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外面那个男人有关？”
“当然。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你可能不能理解他对我到底有多么重要。医生，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我也想有人知道我是多么爱他和尊重他。”
“为什么不当面告诉他？”
“不能说。不能说……你知道吗？如果我死了，他也会死去的，因为他是我的影子。所以，医生，如果你把今天的谈话透露给他听的话，你就会是间接杀人凶手哦。你应该不会说吧。”
神不知鬼不觉，他就被这个女人绑架了——天生的阴谋家。
“放心吧，我还想安度晚年。”现在想来，他那时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吧，一定在咬牙切齿，“说你的请求吧。能被你这种人物当面请求，我会把这件事当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传奇。”
“他必须存在下去！在我死后也要存在下去！甚至在他的肉体消失后也必须存在！是的，一个孩子，他必须得有一个孩子延续他的生命。用我已经不会太长的生命交换一个延续他血脉的孩子，医生，你觉得这个交易值得吗？”
“但是，你真的不可能孕育出一个更健康的孩子。”恐怕这女人的梦想只能以遗憾收场。
“我赌上全部跟死神做的交易，不可能会失败。”
肖普华真的被夜无灵那一脸不容置辩的坚定震憾了，敢跟死神——或者是命运——付上会部心力去较量的女人，实在是太伟大了。
但是——篡改了命运的人会下地狱！
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是诅咒吗？
这罪恶感真是不轻呐。
肖普华打亮火机，轻微的火光在他眼前幻化成了巨大的火球，焚烧尽一切。
当难以忍耐的热度让幻象消失时，肖普华的办公桌上燃起了火焰，浓烟引来了他的很多同事，见此情景，都忙拿起灭火器进行扑救。
“你在干什么？”曾文皓气炸了，毫不客气地给了肖普华一记狠辣的耳光：“要死不会回家点火！你知不知道医院里有多少病人？”
肖普华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焰被灭成一团浓烟，滚滚升腾，被沉重打击了一般，精神涣散地问：“文皓，篡改命运的人会下地狱，帮凶呢？帮别人篡改命运的人，会下地狱吗？”
“命运哪里有改不改的说法？不到死的那一天，谁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样的？别给我莫名其妙了，想想怎么向董事们解释今天的事故吧。”曾文皓根本不关心肖普华的心事，倒是对明显是纵火的事故表现出了极大的担忧。
恒新综合病院是私立医院，那些董事很难缠，肖普华可能因为这次事故而被解职。
“你担心我的下场吗？”这倒是提振了肖普华的消极情绪，心襟大为开阔起来，笑问。
三分颜色可以开个染房的人物。曾文皓瞪了肖普华一眼，不情愿地说：“看在你没有少发我一分工资的份上，我会支持你继续留任。”
“不错的支持。总之，得谢谢你。这里先交给你了，我去跟董事们解释清楚。”
肖普华挥挥手，开溜了。
曾文皓当场气傻了眼。
肖普华决定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保证一个女人的梦想能实现。
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总得赌一次，也值得赌一次。
篡改了命运的人，他也是一个。
去地狱旅游一次也是不错的体验。
肖普华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走道的尽头，曾文皓总觉得这个背影太过坚定，也太过孤单，似乎是某种不祥之兆。
第二天，肖普华电话请辞的消息就在恒新综合病院里传开了，表面的理由是为火灾事故负责，虽然事故并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他的下场不该如此凄凉。
曾文皓没有认可肖普华这个辞职的理由，打电话想问清楚却发现肖普华的手机已经关机，他每天打那手机一次，每天都给他关机的提示，曾文皓异常愤怒，寻找肖普华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成了曾文皓的生活重心。
曾文皓找到肖普华是两年后，曾经年薪百万的专家级医师开着一个破落的小诊所，混迹在都市的边缘人群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勾引
东方郁惊醒过来了，因为身边的人有动静，他总是如此轻易地被细微的动静吵醒。
夜无灵正在轻慢地移动身体想下床去。
东方郁收紧了一下手臂的力量，不肯让夜无灵再移动一分，问：“睡不着吗？”
“嗯。白天睡太多了。”夜无灵主动往东方郁那一侧移动了一下，轻柔地说：“我想去作画。不要担心，我的精神很好。”
“我陪你。”东方郁作势就要起身了。
夜无灵将东方郁轻轻按下，柔声说：“郁，你的睡眠已经很差了，再不好好调整一下，你会没有精力做好所有事的。我保证，要是累了马上就回来继续睡觉。”
这种夜间睡眠质量差且时间短的行为，夜无灵以前也有，东方郁并没有生出特别的疑心来。
他也真的是累了，承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压力后到现在才得放松下来，一时过于闲散的精神无法集中起来。东方郁便没有强求，只叮咛再三：“一定不要太辛苦。”
“嗯。”夜无灵吻了东方郁的额，说：“睡吧。等你睡着我再下床。”
东方郁握着夜无灵的手，在她的注视下惭惭又睡去了，夜无灵这才轻放开他下了床，在床边站了数分钟，见东方郁再无动静了，这才去了书房。
书房里多了一副画架，正对门放置，还被一块红色的绒布盖着。
这是夜无灵的秘密，说是要送给东方郁的礼物，故而她不允许东方郁在特定时刻到来之前看到这副画，偶尔的神秘感能增进感情——夜无灵这样解释。这极富情调的说法让东方郁欣然接受，只要夜无灵的心情能因此每天都美好，他愿意对她言听计从。况且这也实在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他仍然能看到这副画，只是需要忍耐一段时间而已，这样的事他完全能做到，所以他从来不打扰夜无灵作画。
东方郁有可能出现的时间里，夜无灵都不会拿画笔。
现在，是她作画的好时机。
画作只需在特定的那天完成就可以了。哪一天？她与东方郁第一次正式见面的那一天，彼此都获得重生的那一天。还有一百来天，她可以慢慢地构思框架、调配颜色。
她要留给郁的是什么东西，这副画就要让郁感觉出来，第一眼就要感觉到。
画作可以再晚一百天，孩子却是越早怀上越好。
坐下来，拿起画笔，夜无灵深意地望了一眼虚掩的门。
但愿此时睡得安稳的人能永远如此好眠。
夜无灵白天睡觉的时间很长，不是精力不济，是要保证她晚上能有足够的精神完成她的画作——她在刻意颠倒她的生物钟——白天睡觉，晚上精神稍好，这是她惯常的作息，只是现在晚上比以前睡得稍许少了一些时间而已，因此而没有引起其他人尤其是东方郁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