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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下不为例(1 / 2)

“交予京营副千户韩一,赏银五十两”,原婉然在布条上绣下如此小字。

赵玦坐在桌后,刚从手中的青瓷茶碗抿了一口水。

当下他紧盯那行绣字,淡然得好似无事发生,只是呼吸之际,胸膛明显的起伏泄漏了心绪。

赵忠在旁侍立,由眼角余光一瞥,心中暗惊——赵玦紧握茶碗,手背现出青筋,如此重重施力,好似扼住谁的脖子要掐死对方。

他家二爷夺谁人命不打紧,握碎茶碗扎伤手不行。

赵忠遂故意问道:“二爷,可要再添茶水?”

一句话让赵玦回神,将头一摇,放下茶碗。

赵忠晓得他要听取搜索详情,毕恭毕敬禀道:“当日原娘子碰过两只风筝,一只她亲自施放,一只替丫鬟拿,目前只在丫鬟那只风筝上找到布条。兴许原娘子的风筝也别了布条,不过落在他处,未被寻获。小的会再派人搜一阵子,好在那儿向来并无闲杂人等出入。”

赵玦不吭声。

赵忠道:“原娘子靠风筝递信求助,设想虽巧妙,却不敌二爷布局缜密。二爷不但布下人手找寻风筝,那油菜花田方圆数十里其实皆是赵家田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玦依旧沉默。

“原娘子一心逃离赵家,几次叁番有机可趁便对二爷当面背后耍花招。二爷棋高一着,未受她蒙敝,反教她自曝始终心怀鬼胎。”

赵玦轻扯一方嘴角,微不可察。

赵忠又道:“二爷再叁容让,原娘子一再蹬鼻子上脸生事端。如此,二爷原订明日再带她去田庄,可要延期改日?”

赵玦抬眼直视赵忠,道:“照样去。”

赵忠意想不到是这答案,不知如何接腔。

赵玦微钩嘴角:“你不如省些工夫,直说你打算如何处置原娘子。”

赵忠连忙低头:“小的岂敢越俎代庖?”

赵玦轻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赵忠读过几天书,知道此话何意:这是我的心愿,只是不敢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玦挑明他对原婉然不怀好意。

赵忠决意直说:“小的为二爷不平。二爷送原娘子风筝,不只哄她开心,也取中放风筝带走病根的寓意,盼她早日康复。原娘子却糟蹋二爷好意,装神弄鬼。”

“……她不知情。”赵玦沉声道。

赵忠道:“是,原娘子也没想过,当初二爷在西山落水,大可丢下她自行逃命。”

马车由山路翻覆落水,情势危急,壮汉尚且未必能自保,赵玦要将昏迷的原婉然带上岸,费了大力气,也冒了不小的险。

赵玦冷笑:“可不是?原娘子教我掳来出事,眼看葬身鱼腹,却教我救上岸,拣回小命,她合该对我感恩戴德。”

他拐弯抹角回护原婉然,赵忠更不服:“原娘子不知情,二爷对自家身子该一清二楚,骤然耗神费力过猛,极易发病昏迷……”他没能说到水里昏迷的后果,先迎来家主的注视。

赵玦眼眸寒光闪烁,他极少对亲信露出这等眼神,赵忠立时噤口。

只是赵忠低眉思索半晌,毕竟兹事体大,硬着头皮再开口。

“小的不只为二爷呜不平,还怕功亏一篑。二爷,我们谋划多年,好容易要收网,紧要关头格外仰赖你掌舵。原娘子屡次碍事,教你分神涉险。她若成功递出消息,引动官府追查,也要坏我们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情急关心,以为必要多作提醒:“二爷,当年蒙冤的不只襄王殿下,还有成千上万的玄甲军。”

“襄王”、“玄甲军”,这两个名号一个字一个字压下来,赵玦面不改色,肩上心上却沉得呼吸为之停滞。

他的父王戌守边彊,亲自带出一支军队,人称玄甲军,军中兵卒骁勇善战,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襄王府亲兵皆由玄甲军里挑选,后来在京“谋反”,官兵围剿王府,百来名王府亲兵奋战至死,杀得官兵折损近两千人。

玄甲军忠于襄王,战力过人,引起义德帝猜忌,事后留在大夏境内的将士全没好下场。

赵玦轻声道:“此事我一日不曾或忘。”

纵使他想将过去抛在脑后一时半会儿,旁人也容不得他如此做。

赵忠听不出赵玦话中深藏的疲惫,但稍微冷静便记起他一路走来如履薄冰,自己刻意提醒委实多此一举,自以为是。

他又悔又愧,跪下道:“小的无状冒犯,甘愿领罚。”

“不怪你,”赵玦缓缓道,“情有可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忠和他一样,都在襄王谋反案中成为孤儿,满门唯他一人幸存。

赵玦道:“日后原娘子都留在园里,休想外出。”说完,指了别事支开赵忠去办。

赵忠应喏而去,心中失望但早料到赵玦不会认真发落原婉然。

他家二爷将叛徒作成人彘,眼睛不带眨一下,到了原娘子跟前,百般的心狠手辣全无用武之地。

赵忠去后,书房仅剩赵玦一人,沉着的神气一扫而空,脸上阴沉得能滴水。

他目光落回案上布条,原婉然亲绣的小字:交予京营副千户韩一。

韩一,韩一,不是念着赵野,便是想着韩一。

赵玦眼泛血丝,原婉然答应他不跑,到头来都是谎言。

她既不守信约,他便将韩一和赵野绑来,将他们如同肉猪一般按在地上面对面。这对兄弟会目睹刽子手拿起雪亮的大刀,将彼此作成人彘。

自然,仇家这种东西最好死了干净,因此最后刽子手会换过钝刀,锯断韩一兄弟的颈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刀锋先划开皮肤,在洇出的鲜血中切入肌肉,来回拉锯,更多的鲜血涌出来,最后刀锋挫在骨头上,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韩一和赵野只能眼睁睁目睹兄弟逐步身首分离,无力回天。

赵玦设想那光景,心底快意在阴森舞动,甚至想到将两兄弟的脑袋送给原婉然,教她知道对他背信的后果。

这个念头瞬间惊醒他。

杀死韩一和赵野无妨,但绝不能将事情捅到小村姑那里,她受不住。

银烛走来唤道:“二爷。”

她平日无事不到书房来,赵玦脱口便问:“原娘子那儿有事?”话甫出口,胸中生出一团恶气。

自己用得着上赶着理会一个骗子?

银烛道:“原娘子发烧了。”

赵玦火气微挫,却问道:“她果真发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他才教原婉然耍过一回,难免疑心。

银烛道:“确实发烧,请大夫瞧过了。我带来医案请二爷过目。”

赵玦接过医案翻阅,大夫老调重弹,直指原婉然病根在心绪积郁。

他问:“大夫看诊都说了些什么?”

银烛复述大夫言论,意思和医案大同小异,其余便是劝慰之语,比如“忧惧伤身,请原娘子尽量宽心”。

忧惧二字给赵玦提了醒,原婉然莫不是做了亏心事,生怕东窗事发,自己把自己吓病了?

他肚内冷哼,该!

转念一想,胸中恶气冷下大半。

小村姑心里害怕,怕到生病……

赵玦半日不言语,许久再度开口:“让丫鬟留心她发热景况,倘使病势加重,立刻叫大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烛答应,赵玦又问:“池娘子不时请原娘子上归去轩坐,你提过这两人偶尔谈论画艺画作?”

“是。”

“日后她俩见面,你让丫鬟留心她们都说些什么。”

银烛答应去了,赵玦目光又落回布条上。

他以韩一性命要胁,原婉然不会轻易逃跑。近来必定发生什么变故,这个变故和韩一、赵野相干,教她不惜铤而走险。

八成她得了那两匹夫的消息,而且是坏消息,坐不住了。

韩一和赵野那头只有一件坏事:赵野发疯,会是谁向原婉然多嘴?

别业里,和原婉然交集较深的有叁人,赵忠、池敏,和木拉。

赵忠绝无可能,那么不是池敏,便是木拉。

前时原婉然举止古怪,在佛堂恸哭。大夫诊断情志低迷所致,但至今她只失态哭过这一场,十有八九在当时得知赵野的恶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巧不巧,事发前后,原婉然见过池敏和木拉。

木拉在赵野手里栽了大跟头,晓得对头落魄了,人前人后幸灾乐祸几句在情理之中,却不至于在原婉然面前这么做。

她很喜欢原婉然,明白她为人正派,对她会收敛性子,避谈干过的坏勾当及其相干人事,比如赵野。

池敏则按期会见博古斋的张娘子,挑选字画收藏,能从张娘子那儿听闻画坛消息。

赵野丧妻发疯,情节哀艳离奇,在京城画坛是桩大新闻,张娘子不会错过。她将此事当成谈资告诉池敏,池敏和原婉然小叙,谈论绘画,又转告她。

原婉然关心则乱,再度谋划脱身之道……

赵玦对于原婉然余怒未消,然而想像当日她得知恶耗,惶急惊怖,却无计可施,只能大哭,他也无计可施了。

“下不为例,”他将布条就近丢入手炉,咬牙喃喃,“小村姑,下不为例。”

赵玦在书房将原婉然求援的前因后果猜出个大概,原婉然则在桃夭馆吃药,暗自欢喜不尽。

那日她和赵玦要从油菜花田回来,赵玦提议:“既然原娘子喜欢附近景色,数日后我们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顿时慌极了,万一这几日农家拣到风筝,见了赵玦将原物奉还,自己求援的事可不要露馅?

仓促间她找不到借口推拒,只得虚应了事,寻思届时称病不出。赵玦为她喜欢油菜花田方才重游旧地,她既不去,自然他也不去。

她思量如何装病骗过大夫,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碰巧月信将至,往常她每逢此时直到月信终了,都最容易伤风感冒,大抵近日忧思重重,居然发烧,可以名正言顺在“家”养病。

“汪汪汪……”嗷呜在兽苑上完学,一阵风跑进屋里。

领它回来的木拉慢了几步进房,闻到屋内药气,遂问道:“原娘子,你又病了?”

“发烧罢了。你用些点心,我拿个东西就回来。”

原婉然进寝间一会儿,回来手上多了两顶毛皮帽子,一顶黑灰色,一顶白色。两顶帽子是西域款式,圆筒帽顶,帽子两侧垂下护耳,脑后披幅长长垂到颈间。

木拉问道:“春天了,怎地还没收起冬帽?”

“送你的。”原婉然将帽子放上炕桌,“你就要回西域,大家相识一场,我做了帽子送你,当个念想。”

木拉怔住,原婉然腼腆道:“我离家在外,手边只有普通皮毛,你别嫌弃。将来有缘再见,给你做更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拉忙道:“这些就很好了,谢谢你。——原娘子,你一做就做两顶啊?”

“你平日男装女装换着穿,男帽女帽都用得上啊。”原婉然轻按黑灰色帽子,“你干活常穿男装,男款帽子用元青色,不容易脏,颜色又比黑色活泼些,更衬你。”

木拉拿起女款帽子,这顶帽子样式常见,但护耳下方和脑后披幅多坠上一排毛球流苏,格外精致可爱。

“这我喜欢,太喜欢了。”她连声说。

原婉然道:“你喜动不喜静,我只在耳下到后脑披幅边沿缝上毛球,便不妨碍你行动。”

木拉叹道:“原娘子,做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原婉然一愣,继而露出一抹苦笑。

她都见不着韩一和赵野,谈什么孩子呢?

随即她收敛愁色,装作无事模样。

木拉将她神情变化看在眼里,拿起女帽戴上,故意把脑袋左摇右晃,帽沿的毛球流苏跟着轻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看吗?”她偏头看向原婉然,神态流露她那年龄该有的天真俏皮。

原婉然点头笑道:“真好看。”

木拉笑眯眯戴着新帽子离去,只是走出桃夭馆没多久,笑容消失了。

想到方才原婉然一闪即逝的苦笑,木拉长长叹了口气

她回到兽苑,兀金和他的徒弟大郎、二郎正在房里说话,气氛古怪。

木拉问道:“怎么了你们?”

兀金道:“我今儿进城,有人跟踪。”

木拉奇道:“跟踪你作啥?你又没半分财主样儿,谁会想打劫你?”

“……承你吉言。”

二郎道:“师姑,不怕谋财,只怕谋命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木拉俏脸猛地狰狞,“谁敢动我师兄?”

大郎道:“师父和说起这事,我们才想到前时出门好似也教人尾随。那会儿我们寻思在京城没相识没仇家,只当巧合,便不曾提起。”

木拉忙问:“何时的事?”

大郎说出日子,兀金在旁道:“在我向玦二爷辞工以后。”

木拉疑道:“莫不是我们要走了,玦二爷提防我们泄漏秘密,派人监视?”

大郎压低话声:“监视不打紧,万一打算卸磨杀驴呢?”

兀金拍板定案:“为防万一,回西域的行程得做变动。现时除非逼不得已必须动手,否则我们只当不知情,任人跟踪,打消他们戒心。他们不防备,我们才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家商议既定,木拉生出旁的主意,每日晚间溜进园里,由不同路径往流霞榭走去。

当她即将启程回西域,送给原婉然一份回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给你的回礼,”木拉将一条绣帕放上炕桌,兴冲冲摊开来,“我亲手绣的。”

当时丫鬟近前奉茶,那训练有素,仪态庄重的一等大丫鬟随意一瞥,刹那嘴角一抽。

木拉在绣帕上绣满红红绿绿的花朵藤蔓,不同于一般刺绣以绣线将图纹花样密密扎满,层层迭色,她只绣出图案轮廓,其余地方留白,整幅绣品像白描线稿。

这还不算,帕上刺绣连最根本的针脚都不匀,长短不一,歪来斜去,好似小孩初学针线。

这等绣帕自家使用都寒碜,居然送人。

原婉然初时亦愣住,到底晓得木拉只是懒于圆滑做人,并非不懂人情世故,赠送绣帕必有缘故。

她遂往木拉搁在炕桌上的手瞧去,这一瞧,诚心诚意道:“谢谢你,木拉姑娘。”

木拉手指上散布细小针孔痕迹,少动针线的人赶工做针线活是这样的,容易误伤自己。

这姑娘有师兄惯着,不谙女红八成不是没空钻研,而是讨厌针线活。

既如此,买些现成物事作回礼,省事又好看。她偏不,认定送绣帕最好,便不理论是否吃苦吃力不讨喜,尽心绣出力所能及的最好刺绣。

原婉然孩提时候曾经捏泥娃娃送给父母,在大人眼里,那就是一团肮脏不值钱的泥巴块,却是她真真切切倾注心力捏就,当成宝贝郑重送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在木拉的绣帕上看到这等赤子心肠。

木拉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刺绣,一定也欣赏得来刺绣。”

丫鬟转身退出房里,閤上隔扇门后摇了摇头。

木拉闲话一会儿,蹑手蹑脚走到门后,由门上糊的轻纱往外窥视。多亏原婉然不大使唤下人,丫鬟们习惯松懈,都做各自的事去。

她回转炕上,向原婉然低声道:“原娘子,待会儿不管你听到什么都轻声说话,隔墙有耳,别惊动人。”

“啊?好。”原婉然不解木拉葫芦里卖什么药,姑且答应。

“你什么时候搬回流霞榭?”

“快了,小厨房这几日便要完工。”

“你千万得搬回去。”

“为什么?”

“那儿比桃夭馆离玦二爷的居处退思斋远些,来去的人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来去的人少,又怎么样呢?”

木拉沉默片时,终于脸上露出破釜沉舟的神气。

“方便逃跑。”她说。

这四字如同一道霹雳打进原婉然耳里,轰隆隆震得她头皮发麻。

她作梦都想逃跑,然而身边除了软禁她的赵玦,无人知晓这份渴望及其前因后果。

她来路不明也引发园里诸人诸多揣测,为着她和赵玦守口如瓶,他们想破头也没摸着事实的边儿。

万万料不到木拉一语道破天机,分明知晓赵玦掳掠她的来龙去脉……

原婉然想到此处,顿感蹊跷,木拉将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直来直往大剌剌,如何能觑破这桩掳人勾当?

她遂问道:“你如何知道……”因为心里实在乱,话音涩滞,还没能把话说完。

木拉会意,亦料到有此一问,便回以事先备下的答话:“我不全是你看到的这个人,也不全是别人看到的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跟打哑谜差不多,但她面对原婉然委实说不出“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没有赵野想的那么坏”。

一旦提起赵野,她势必得交代两人的恩怨,纵使原婉然帮理不帮亲,理也不在她这边。

“究竟怎么回事……”原婉然茫然自问。

木拉声称她在自己和别人眼中截然不同,这话本身容易理解,教人不解的是她为何提起“别人”?是无意这么一说或者意有所指,假使意有所指,这个“别人”是谁,和自己以及软禁事体相干吗?

原婉然隐约觉得自己挨近什么线索,可惜事出突然,整桩事犹如一团杂乱纠缠的毛球,教人一下子不知从何下手找线头。

木拉巴不得原婉然摸不着头绪,“木拉就是小月”这桩秘密迟早要教她识破,只求能迟一刻是一刻。

“咱们且说急事,旁的事你晚些再琢磨。”木拉由怀里取出一张纸,和绣帕并列桌上,“我怕说一次你记不全,画了地图。”

原婉然同时看到绣帕和地图,惊觉自己将木拉送礼用意想浅了。

那幅地图标明别业部份院落和路径,和绣帕上的花朵和藤蔓一一对应上。

“木拉姑娘……”原婉然不喜在人前落泪,此时此刻忍不住眼泛泪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困在赵家一筹莫展,天可怜见,得遇木拉,甘冒得罪赵玦的风险,帮助她出逃!

木拉见状眼眶发酸,但是强抑泪水:“我拟了逃跑路子,你仔细听,好生记下。”

原婉然含泪应声,木拉指向绣帕边角一朵大花:“这儿是流霞榭。”

她以流霞榭为起始,观察别业屋宇分布以及人手安排,算出最稳当的出逃路径。

“……各重院落到夜里都会将门户上锁,我挑的路子经过的院落墙边都有树,不难攀爬翻墙。最后到了角门,那儿的翁老头晨起开启门锁就去厨房用早饭,你趁机赶紧走。角门外有大小两条路,你沿小路直走三里,经过一座木桥,桥附近空树干里藏有乔装的衣服和银钱。再走五里,另一条路上总有农夫驾大车载青菜水果进城卖,你拿钱当车资。”

木拉伸指在赵家别业本宅部份画圆圈:“这些院落在园子外头,你没去过,也没有借口能去,因此务必留心方位,别迷路了。地图你尽快记下,将它烧了。你身边丫鬟多,留下地图只怕一个不小心教她们发现。”

“嗯,横竖我还有绣帕,外人瞧不破它藏的玄机。”原婉然想到木拉为了帮助自己忙前忙后,特地刺绣扎出一手的伤,不由握住木拉的手。

木拉回握她,又忍下一回泪水:“你就在十六日逃跑。”

“为何是十六日?”

“那天满月,月光最亮,最好认路,我们师兄妹在那夜也要从赵家商队开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婉然立时猜测:“你担心我逃走了,玦二爷疑到你身上,找你们麻烦吗?”

她和木拉走得近,若成功脱逃,赵玦很难不怀疑木拉暗中相助。他不能亲自找她们师兄妹兴师问罪,但能传信命令商队手下代劳。

“并不全为这缘故。”木拉道出赵玦可能派人监视她师兄师侄。

“玦二爷该不会想……灭口吧?”原婉然忧心忡忡。

“难说,我师兄觉得玦二爷这人狠归狠,总算讲点道义,话说回来,走江湖指望别人凭良心办事那叫傻子玩命,因此上,我们溜定了。你和我们同时行动,教玦二爷两头都来不及为难。”

“嗯,我理会得。”原婉然应道。

她若先逃了,赵玦可能找上木拉怪罪;木拉一行人先跑了,不好说赵玦会否迁怒她,就怕他疑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也不安份,暗中鼓捣出逃勾当,对她加强防范。

“不过原娘子,”木拉清了清嗓子,“不是我要触你楣头,实在世事难料,你未必能顺利逃走。”

“我懂,凡事得做最坏打算。”

“果真跑不成,你就对玦二爷哭,尽量说软话,求饶也无所谓,自保要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眼泪和软话对玦二爷只怕无用。”原婉然记起赵玦虐杀西山劫匪的手段,后背还发凉,“他心硬起来,那真是……”

“他对仇家心硬,对你不同。”

原婉然苦笑:“你既晓得我教他软禁,也该知道我和他的干系比起仇家强不了多少。”

木拉大大不以为然:“强多啦,玦二爷可喜欢你了。”

原婉然怔住,一会儿问道:“木拉姑娘,你说什么?”

“我说‘玦二爷可喜欢你了’。——咦,原娘子,怎地两眼发直,跟见鬼似的?”木拉叫唤原婉然几声,不得回应,索性欠身而起,伸手探过炕桌摇她肩膀。

原婉然本来呆若木鸡,教木拉一摇,登时打个大大的寒战。

“木、木拉姑娘……”原婉然颤抖着嘴唇说话,声线虚飘,“劳动你请人叫大夫来。”

木拉忙问道:“怎么,又不舒服了?”

原婉然虚弱嗯了一声,下炕道:“我……我回床上躺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拉慌了,原婉然不会轻易失礼于人,此时丢下客人径自歇下,这得病得多厉害?

她跳下炕:“我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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