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商世子府邸大门被凌军砸开,大军冲到外堂时发现赫钰正一个人坐在堂口贵妃椅上优哉游哉喝茶,对面前杀气腾腾的人马视若无物。
府邸人去楼空,一个仆人都不剩下。凌军头领将赫钰五花大绑,下令即刻追捕其他逃犯。凌皇得知消息,正式对商国宣战。
马车内,用一张粗麻布裹住自己和怀中小孩的美貌妇人一脸慌张。他们刚刚越过凌国边境,就传出封锁境门抓捕逃犯的消息。不一会儿便听到隆隆震地声,回头一扫,正是凌国兵马朝他们疾驰而来。车夫使出全力抽动缰绳,把马车跑得快要散架,还是抵不住两方的距离不断拉近。
身侧的护卫猛然回身,大喊着朝凌军冲杀过去,不多时便淹没在千军万马之下。
凌军追上马车,挥刀间鲜血四溅,渗透了整个车厢。马儿在悲鸣中被斩断四蹄摔倒在地,掀翻了车。最前头的士兵手起刀落把它一切两半,却发现车厢内没有尸体。
首领举目眺望,不远处一匹骏马正独自疾驰,上面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身影隐约可见。他一挥手率军继续追去。
苍茫大地上,只见一支马队追赶着一匹马疾速掠过,女人绝望的神情、身下不断溢出的鲜血为此情此景更添凄凉之色。
骏马驰过小坡时,她再也支持不住,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她用身体紧紧护住怀里的孩子,让自己的背重重跌在坚硬的石地上。
身后的凌兵随即而至,首领骑在马背上高举起刀,向女人奋力斩落。
“锵”的一声。
一个头颅随大半截刀斜飞出去,首领的身子晃了晃,从马背上倒栽下来。
鲜血溅了女子一脸,她呆呆地看着挡在面前的背影,身子微微震颤不已。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话音未落,另一人骑马赶到。正是本应死在雪山之下的祁路和祁融!
两人一站一骑,一齐挥剑冲向敌军部队,顿时惨叫声连绵,凌军的进攻被生生压制。
不过一会儿,后方传来千军万马行近的声音。五公主勉强撑头眺去,硕大的“商”字旗熠熠生辉。
她闭上眼,眼角溢出止不住的泪水,喃喃道:“赫钰,你看到了吗?你可以安息了。”
太阳行至头顶正上,商世子赫钰因叛国罪,于午时在凌国帝都庆安菜市口斩首示众。
日暮时分,辽阔平原之上一片血影。商军大败凌军,祁家两位将军未死叛变的消息正在去凌国的路上。
祁融和祁路在五公主身旁屈膝而跪,这个坚韧的女子脸色惨白,身下一大滩鲜血,已经奄奄一息。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小腹,露出遗憾又无奈的表情。
“霜儿的弟弟或妹妹,现在已经没有了。”
她的手温柔抚上女儿赫霜的小脸:“霜儿,娘亲对不起你。”
小霜儿已经懂事,含着泪拼命摇头:“霜儿要娘亲,霜儿不要弟弟妹妹,只要娘亲。”
五公主依旧温和地笑着,任泪水一颗颗淌满颊边。她将霜儿轻轻推向祁融和祁路:“这是赫钰唯一的血脉,请你们……”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祁路点点头,拉住小姑娘的手道:“你放心。”
“请把我送到他的故乡,若有机会……让我们夫妇团聚,我和赫钰今生无能,来生定做牛做马回报二位。
祁融摇头:“公主言重,赫钰是我们的挚友,这是份内之事,我们定当尽心竭力。”
五公主感激地朝他们笑了笑,万分不舍地望了自己女儿一眼,在霜儿尖锐的童音哭泣中闭上双眼。
祁融和祁路尚在的消息迅速传到凌国。在群臣惴惴不安跪于朝堂之时,凌皇原旭晨露出了两年来最真挚的笑容。
这个笑容最后衍变为仰天大笑,他举头朗声道:“上天垂怜,朕终于不再独自寂寞了!”
有人说这是凌皇对昔日挚友念念不忘,也有人说他是在感谢上天赐予他一个强劲的对手。谁都不知道凌皇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自此,两人正式与原旭晨公开为敌,掀开了九州战乱最鼎盛的篇章。
祁融和祁路自密道逃脱后,回留国王宫蛰伏了两年。前半年他们在留王勒令下闭门修养,后一年半练兵加暗中联络其它诸侯国及周边邻国,拼拼凑凑竟也合出个勉强可以跟凌国叫嚣的军队。本想时机成熟些再亮出来,没料到赫钰一家面临生死关头。他们在收到密信后即刻启程,马不停蹄奔来援助,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这两年来两人目睹原旭晨所作所为,即使深知他用意如祁融,依旧不能接受他当下生灵涂炭的举动。祁融不好评价天下归一是不是久安的权宜之计,但眼睁睁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死去,他做不到原旭晨的无情。
他是人,当其他挚友和爱人生命遭威胁时,他顾不了什么天下大义,他只要他爱的人活着,即使与把他养大的兄长为敌。
正如龚柯所说,他差原旭晨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感情用事。
所以他差一点害得祁路跟他一起死在狼吻之下。
是了,祁融怎么会不知道,原旭晨正是深知寒流过后狼群无食,自野人族飘出的血腥味会吸引狼群围攻,才让祁融和祁路在冬季上了山。
他这是想神不知鬼不觉除掉知他最深的两个人,两个最亲密的挚友啊。
自圣山侥幸逃脱,祁融便痛下决心抛去以往所有顾忌,包括对原旭晨的情,以及对祁路感情的踟蹰。生死关头,什么伦理皆不重要,他只想跟最爱的人紧紧相拥永不分离。最绝望的那一刻祁融深深懊悔不迭,若这样不明不白死去,他的遗恨,祁路的遗憾,姐姐的遗愿,都将带进坟墓让他生生世世不得安宁。他在九泉之下既无颜面对爱人也无颜面对亲人。
因此获救之后,他与祁路又恢复到以往的关系,甚至待祁路比以往更宠,祁路说一他不敢言二,毫不避讳亲友和百姓的另眼。
渐渐身边的人也习惯并接受了。一半因为对祁融的爱或尊敬,另一半则迫于祁融的强势。这家伙回来之后颇有向原旭晨靠拢的趋势,言行处事犀利果敢,深谋中有大胆,却广纳贤才建言,唯独对众人之于祁路的态度说一不二,丝毫容不得别人对祁路一丝不敬。
所以了解祁融的人都知道,祁小将军是留国储君的心头肉,宁可得罪祁融,也不可以得罪他。
祁融自暴露之日起便当上了留国储君。留王除了祁融再无子嗣,所以祁融很早就是默认储君,只是现在让他名正言顺而已。与其说是储君,不如说他便是留国的王,留王退居后宫把所有权利都交予他,只在他和祁路身体之事上行使话语权。
留王早年丧妻,后来又失去唯一的女儿,儿子常年不在身边,他早已看淡生死,把寂寞当伙伴来陪。这会儿儿子突然回来,还意外带了个亲外甥,长得同他娘亲一般标致,真真让留王乐得年轻了十数岁。虽然听说祁融“一生只祁路一人”的誓言后遗憾了好久,但终究只叹息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便率先表态为他们扫平了路。
说不感动必是违心。祁路长这么大第一次了解亲情所谓何物,留王的疼爱让他几乎落泪。这便是娘亲心心念念让他回去的故乡,只一眼,他便与它血脉相融,合而为一。
作者有话要说:
赫钰被炮灰了,这个喜感任性的家伙终于在成为有担当的男人之后不久被我写死了。。。他是个聪明人,只是脑细胞用在经商上,性格又懦懦,在这些bug家伙面前就显得比较弱了。哎其实我可舍不得他了!
于是派爱妻过去陪他。
两日论文加聚会,第一次没按时更新,但显然没人惦记儿子们,伤心。
此文快要完结了,阿琴深刻反省,可能这类严肃的传奇类文真的不符合看官口味,尽管我自己构思得热血沸腾,但显然没把JJer调到同频状态。大儿子快要养成已经调整不过来,以后若再养娃我会注意。
近日心情低落兴趣缺缺,我尽力写好结尾,如有处理不妥之处望不小心踩到此文的看官谅解。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