张的身子,若不是他握着她的手,此刻她已经从手指尖凉到了胳膊肘。
敖文晖也想了一想,微笑答道,“韩老板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只不过眼下饭店的经营不过是瞧着热闹,实则捉襟见肘,账面上的数字着实拿不出手。”
他摆了摆手,看上去十分羞愧的样子,“韩老板愿意相助,敖某感怀在心,来日周转开了,定当报以厚利。”
敖文昊皱着眉头,终是忍不住发话,“来日,你还能撑几个来日,韩大哥愿意…”
“放肆!”
敖文晖瞪着眼睛怒斥一句,声势很是吓人,敖文昊也不再多言,只不服气地嘟囔,“老古板!”
迎春悄悄地推他一下,敖文昊却是拱了拱肩膀没再言语。
敖文晖喘一口大气,又陪上笑脸,“小弟疏于管教,见笑了。”
“哪里,文昊心系饭店的生意,比我那弟弟强了不知多少。”韩正卿笑得舒朗,大手朝楼上点了点,“不瞒你说,我家那个混不吝正在楼上睡大觉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闹,倒是让气氛活跃了许多,流萤也缓缓地舒气,跟着偷笑,她方才一直听着,没敢再插话。
敖文晖却将目光挪到她脸上,直言道,“夫人对此怎么看?”
“我…我自然是…”
她即便能听出敖文晖话里的锋机,却也不大会应对,流萤心虚地看向韩正卿,生怕自己再说错话。
韩正卿拍了拍她的手,“但说无妨,这是你的铺子,该听你的意见。”
流萤抿了抿唇,左右她已经出过丑,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了。
“我自然是愿意合作的,将铺子做起来,也给饭店添个口碑,迎春同文昊定了感情,这是三好临门,没个不做的道理,若是饭店实在困难,不做这事也没什么,反过来想,若是真赔了钱,两家没捆在一起,或许也是个好事,哪个干得好的还能帮衬上,只要迎春同文昊好,谁有难了,咱还不帮么?”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好呀!你这丫头说的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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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寻声站起来纷纷回头,敖家大哥最先迎上去,“爹,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咱家就要败了!”
松枝在前头引路,后头便是那老人,敖家的老爷敖德寿。
这人拄着手杖,步子却不慢,身材圆润,面皮虽有皱纹却透露出健康的光泽,瞧上去比敖文晖大不了多少,只是一头白发彰显了年纪。
“这丫头通透,比你通透!还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
他拄着手杖走进来,绕过敖文昊在沙发当中坐下,再扭过头打量流萤,对韩正卿说道,“老弟,你眼光好啊!”
韩正卿没想到敖家老爷是这样的性情中人,愣怔一瞬微笑答道,“哪里,她年岁尚幼,才学疏浅,言语之间或多有冒犯之处,还望…”
“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喜欢这丫头!”敖德寿声如洪钟,手杖朝流萤一指,“你不喜欢就让她跟我走!”
流萤吓坏了,这老头怎么上门来抢人呢!
她白着脸朝韩正卿怀里缩了缩,敖德寿一拍脑门解释道,“跟我去饭店,我爱听她说话,敞亮!”
敖文晖的面色算不得好看,却也没太多的表情,只低头小声提醒,“爹,这是韩家少奶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他再互相介绍着,“这位是家父敖德寿,爹,这是韩家的大爷。”
“啰嗦,人还能看不出来我是你老子?”
敖德寿直脾气,敖文晖只点头称是,不再说话。
敖文昊见状开口道,“爹,您来的正好,方才说道合作的事,大哥死活不吐口。”
敖德寿大手一摊,“你大哥稳重,现下咱们正是多事之秋,换供应涉及盘旧货开新账,一出一进都是耗损,你还小,不懂得银子禁不住折腾,人心更是心禁不住风浪。”
他这话说得直白,既维护了敖文晖的颜面,又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流萤想了想答道,“若是有难处,可以不压货,只要结算利落些,也是能周转起来的。”
此话一出,韩正卿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小手,流萤心道自己怕是又说了错话,忙补充道,“可、可你们不能既不压货又不结算的,那、那我也不做的。”
闻言,敖德寿一拍桌子,“丫头爽快!就这么说,你要是能先供货后结账,我一旬结一回,十天你总能周转得开?”
敖文晖却皱着眉头略一吸气,“此举只怕是…不便下账,先前的供应都是按季度…”
敖文昊忙拦道,“听你的还是听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文晖抿着唇喘上一口大气,同着外人他不方便发作,只回头瞪他一眼。
“老幺儿!没大没小!”
敖德寿低吼一句,再对流萤挂起笑脸,“丫头,你是个爽快人,我也跟你交实底儿,先前咱们确是每季度结算,可后来他们压着货不给,是要逼死我,近来都是钱到账了那边才发出来,可我们到手的东西又糟又烂,都发了霉,根本用不得,我们老大也不是诚心做难,饭店确实是有难处。”更多类似文章:jizai3.
流萤眨着眼听着,这些手段她从未想过,她自是不会这样拿乔,可与此同时,她又思索起另一个问题。
见她犹豫着不说话,敖德寿也起了急,“丫头,我当你是实诚人才跟你说这些,你可不能反悔!”
流萤摇摇头,迟疑问道,“您说东西都发霉了,会不会是今年雨水大,容易受潮?”
闻言,敖文昊恍然大悟,“可不,库房的箱子都塌了。”
迎春红着脸悄悄推他一把,补充道,“天儿热,那些东西确也放不住。”
“所幸离得不远,”韩正卿见状及时补上一句,“发货的时候多用些冰,仔细些。”
“好的。”
迎春点点头,流萤却歪过头看向韩正卿,他这话说的就像是已经敲定了在叮嘱细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这么说了?”流萤试探着问。
韩正卿微微一笑,“敖老板言出必行,一月三结,我们先货,自然使得,日后周转起来,半月结算也不在话下。不过供应的品类上,若只是一两种难以为继,我们想做全品,也就是所有的西点供应,全都由我们来做。”
此言一出,空气再一次凝住。
流萤不禁抬头去瞧他,韩正卿这样想本是没错的,单就一两种吃食,这样的小打小闹实际赚不了几个钱,毕竟饭店不是点心铺子,售价再高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纯是饭店的营收。
可他要的是西点,流萤心里盘算着要中点才好,西点娇气,花样又繁复,每一个都要做上好久,中点她更拿手些,做法也相对便捷。
流萤看着他,眼里尽是复杂的神色,恨不能在眼睛里写上要说的话,而韩正卿却是一贯的沉静,并没有旁的回应,流萤只得作罢,心道每一回供货不知要做出多少样东西才能凑上一回,这样一想便很是恼人,往后非要他给做苦力不可。
敖德寿也犯难,他沉默片刻说道,“全部的西点,那动静太大。”
韩正卿微笑说道,“我们相比起士林,还有几个西洋货,价格上只有他们的八成,况且我们先货后款。”
敖德寿咂一下嘴没有作声,能节省两成的成本,确是个很大的诱惑。
“爹,起士林的经销是洋人。”敖文晖小声提醒。
敖文昊最是见不得这瞻前顾后的样子,直言道,“就因着是洋人,才这样步步欺压,眼下先钱后货已经成了惯例,净处理糟烂的东西过来,往后便是款到也不发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至于如此?他们也是做生意的。”敖文晖这话说得比先前客气,许是心虚。
流萤问道,“洋人便不能换吗?”
“请神容易送神难呐。”敖德寿看向韩正卿,“老弟你最该知道,那洋人的肚子里全是坏水儿啊,咱告也告不赢他,狗日的政府也不稀罕咱们。”
“爹!”敖文晖来之前详细了解过韩家的情况,是知道有韩宏义这么号人的,听到话锋不对,及时出言拦道,“这事就不论了。”
流萤眨着一对杏眼,努力理解着他们的对话,她知道韩家做的是五洋生意,却从未听韩正卿讲过任何被洋人刁难的事情。
韩正卿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手握在手掌心,摸了又摸,像把玩一个手把件,流萤心里却是一阵酸涩,或许,自己并不能为他排忧解难吧。
谈话陷入两难,敖文昊越发坐不住,不待韩正卿张嘴,他又抢道。
“正因着是洋人,所以才要换,还要大张旗鼓地换。西点不是洋人的专利,洋人做得,国人亦做得,咱们扶持国人的品牌,舆情上也能够扳回一城。”
敖德寿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他一拍大腿坦言道,“不是我拖沓,丫头这铺面实是不大,又是…老幺儿的相好管着,这传出去,只怕那帮孙子该说我任人唯亲呐!唉…”
这敖德寿说话糙,脑子却是好使的,因着流萤实诚才和盘托出自己的担忧。
他瞧着流萤,嘴唇蠕动了几下再说道,“丫头,你也说老幺儿他们感情好才是真,咱今日实是来说他们的婚事,若是他们结亲,咱们也算是一家人,挨骂、哪怕是赔钱,我也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同意。”敖文昊立时站了起来,“爹您几时学会反悔了?昨天说的好好的,今日怎就变卦了。”
敖德寿老脸通红,他这辈子还没这般为难过,“你为着姑娘挖心掏肺,拿自家的银子讨人欢心,再不成个婚,这生意要是败了,鸡飞蛋打,看谁还跟你!”
“那我一个人老死!”
“你敢!”
敖德寿举起手杖就要打,迎春上前一步拦在敖文昊身前,“我不会舍他一个人的!”
“口说无凭啊,丫头,你若是真稀罕他,就应了这亲事,也不枉我这一番折腾。”
“我…”
“爹!别难为人!”
“敖文昊!你成何体统!”
敖德寿握住迎春的腕子,敖文昊去扯他老爹的胳膊,敖文晖又去拉他,屋里登时热闹得像是打了起来。
流萤头一回见到客人在家里吵起来的,她站了起来,可一时不知道该劝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她从敖老爷的话里听出几个意思,他原以为是给饭店增添几个品种罢了,至多是换几个牌子,谈到这里的时候他还十分的敞亮,直到韩正卿说要将西点尽数换掉,他才开始推脱起来。
想来,敖老爷是不大相信这种小铺面能做得风生水起,是为着敖文昊高兴才愿意扶持一二,毕竟孩子的婚事总是父母心头的头等大事,若是将来饭店亏空,敖文昊又是孤身一人,从敖老爷的角度看,确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场面越发混乱,迎春的承诺不顶事儿,敖德寿嗓门大,脾气也倔,势必要她点头才行。
“我、我听我们家小姐的。”
迎春投来求助的目光,流萤也顾不上许多,她将迎春拉到自己跟前,“他们的事情,自当是他们自己高兴才行,您总不能在我家里抢人!”
流萤不由得起了急,却闹得有些心虚,她再一次偷偷打量韩正卿,只见他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在微微地笑。
她像是收到了信号,立时将腰板挺起来,“生意也是互相信任才能合作,您若是本着哄孩子高兴才勉强同意,大可不必冒这样的险,我也不是拿迎春去换这桩生意。”
流萤急了,敖德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自是不愿意出尔反尔,只是商人本色,不想做赔本的生意。
气氛冷下来,韩正卿才站起身。
“敖老板所言不无道理,眼下铺子确是不起眼,却是我爱人的一番心血,幸而口碑尚佳,稳扎稳打定有出头之日,是我心急,不愿埋没爱人的手艺,恰巧得知国民饭店有此需求,才想到借一借东风,如此一来,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若他日铺子已然做起来了,届时您再来合作,一则,于风评而言,不如当下讨喜,二则,分成亦不如眼下乐观。”
这话说得很直白,敖德寿眼皮一抬,“老弟,你说分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是合作,自然有分成。”
韩正卿摊开手掌,做出个请的手势,一众人又相继落座。
他继续说道,“要创牌子,便不能拘在这一间铺子,若是两家联手将分店开起来,供货走工厂,饭店由铺子特供,只销手作的新品,既保证流水,又有品牌保障,若是做得,我们可以多让一成的利。”
敖德寿听得两眼放光,“就是说,五五投入,四六分账?我六你四?”
“同时,饭店还能拉回风评,世人只道敖家实打实地扶持了国人的品牌,那些流言不攻自破。”韩正卿顿蹲了一顿,身子向后仰靠着沙发,“当然,此事不急,您可以回去商议,再做定夺。”
“不必,你直管告诉我,有多大的把握能做成?”
韩正卿笑笑,“做生意哪有定数。”
流萤似是看懂了,示意迎春给敖德寿添上一杯茶水,水纹荡漾倒影着桌案周围的人影。
敖老爷握着那杯子,拇指在杯沿摩挲,随后他一饮而尽,坚定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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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她将迎春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待会儿…是回店里吧?”
流萤瞧敖德寿的意思,还是想要敖文昊成婚的,迎春先前又说过她不在意,流萤很是担心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他们回去。
流萤不敢说得太直白,迎春却明白她的意思,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凑近了小声说道,“我可不上他们家去,太吵…”
两个人相视一笑,流萤放了心,又讲了二姨太对马场道的小院子的安排,迎春确如二姨太所言,迟疑一瞬便笑着应了。
迎春的住处有了着落,敖家的合作也基本敲定,韩正卿同她一起送客,在门口站了好半天,直到车子转过路口他们二人才转身往回走。
韩正卿要牵她的手,流萤虽没推脱,却也没有同往日一般依过来。
“不高兴了?”
她不依过来,韩正卿便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搂过来。
“事急从权,方才不好让客人久等,让你难受了。”
他似乎总是能察觉到她的小心思,流萤只撅了噘嘴,“不说这个,羞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韩正卿微微一笑,贴在她耳畔低语,“想要什么补偿?”
身子蹿上一股酥麻,流萤硬是按住了这悸动,她仰起头直视着韩正卿,“大少爷当真是喜欢这副身子。”
韩正卿俯视着她,沉吟片刻问道,“不喜欢吗?”
同他对峙,流萤总是以失败告终,她垂下头,显得很是失落,“我今天丢脸了。”
“嗯。”
“总也追不上你。”
“还有吗?”
流萤摇了摇头,她原有一肚子的话,眼下却不想说了。
韩正卿再度将她揽入怀中,使她依在自己身上,只手护着她的头。
“今日你纵然行事冒进,却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往后此类情形我会同你细细分说,你可不要嫌我烦。”
“哪里会烦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
流萤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闭起眼睛安心地倚在他怀里,韩正卿的手犹如一道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她的世界里只有他的声音与心跳。
“勇敢,且同我直言相待。”韩正卿将她的发丝捋向耳后,将她的小脸露出来,拇指在光滑的脸蛋上摩挲,“所以今晚会有两个奖励。”
话音刚落,流萤仰起头错讹地瞪着他,这人当真是同韩俊明一奶同胞,绕来绕去还是回到这上头。
“你、你怎地净想着那些事儿?”
“哪些?”
韩正卿问得诚恳,流萤却不好意思了,她将小脸往他身上一埋,嗔道,“今晚不行,人家累得很,得歇着。”
拇指在她唇上点了一点,他好整以暇地问,“这张小嘴儿累着了?”
流萤的脸刷一下红了个透,他原是想要自己伺候…
她将脸埋在他身上,不自在地蹭了蹭,将那烫热的温度传递给他。
“…也行吧,那你不要弄太久,人家困得很,该长皱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正卿抱着她微微叹气,“有道是女人心海底针,方才还说不烦我,现下又不要我讲太久。”
流萤忽然抬起头,一双杏眼溜圆,望着韩正卿眨了几眨,“你是要…”
“下午约了记者,今日之事只得晚上细说。”他一眨眼睛,垂下头微笑问道,“你以为是何奖励?”
流萤瞬间瞧明白韩正卿方才是故意作弄她,小嘴一抿两腮都气鼓鼓的,眼睛却是弯弯地饱含笑意。
“坏人。”
韩正卿不待她推开自己,先一步俯下身去吻住那双唇。
“今晚不行,明日补上即可。”
流萤不出意外地推他,韩正卿自是不会放她走,他制住她的腰身,将她锁在自己怀里,含着那双唇瓣说道,“为夫确是喜欢夫人这身子,以及娇娇奴儿的每一分羞涩。”
流萤短了呼吸,韩正卿的撩拨总让她欲罢不能。
舌尖闯进檀口,他的亲吻带着明显的侵略意味,底下溢出了水儿,若不是身子不济,又光天化日的,她怕是又被他抱到床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手推得越发用力,男人的身子倾轧过来,流萤边亲边躲,趁着他呼吸的空当偏过头,才算逃开他的攻势。
“哎呀你…怎地这般等不及…”
流萤几乎是从他怀里逃出来,扭身就往屋里走,韩正卿也没再强求,只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地牵着她的手。
两人一起进了饭厅,桌上的饭菜很是丰盛,从蒸鱼到红烧肉,再到清炒时蔬,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韩俊明方才就等着开饭,直到他俩进来才坐下。
“姓敖的也真是没口福。”他自顾自先吃一口,随后问道,“待会儿那洋鬼子也过来,小娘准备准备?”
流萤顿时没了胃口,“这…他过来做什么?也是采访来的?”
韩正卿夹一筷子鱼肉喂到她嘴边,“这件事他并不清楚内情,先前只是为了帮你,只要被绑的是你,他那边便没有旁的问题。”
流萤努力回想着迎春教她的话,慎重地点点头。
韩正卿见状又道,“至于那些记者,咱们倒是可以假他们的手,给你的铺子做些文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能做什么文章?”
“寻常广告刊在报上,按版面收费,且不会登上头版。”
流萤瞧着韩正卿的从容,感觉自己的脑瓜怎样努力都不够用。
“你是说…待会儿的采访,实则要多讲铺子的事情?”
“倒不必刻意,”韩正卿又夹一筷子青菜喂给她,“只要讲你的点心口感上佳,顾客盈门,生意蒸蒸日上之际给歹人盯上,才有了后头这些事,至于掳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大可不必细说,只道是吓坏了,忘得一干二净就好。”
“这哪行?全然不说,他们便没有什么好写…”
“要的就是没什么可写,”韩俊明接话道,“那些记者要凑版面,只能拿铺子的内容充数,至多再写些你的轶事,这多划算。”
“这、这记者采不到有用的消息,再起了急…”
“他不敢,有那洋鬼子在,给他十个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
韩俊明说得理所当然,流萤瞠目结舌,全然没想过还能这样,她甚至怀疑韩俊明从一开始便想好了要那洋人过来挡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忽然回过头看向韩正卿,“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想好的?”
韩正卿答道,“也不尽然。”
韩俊明嗤笑一声,“老狐狸哪有那么神,也是走一步算计着下一步罢了。”
流萤应了一声低下头去,含住一小口饭慢慢地嚼。
韩正卿的谋划她赶不上,他的应变更是望尘莫及,连韩俊明都看的明白的事情,于她而言还需要这样掰开揉碎地讲。
瑞之于午饭后登门,不多会儿,记者也到了。
流萤原以为他们约了许多记者,实际仅有《大公报》与一家没听过的报社。
瑞之彬彬有礼,穿着也十分得体,一身白色西装里外三层,尽显绅士风度,只不过在这屋里频频地擦汗。
因着营救当日他也在场,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坐在流萤旁边一同接受采访,韩俊明则在一边翻译。
流萤如韩正卿他们叮嘱的,只说自己如何经营,点心如何好吃,后面的事情一概忘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之倒是补充了些信息,也仅限于现场是何等的昏暗,又是何等的惊险。
韩俊明只给流萤翻译,至于记者那头,遇上他们听不懂的,韩俊明只挑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删减着译几个字扔出去应付了事。
采访中,《大公报》的记者突然问道:“听说您的点心铺与政府有些联系?”
这问题带着明显的试探,流萤顿时语塞,她不想讲韩宏义牵扯进来,却也不习惯编造谎言。
韩俊明立刻接过话头,“流萤小姐一向专注于点心的品质及顾客的满意,其他事务皆与她无关。”
记者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只得又问了两个问题收尾,拍了他们的照片之后匆匆离去。
瑞之还要留下来说话,流萤尴尬地笑着摆手,她着实不晓得该同这个洋人讲什么,连语言都不通。
“Thanks,chap,I''''''''ll?buy?you?a?drink?ter.”
韩俊明故作亲密地揽过瑞之的肩膀,几乎是搂着他推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流萤伫立原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转回身才瞧见客厅一隅的韩正卿。
“我刚刚…表现还行?”
“尚可。”
流萤吐吐舌头,“竟也不夸一下。”
韩正卿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我在想,或许当予你三重奖励。”
流萤抿起嘴羞赧地笑了,虽然晓得他说的奖励不都是床笫之事,但这两个字依旧会在她脑海里浮现出许多香艳的画面。
“在想什么?”
流萤小脸泛红,揽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我向你讨个赏,成不?”
“自然。”
流萤拉着韩正卿坐下,为他斟上一杯清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近有些事情,想同你请教。”
韩正卿瞧一眼茶水,并没有饮下,倒是抬手去抚她的唇。
“我倒想先听听你的问题,再向你讨学费。”
流萤才恢复的小脸又红了起来,她按住他的手指,躲开些距离,“哎呀人家正经有事,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才问你的。”
桌上置着茶果,原是用以待客,却没有人动过那些物事,韩正卿拿起一颗荔枝剥了晶莹的果肉出来。
“你问罢。”
他将果肉送进她口中,流萤一口咬出沁甜的汁水。
“你还记得程嘉澍不?就是老爷葬礼上来闹的那人,小姐的表弟。”
“嗯。”
他不动声色地剥着荔枝,流萤费力地瞧也没瞧出他的情绪,只好试探着往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来铺子里寻过我。”
“我若没猜错,他是想求和?”
韩正卿这话一出,流萤惊诧地忽闪着眼睛,“什么都瞒不住你。”
“原是想瞒我?”
他抬眼看她,流萤登时坐立难安,“没有没有,你忙得跟什么似的,我没得空讲…”
“倒是我的不是了。”
流萤如坐针毡,韩正卿抓她的错处总是一抓一个准。
她是不想同他多说的,原先程嘉澍登门道歉,她以为此事便过去了,后来不过是在铺子里偶遇,程嘉澍来帮忙,也没有什么好讲的,可眼下他想讨一个营生,这件事她必须得同韩正卿商量。
流萤一撅嘴,倏地一下黏在韩正卿身上,将小脸埋入他怀中,鼓足勇气说道,“可不就是,聚少离多,我、我倒是通情达理的,不同你计较罢了。”
见她这耍赖的模样,韩正卿不禁一笑,“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夫人这般大度,韩某铭记于心,明日定当好好谢过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你、你怎地…”
“我怎底如何?”
“真不知羞。”
这人可真是…
韩正卿逗得她没了法子,才微微一笑拉回话题,“你说程嘉澍去铺子里寻你,可求了些什么?”
“他想来铺子里做事,谋个差事,程家生意不好做,当初也是为着大太太许的银元才来闹,眼下他身无长技,只会做些买卖,说是要改过自新的。”
韩正卿沉默须臾,答道,“你想让他来,却怕我不高兴。”
流萤摇摇头,“我拿不准,听你的。”
韩正卿垂下视线瞧着怀里的人,这孩子心软不说,且十分念旧,流萤会这样问他,说明她已然动了心思,然而那姓程的未必仍是当初那个程嘉澍。
他很想脱口拒绝,却依旧止住了替她做决定的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信他。”
流萤摇摇头,“我只觉得,给他个营生,总归好过让他去做缺德事,你说呢?”
韩正卿的眼皮眨了一下,应道,“便只让他在铺子里支应着售卖,柜上的事让迎春盯紧些。”
流萤浅浅地呼出一口气,“放心,我也会看着他的,稍有不妥就再不让来了。”
韩正卿低下头,在她的鼻尖上点了一点,“要做老板的人了,还打算去铺子里和面?”
流萤不解,理所当然地应道,“那迎春也忙不过来呀。”
“你至多在盯几日,分店开起来,工厂那边也要操持,机器扣出来的点心虽不如手作精巧,却是一秒便能出一个,工人只要分拣装盒,便能销往各地。这两头,你要如何分身?”
“这…我怕是顾不过来。”流萤默默地摇摇头,随后她心思转了一转,问道,“你…介意让心远来帮忙吗?”
“以他的心性,实难当重任。”
不用韩正卿说,流萤也晓得不行,韩心远怕是只想同自己形影不离,像个尾巴一般跟在身后,而她只是想给韩心远些事情,让他远离那个共产组织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看来,家里就仅剩下韩俊明,可他只想玩乐,也直言不想活的太累,若是求他帮忙,怕不是又要被要挟着拿身子去还,流萤咬着唇没有说下去。
“这、这不是还有你嘛…”
流萤将韩正卿抱得紧了,小脸不住地蹭他的胸膛。
韩正卿失笑,勾起她的下巴,令她仰着头,随后在她的脸颊亲上一口,“今天晚上,咱们去看看胡师傅。”
“胡师傅…”流萤恍然大悟,雀跃道,“你是说,求师父过来帮忙?”
“是。”
流萤立时来了精神,她怎就没想到胡师傅呢,若是将铺子的后厨交给他,一来难度不大,二来也不是很累,唯一的问题就是……
“他若是不愿意帮我呢?”
“不会。”韩正卿笃定说道,“因为他是你母亲的堂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流萤愣在原地,“怎、怎么…”
“你生母姓费,名萱仪,胡师傅的生父是她的大伯,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分家单过,然命途多舛,胡师傅后来过继给大理道胡家改了姓名,若是论起来,胡师傅该是你的堂舅。”
韩正卿端着她的小脸,徐徐说道,“费家原也是人丁昌盛,后来日渐衰落,你母亲这一支仅寻得胡师傅一人,他孤身未娶,膝下亦无所出,你同他学过手艺,也算是你的师父,认下你顺理成章。待晚些时候,我同你一起去探望他,一则是求他帮你照看铺子,二则是去认亲,咱们成婚之日,他便端坐于高堂之位,受咱们的礼敬。”
他话音刚落,指腹已经被泪水浸湿。
“你会不会…弄错了?”
流萤哭得厉害,说话上气不接下气,韩正卿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你生母费氏先前便以卖糖糕贴补家用,你擅制吃食,胡师傅的糕点亦是一绝,想来是祖传的技艺,深入血脉。”
韩正卿将微微颤抖的人儿揽进怀中,在她发顶轻落一吻。
“我原想等你定了人家,陪上一笔嫁妆,再同胡师傅认亲,让你从娘家出阁,夫家无论如何都不能轻视了,现下看来,这全是给我自己安排的罢。”
流萤破涕为笑,抹了眼角,抽着鼻子说道,“作茧自缚,看你还敢轻视我。”
“自是不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她情绪好转,韩正卿正打算起身,可流萤却想在他怀里多呆一会儿。
她再敛了情绪,垂下眼睫,神色黯然哀婉,“正卿,关于我的爹娘,你还知道些什么?”
韩正卿心思转了一转,答道,“你生母是独女,费家虽说日益衰落,她的父亲对她却很是宠爱,她没有兄弟可依仗,便寻了个入赘女婿,也就是你的父亲,他也是读过书的,可是赶上世道动荡,朝代更迭,科举已然无用,也算是郁郁不得志,不过他对你母亲却是极好的。”
流萤的心绪随着他的话回到朦胧的小时候,又随着他讲完而终止,她本该是最了解这些往事的人,现下却只能作为一个听众,靠着猜测贴近自己原本的生活。
“这些…是胡师傅告诉你的?”
韩正卿摇摇头,“他离家甚早,并不清楚许多事,这些多是同街坊打听的。”
流萤心里一阵酸楚,“那…早在别院的时候,你便已经清楚这些了?”
韩正卿面色微沉,他确是一早便将她的事打探了清楚,也一直留意着这些动向,始终没同她搭上话,更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将这些事告诉她。
后来便是愈发不敢全盘托出,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如当初所想那般置身事外,他要她稳稳当当的做韩家的夫人,不允许发生任何意外。
“不错,”韩正卿理清思绪,答道,“还有件事,你的父亲本姓刘,虽是入赘,却寻不到文书,将来你的户籍证件更名,姓氏便取文刀刘,萤字还沿用罢,老二回家后我便陪你去取证件,连结婚证书一同取回来。”
流萤眨眨眼,诧异道,“我的户籍证…要更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正卿点点头,“先前购置这房子的时候,契书登记需得有个正经的姓氏,老三疏通了关系,将契书记在你的名下,我想,一道给你的证件更名,往后再有事也便利些,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可以取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若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流萤竭力跟上他的思路,却只觉得自己坠在云雾里,周遭的一切都不甚真实。
她只道当初是徐家给自己随意取的名字,不想当中暗藏着她的身世,该是三姨太同徐家对她的照拂。
“咱们…还要去领结婚证书?”
“联姻缔约,相约白头,除了拜堂之外,自然需要政府签章才合法,将来你若是厌了我,需得向政府提告,否则,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你都是我的人。”
这话说得霸道,流萤小脸一红,“那、那你也是我的人…”
“这是自然。”
韩正卿答得爽快,流萤却愈发不好意思,历来都说女人是属于男人的,她存了悖逆的心思才说那话,没想他竟应得如此自然。
这个人是她的,这种心思在心底荡漾开来。
她拥着他,在他怀里扬起红扑扑的小脸,不禁细细端详跟前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几何时,他令她怕的要命,一贯沉静的眉目那般捉摸不透,平稳的嗓音又沉稳又蛊惑,现如今,他说他是她的人。
“在看什么?”韩正卿垂下视线,眉目含笑,明知故问。
流萤抬起手,葱白水润的手指按在他眉心的川字上,将那些纹路抚平,“大少爷,得多笑笑,才讨人喜欢。”
“讨你的喜欢?”
“嗯,我喜欢。”
她当初也曾让他放松些,让他多笑笑,似曾相识的对话,心境却分外不同。
韩正卿舒了眉心,眉峰都平顺下来,他极少会笑弯双眼,颧骨也比平日高了一些。
流萤无数次的好奇,若韩正卿从未操劳生意,一直养尊处优地生活,会是怎样的面相。
今日得见,她不禁看得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定定地瞧着,终于在这张脸上瞧见了二姨太的神韵,也瞧见了韩俊明的眉目…
她心头一颤,复又低下头去,韩正卿瞬间敛了神色,恢复惯常的神态问道,“怎么?”
“只是有些…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心虚他瞧在眼里,韩正卿掩住尴尬,原想讨她开心,怎料惹了她的嫌弃,自己的面貌竟是这般丑陋。
“那便罢了。”
流萤忙摆手,“不行不行,还是要多笑笑,很好看的。”
韩正卿悠悠说道,“说谎可是要罚的。”
流萤撅撅小嘴,认命地嘟囔,“不过是觉得你同三少爷相像,哪有撒谎。”
“一奶同胞,自然相像。”韩正卿释然,随即又问道,“你觉得老三好看?”
流萤如坐针毡,“哪有。”
“那便是撒谎了。”
“没撒谎,没撒谎。”
“那便是觉得老三好看。”
韩正卿沉吟一声,端起她的下巴,“想来是你中意老三的样貌,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可会臆想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萤推开他,扭过身子嗔道,“你怎就不问问,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想你呢!”
“这么一说,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过一日没有回家,你便寻他快活去了。”
“哎呀!你这人!”
流萤气坏了,她撅着嘴又扭回头,双眼红红地瞪得溜圆。
“我怎样?”韩正卿好整以暇地瞧着这只小兔子。
“你就醋吧!醋吧!当初是谁说亲弟弟不醋的,撒谎可是要罚的呢!”
韩正卿微微一笑,去牵她的小手,流萤刚要挣开,却被他将两只手都制住,拉到唇边亲了一亲,又按在脸颊上缓缓摩挲。
“奴儿竟要罚主人,倒反天罡,该当何罪?”
这话的暧昧意味溢于言表,流萤瞬间红了脸,她似乎总能掉进他的陷阱里。
“韩大少爷请自重呢!”
她昂起头,鹅颈修长,一双杏眼斜睨着,眼角眉梢却饱含春色,万分娇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瞧上去这般稳重的人,不想这内里呀,见天的,竟想着儿女情长!”
“同你,自然会想。”
韩正卿将她重新揽过来,勾起她的下巴便吻下去,“大旱望云,枯苗望雨,夫人浑金璞玉,娇娆之姿,直教人欲罢不能。”
流萤几度被他抱住,生怕他吻得兴起,又要弄她,便浅浅地回应着,觅得个空当逃出他怀抱。
“…正卿,哈…我、我还有事同你讲…”
“不急,慢慢说。”
韩正卿舔了唇,又要抱她,流萤却先一步挪开身子,拉开个距离。
“我、我想给我爹娘收殓。”
他动作一滞,流萤吞了口水问道,“你…知道他们葬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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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暂且搁一搁,”韩正卿顿了一顿,正了神色答道,“你的母亲寻到了,然而你父亲的下落我并不知晓。”
“那、那我先安置了我娘,再寻我爹也好。”
“怕是不容易,”他沉着脸色答道,“她在军部。”
“怎、怎地在…”
韩正卿不待她说完便径自说道,“当年是卢先生替她诊治,后来便一直留在军部。”
流萤眼眶又红了起来,眼睛眨了两眨,忽闪着泪珠子盈满眼眶,眉宇间尽是不可置信地希冀。
韩正卿意识到自己口误,引了她的误会,又抢言道,“她已不在人世,只是尸身没有下葬。”
话音未落,流萤顷刻间换了脸色,刚直起的腰板又驼了下去。
韩正卿头一次懊悔自己说错了话,亲口给予她希望,又亲手将这希望碾碎。
流萤万分不解,皱着眉头问道,“她…她为什么没有下葬?”
韩正卿微微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卢先生,对吗?你说是他替我娘诊治,然后…然后我娘没了,是他,他不让我娘下葬?他要我娘的尸身做什么?”
“目前尚不清楚。”
流萤抖若筛糠,各种念头一股脑涌上来,她恐惧万分,牙齿不住地打架,她四肢无力,手扶着桌面稳住身子,才不至于倒下去。
“我、我要向卢先生问清楚,”她哆嗦地哭道,“正卿,我要找他问清楚!给我娘讨个公道!他…”
她说得急,带着哭腔,声音变了调。韩正卿要扶,流萤却抬手挡住。
她偏着头,小手抚上心口,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她口中一酸,哇一声吐了出来。
流萤吐得厉害,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双眼通红,泪珠子一同往下掉。
上一回这般吐法还是老爷带着三姨太上山那日,今日似是更严重些。
这动静惊动了松枝,她“哎呀!”一声跑去拿铜盆与毛巾,又打了水。
韩正卿一下一下地给她顺背,直到收拾妥当都没再开口。
关于费氏的事情,他本不想说,可也不想欺瞒她,凡事总有躲不过的那天,他只恨自己的动作慢,事情查清之前就被她追问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萤几乎将早饭都吐了干净,再漱了口,松枝又换一盆温水给她擦脸。更多类似文章:hunzirj.
韩正卿瞧着她苍白的小脸于心不忍,说道,“今日先歇了吧,明日再陪你去见胡师傅。”
“不要,今日就去。”她说,“还要去趟徐家。”
流萤的表情格外坚定,“当初,我爹娘的事,徐老爷定是知道些的。”
她不想再退缩,生意的事情要忙,自己的身世也要查,她一刻都不想等,恨不能现在就奔出门去。
韩正卿看着她,微微叹出一口气,“也好。”
二姨太回家的时候,房子里没有半个人影,还是松枝简单交代了今天发生的事,二姨太才明白,短短一日时间,家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你是说,老大同她说了?”
银杏端来一碗绿豆汤,二姨太不等她放下就接过来喝上一口。
“是,四姨太吐完就哭着出门去了。”
“这个老大,这般沉不住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喝得急,放下汤碗,抽出帕子便是一阵轻咳嗽。
银杏忙欠着身子给二姨太顺背,“想来,大爷也是为难。”
二姨太抬起眼皮,帕子捂在嘴上,“怎…咳咳、怎么说?”
银杏答道,“毕竟是小姐的双亲,大爷总不能硬瞒下来,可这事儿搁了这么多年,终归不好抹平,若不然,大爷定是不愿意知会小姐的。”
二姨太扯扯嘴角,又饮一口。
松枝接话道,“沾上这四姨太呀,饶是大少爷也失了分寸,咱们大爷哪回不是安排的妥当明白,今儿个竟要陪四姨太回徐家去追个真章。”
闻言,二姨太没应声,又将碗放下,勺子在汤水里轻轻地打转。
先前,老大说费氏死于中毒,要寻卢先生问清楚,许是因着与樱娘之死,同是出自卢先生之手,他才这般执着。
可松枝说的不错,韩正卿历来精于谋算,他若是不想让流萤知道,自有一万种方法瞒下去。
同样的,若是他想要查清楚的事,任是天王老子也藏不住。
“那卢先生别是有什么怪癖吧?这事儿若是让四姨太知道了,那可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姨太出神的功夫,松枝径自纳闷地嘟囔,银杏顺着话茬接话。
“可说呢,做人子女的,最怕就是有什么难堪落在双亲上,不晓得大少爷这回要怎样圆过去。”
“行了。”二姨太忽然变了脸色,斜她二人一眼,继而说道,“有空就去归置东西,家里乱成什么样子了,还有闲心嚼老婆舌头。”
当啷一声,勺子落进碗里,她起身说道,“多留意着老四,待他回来就把人扣下,少让他到处瞎跑才是正事。”
两个丫头敛了神色,一同垂着头应道,“是。”
二姨太擦擦嘴角,头也不回地走了。
流萤同韩正卿来到胡师傅的家时已经将近傍晚,虽说串门不该踩着饭点儿去,但流萤等不及,顾不上这许多规矩。
方一进门,她便跪下痛哭,韩正卿将事情原委讲清楚后,胡师傅的眼中也有星点泪光。
“谁知道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能寻到根啊。”
胡师傅念叨着这句话,将流萤扶起来,二人又叙了好一会儿话。
大理道这栋小楼,原先都是这胡姓人家的院子,后来胡师傅家道中落,他有本事却也有脾气,在老字号亦或是起士林都做不长久,后来索性闭门不出,陆续地将楼上的屋子一间一间地租出去维持生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楼里住的人家多了,小院也杂乱起来,做什么活儿的都有,韩正卿寻到他的时候,恰巧赶上他摊了官司。
两个男人为一个女租客大打出手,事情发展到后来,三人竟一同去警局告他没有看严大门,才撞破这三角恋情,伤害了彼此的感情,要罚他的钱,警局还真就开了罚单。
单听这件事儿,任谁都觉得荒诞不经,可这两个男人和那个女租客皆为洋人,就让整件事变得合理了起来。
胡师傅不甘愿掏钱,便打了官司,那三人转而告发他出租房屋并未在市政厅留档备察,也就从未缴纳过房捐,这又狠狠地罚了一笔,并强行清退了当时的租户。
因为那场官司,租房的营生受了影响,小楼变得空空荡荡。这一罚二罚的,连同对租户的赔款,胡师傅本就不甚宽裕,后来更是拮据困窘,是韩正卿走动关系,帮胡师傅将罚款讨回来,日子才得以维系。
胡师傅执意要还钱,韩正卿只让他将房子修葺一番,提高房价,招些身份更好的租客进来,又同他核算了收益,告诉他无需避讳房捐,讨回来的罚款,权当韩正卿入股,却是从未问他要过租房的分成。
如此,胡师傅非但欠下韩正卿的人情,更是将他当儿子看待,却从未表露过这心思。那份分成,他在洋行起了个户头,按月存进去,没动过分文,只待将来韩正卿若是有需要,他也能帮衬一二。
流萤找上门要学手艺的时候,他自是没有二话,倾囊相授。流萤也没辜负他的期待,一点就透,学得极快,她脾气又软和。
胡师傅活了大半辈子,带过不少徒弟,数流萤让他起的急最少,后来几乎不用他指点,她每个动作,乃至眼神都让他挑不出毛病。
听说流萤要开铺子的时候,胡师傅也是一阵子失落。
一来,他虽不年轻,却也有膀子力气,成天窝在家里打扫卫生着实憋屈,不怪租客们拿他当看大门的对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来,他瞧得出流萤同韩正卿的关系绝非寻常,这女娃的样貌品性都不错,当是配得上韩正卿的,再看自己,一把年纪了,人到晚年才算过上好日子,却是注定要孤独终老的。
今日听他们阐明来意,胡师傅恍然大悟,韩正卿这么多年默默筹划,暗中安排,连同那分成,都是在替流萤存嫁妆。
去铺子里帮忙这件事,胡师傅自无不可,他闲了这些年,正愁无处施展,恨不能现在就去店里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家伙事儿。
老了老了还能派上用场,又能坐高堂之位送嫁,胡师傅的人生忽然有了奔头。
对于婚期,胡师傅是巴不得他们早些成婚,可流萤却面露愁容,爹娘尚未有归处,她怎能独自快活。
胡师傅劝慰道,“二伯是个和善人,你娘生性乖巧,他们指定是希望你先过得幸福。”
韩正卿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流萤抿着唇,自是知道他也是这个意思,她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的,待婚期定下来,流萤第一时间来告诉舅舅。”
“嗳,好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胡师傅家出来,墨蓝的天空已经挂上一弯细细的月牙,群星尚未显露,正是个傍晚已过,夏夜未至的光景。
小汽车行驶在马路上,漆黑的车身反射着街边灯火。流萤依偎在韩正卿怀中哭了好一会儿,人生境遇诸多变化,似乎一切向好,可又蕴含着无法挽回的遗憾与凄楚。
韩正卿自始至终只是陪着,偶尔拿手绢替她擦眼泪,叮嘱她别哭坏了眼睛。
流萤哭得累,末了竟抽噎着打起呵欠,韩正卿瞧她这憨样不禁笑出声,流萤忙掩着嘴巴嗔道,“都怪你,净让我哭,又取笑人家。”
韩正卿摊开手,“如此说来,竟是我让你哭的。”
“难不成还有旁的哪个?”流萤倚在他怀里,撅着小嘴娇嗔,“还道你拨了多少银子,原都是堂舅赚的。”
“父亲在世时候查的严,让你失望了。”韩正卿的胳膊搭在她的肩头,手指卷着她的的发丝把玩,“况且是你的嫁妆,总归从娘家拨出来更为妥当。”
流萤抿起唇角,含住笑意嗔道,“狡辩,该罚。”
“夫人说的是。”
她忽闪着杏眼仰起头问,“竟不辩了?”
韩正卿顺势俯身亲下去,“罚得太多,怕你受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萤小脸气成包子,圆鼓鼓的,被他捧着亲,又引得韩正卿一阵轻笑。
小手推着他身子,流萤将身子坐正,韩正卿却再一回将她搂过来贴着自己,她偏过脑袋埋怨,“哎呀好热的。”
“这便嫌弃我了。”
“哪里嫌弃了,这么大人还跟个孩子一样不讲理,羞不羞?”
“嗯。”
韩正卿应了一声便不再强求,他撤回胳膊,坐正身子,外侧的手肘撑着车窗,手指贴着双唇与下巴不时地轻抚,目光也飘向窗外。
流萤瞧他似是失落,心里不忍,便挪着小屁股靠近两分。
“不高兴了?”
韩正卿没有应声。
流萤又向他靠了靠,“那…让你抱,成不?”
韩正卿身子没有动,只将朝向她这一侧的胳膊展开,流萤便乖顺地贴了过去。哪知韩正卿搂住她的腰身,大手托着她的臀儿猛一用力,流萤的身子瞬间像是飞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呀!”
她娇呼一声,身子一转便坐在他的腿上,至此,她才知道自己又中了他的计。
埋怨的话尚未出口,韩正卿便埋首下去咬她的脖颈。
“哈哈!不要…正卿…哈哈!…饶了人家吧!…哈哈哈…”
大手制住她的腰身,狭小的空间令她避无可避,只能蜷缩着身子踢着小脚,承受着他的戏弄。
“哈…大少爷…我错了我错了,放了、哈哈…放了我吧!…呜…哈哈!…呜呜呜…”
她绷紧了身子不住地扭动,躲闪却也徒劳,只能由着他亲,喉咙酸涩,脚趾不自觉地曲起,流萤由笑转哭不过是一瞬的功夫。
韩正卿抬起头俯视着她娇红的小脸,问道,“不躲了?”
“哈…不、不躲了…”
流萤大口地喘着气,他明明没有摸她,却令穴儿兜满了水儿。
“大少爷放了我吧,人家知道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萤从中午就没小解,小肚子圆鼓鼓的,这么一闹险些兜不住,她夹紧了腿扭着身子,竭力不让自己出丑,司机就在前头,若是尿在车上,她可不要活了。
韩正卿的视线垂下一瞬间便抬起,他面色沉静,却令她寒毛倒竖,只因一只大手已经搭在了她的小腹上。
掌心的温度缓缓传来,流萤轻咬着嘴唇,唇瓣不住地颤抖,“求…求你了…”
韩正卿只眨了一眨眼睛,她便抱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
他不就是要粘人嘛!她会的呀!
这个坏人!
流萤主动献吻,这令韩正卿非常满意。他含住她的唇珠舔舐,如品尝一颗鲜嫩的果子。她扶着他的胳膊轻推,试图用讨好换取他的怜悯。
韩正卿勉为其难地撤开手,流萤才喘息着低下头小声嘟囔,“净会作难。”
“嗯?”
“没有没有,”流萤抱住韩正卿,一股脑赖在他身上,“人家喜欢得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好。”
两个人笑闹着,转眼间就到了巷口,车子开不进去,他们只得下车来,步行往里走。
巷子里灯光昏暗,流萤将他的大手托在掌心里,韩正卿自然而然地握住。
先前陪着三姨太嫁出来,她就是扶着喜轿从这巷子走出来,而今同韩正卿手拉手往回走,让她有种回门的错觉。
至于韩老爷办丧事,同韩俊明一起走过巷子那回,流萤自动地忘了干净,那回是受了二姨太的嘱托回徐家办事,与今天是不同的。
因着先前没有知会徐家,流萤先找了绣颊出来打探一番,得知徐老爷和夫人都在,且家里没有外客,才点点头道出缘由。
“好绣颊,待会儿可得麻烦你了,去给老爷回个话,就说我有要事相问,请老爷一定见我。”
流萤拉着绣颊的手,韩正卿站在她身后也甚是客气。
“有劳这位姐姐,辛苦跑这一趟。”
绣颊总算得了正视韩正卿的契机,连连笑着应道,“一定、一定,捎个话儿算不得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转身退入大门,还不忘叮嘱一句,“你俩进来等吧,莫再在门口罚站了,我快去快回。”
绣颊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她对韩正卿极为亲切,一个“再”字让流萤参透,绣颊是认错了人。
她扭过头来,正巧瞧见韩正卿的脸上挂着微微笑颜,将平素里的阴鸷气息全然遮掩了去,上一回韩俊明装得老实持重,这一回天色暗,灯火不算明亮,难怪绣颊会将他们俩错认成同一个人。
“你这发小倒是可爱。”
韩正卿负手站在门廊底下,这话虽是对流萤说的,目光却始终定格在影壁上。
同着门房,流萤不好跟韩正卿调笑置气,只顺着他说,“绣颊与我一同长大,自然可爱的。”
韩正卿微微点头,收回视线,“却不及你。”
他对绣颊这般感兴趣,流萤不禁歪着脑袋也朝里瞧,“绣颊她…”
“我在想,绣颊体态丰腴,秀颀生姿,徐家原也未曾苛待下人。”韩正卿抬起手臂将她揽过来,大掌搂住她的纤腰,“你这般体态,该是我韩家对你照顾不周。”
“哎呀,这串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正卿平素鲜少这般轻佻,流萤惊得瞪大了眼睛,拍掉他的手,又抚平衣裳。
“你若是稀罕绣颊那样的,你自去喜欢便是了,做什么这样戏弄我。”
韩正卿收回手重新站好,“你该是很喜欢老三的皮囊。”
流萤才晓得他在做什么,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韩正卿将错就错,竭力学着韩俊明的举止,却把流萤惹笑了。
“三少爷上回可稳重着呢!着实叫人稀罕,单就一副模样,再是好瞧,也总有看厌的时候。”
就在这当口,绣颊又踩着小碎步匆匆跑了出来,她跑得直喘,瞧见流萤之后便招呼他们进去,继而小声嘱咐道,“老爷夫人让你进去呢,不过你可小心着吧,老夫人心情不太好。”
“好的,我知道了。”
流萤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徐老爷纵是再恨三姨太,可她终归是老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初自己陪着嫁出去,现如今只有一个人回来,定然是要遭恨的。
韩正卿也沉下脸色,在她的肩上轻拍,无声地安慰着,陪着一同走进堂屋。
主位上端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长衫马褂,身形佝偻。流萤仔细瞧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人是徐老爷。一别多年,他瘦了许多,也没有昔日的挺拔,眉目也淡了几分,这变化竟让流萤有些认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老夫人则是一身酱色衣裙坐在一旁的上座,她的发髻规整地盘在脑后,抹额服帖平整地裹着头,两侧露出一点点耳垂,分别坠着泪滴一般的点翠坠子。她手指顶着帕子,似是在擦泪。
这屋里的桌椅许是多少年没换过,灯火都照不亮似的暗沉。流萤恍如隔世,仿佛走回了童年,又像是走回了韩家老宅。
他二人方一进屋,韩正卿尚未开口,流萤便率先屈膝行礼,“老爷、夫人,流萤问您二老的好。”
韩正卿垂下目光,视线落在她背上,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这孩子逃不出儿时的规训,然而今晚是来问事情的,韩正卿不好将她硬拉起来,便由得她去。
“嗯。”
徐老爷应了一声,摆了摆手。
韩正卿微微皱眉,正要同徐老爷阐明流萤早已不是徐家的丫头,徐老夫人已然站起身行至近前,她扬起手,“啪”的一声,流萤的脸上立时红了一片。
“你还有的什么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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