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林贵妃惊呼一声,脸上红了又白。
一把揽过脸色苍白更甚的男子,季漠皱眉不悦道,“看来林贵妃太过热衷管教下人,连宫中礼仪都生疏了。”
“臣、臣妾恭迎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贵妃被一语惊醒,忙双手一叠,行了个万福礼。
“行了,你跪安吧。”
厌倦地扫一眼珠环翠绕的艳丽女子,季漠冷冷说道。
“陛下,臣妾还有事……”林贵妃不甘心地抬起头,却被季漠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那……臣妾告、告退了。”
“以后除了朕,敢擅闯未央宫者,格杀勿论!”
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女子婷婷袅袅的背影顿了顿,终是慢慢远了。
(哈~快了~快了~俺可不想写一部宫廷斗争史~《药》即将结束,俺郑重承诺~清清会幸福滴~有耐心追完此文的亲亲们,狼吻一个~★》3
第四十八章
时光似水,冰封之下,依然暗涌。
季清已记不清楚这是自己多少次晕倒了,每一天,即使清醒,也总在床上躺着,替他看病的老御医几乎住在了未央宫里,随时待命。
“清……清清!”
在看见那人由忧转喜,再转忧的表情后,形销骨立的男子努力展开因疼痛而皱紧的眉,“皇兄,我没事的,只是不小心睡过去了。”
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男子笑得云淡风轻,仿佛正被病魔折磨的另有其人。
“乖,不要说话,静静躺着,我喂你喝点人参粥好不好?”
男子果然不再说话,握着男人的手紧了紧,再慢慢松开。
一旁伺候的小杏早就端来桌上温着的碗,男人轻手轻脚扶起男子躺在自己怀里,一手环过他的肩,一手端起粥,仔细吹凉。
“唔!咳、咳……”
举在男子嘴边的手还没放下,他已将刚吃下去的粥咳了出来。
“对不起……我实在吃不下……”
看着男人忧愁更甚的脸,季清满怀歉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累你这么担心。
“傻瓜,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再睡会儿吧,我陪你。”
男人说着,慢慢放低男子的身体,细心为他掖紧被角,然后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瞬也不瞬的看着,仿佛每一次眨眼都冒着失去他的危险。
“漠漠,你还记得我们的蝴蝶么?”
似乎过了很久,抑或者只是一瞬,男子轻言道,嘴角含着一个苍白的微笑。
“当然记得。”男人予以温柔的回应,“你九岁那年在冷香殿的后山迷了路,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蹲在一片油菜花田里哭得伤心,一张脸花得像小脏猫……”
说到这里,男人忍不住笑了,那个蜷缩着身子,可怜又可爱的孩子一直藏在自己心里,只要闭上眼,立刻清晰。
“你一见到我,马上扑上来,边哭边说‘蝴蝶、蝴蝶独掉了’,后来问清楚了,才知道你一直在田里捉蝴蝶,一只没有捉到,那些蝴蝶却独掉了,你以为是自己的错,哭得好伤心。”
“后来,我见你嘟着嘴不肯跟我回去,我就骗了你,”男人洋洋得意,“结果你这个小傻瓜果然上当了。”
“你说,蝴蝶累了,睡着了,只要把它们埋进土里,明年春天的时候,一定会开出好多好多更美的蝴蝶……”
季清闭上眼,他还记得那时的情景,两个一大一小的孩子跪在掩埋蝴蝶尸体的泥土上,撒下数不清的金黄油菜花,一遍一遍许下心愿。
“你没有骗我,我真的看到了……每一年的春天我都去,真的有好多好多蝴蝶,在空中快乐地飞舞,就像我许下的愿望……”
没有忧愁,永远幸福。
安静地凝视,越来越近的呼吸,几乎贴在一起的嘴唇,一个在说,一个在听,
“清清,你知道么?我爱你……”
“嗯。”
“只爱你。”
“嗯。”
“永远永远,都只爱你。”
回答他的,是一个吻,缱绻温柔,像微风,像细雨,无论多少,都求之若渴。
第四十九章
又一个胆战心惊的清晨,在看到那人睁开的眼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季漠俯下身,吻过那人的眉眼,在他带着淡淡笑意的注视下,开始批阅奏章。
黄河泛滥,灾民成千上万……江南一代,水寇成灾……蛮族入侵边境,战事告急……
疲惫地闭上眼,手里的笔如何也批不下去,他当的好皇帝!
月余的荒废,国事堪忧,林宰相独揽大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群臣怨声载道。他不是不知晓,而是无暇去管,他手里握着的天下根本不及那人一个浅淡的笑,一句柔软的话,他只要他活着,哪怕不能言语,无法思考,只要活着,只要在他伸手所及的地方……
于愿足矣。
“清清,你可知道,我多想抛下这个江山,和你归隐山林……”
放下手里的朱批,男人的手慢慢抚上男子瘦削的脸颊,一室寂寥,空气中悬浮的尘埃在阳光折射下发出点点微弱光芒,就像他拥紧的生命。
“皇兄,是雪妃么?”
昏昏沉沉睡了一天,接近傍晚的时候,季清总算有了一点精神,殿门外传来的模糊琴音也逐渐清晰。
“恩,她来了一会儿了,我见你睡着,就没宣她进殿。”
“让小杏请她进来吧,这么冷的天,会冻坏的。”
男人笑笑,又摇了摇头,“只有你这个傻瓜才真相信她是专门来为你弹琴的。”
“陛下,要宣雪妃娘娘进殿吗?”小杏搁下手里的托盘,迎上前来。
“宣吧,你没看你家主子心疼得紧么?”男人促狭一瞥,明朗的眉目间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皇兄!你怎么可以这般胡闹!”好脾气的季清听了也不免火起,苍白的脸上晕红一片,不知是因为男人的话还是他脸上的笑。
“臣妾雪妃,见过陛下,王爷。”
约摸一刻钟的功夫,一身白色狐裘的雪妃便出现在两人面前,依然是怀抱素琴,垂首一福。
“恩,起来罢,”季漠淡道,拉开身旁的梨木花椅,“今儿个就我们三人,爱妃大可不必拘礼。”
“臣妾谢过陛下。”雪妃再次一福,终于坐定。
“说来冒昧,臣妾不知陛下在此,只怕打扰了陛下与王爷交心。”
雪妃柔柔说着,抬头朝季漠一笑,眼里全是水滴滴的娇媚。
季清恍然觉得雪妃不一样了,那个雪一般秀雅的女子似乎和着阳光一起融化了,只剩下一汪不见底的春水。
“朕听闻爱妃抚得一手好琴,今天总算逮着机会,朕可要尽兴才好。”季漠笑容亲和,一声爱妃叫得讽刺。
“臣妾惶恐,不过闲时打发时间,怕入不了陛下的耳。”
“爱妃过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