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怕柏忆寒误会而产生抵触心理，冬凌急忙解释，“这只是——”
解释的话戛然而止。
柏忆寒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笑：“冬医师，别这么紧张。我有没有问题我知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细碎的呼吸喷在冬凌的耳窝里。
“柏先生，请您……请您端正心态好吗，我是以一种很诚恳的态度来帮您解决接吻障碍的问题。”冬凌吓坏了，急忙拉开距离，躲开了他暧昧的呼吸，用了极快的速度来调整自己的表情，“也请您认真配合。”
他实在没遇到过这种对任何人不分场合时段放电的患者。
柏忆寒无所谓的耸耸肩，调整了一下坐姿：“好的，我们开始吧。”
怪不得是个著名的研究学家，心理素质可真好啊。脸上的表情那么平淡，如果他没看到冬凌一点点晕染开来的脸红，恐怕也就被他给蒙过去了。
柏忆寒盯着认真介绍着的医师，表情十分诚恳，偶尔点头回应。
心里却在想，他一定不是现在伪装出的这一副样子。
真是有趣。
第 3 章
冬凌大约解释了半个小时左右，把柏忆寒所有可能涉及的情况都讲完了。
柏忆寒坐在沙发里，听得忍不住开始犯困。他其实并不关心这些科学分析什么的，只要冬凌能帮他治好就行了。
就如同他在病历上诚实写的一样，和每一个过夜对象调情的时候，每到接吻的关头他只能皱皱眉头微笑带过，确实尴尬无比。
冬凌终于阖上了文档夹，抬起眼来看着他：“柏先生，那么可以简要说一下你对于亲吻的感觉么？是从来没亲吻过，还是因为某件事火从某个时期开始就抵触亲吻了呢？”
柏忆寒认真回忆了一下，表情凝重的看着冬凌：“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历史有些悠久。”
柏忆寒清了清嗓子，开始追忆自己的漫长情史。
不过他实在是个彻底的理科男，作文并不拿手。所以大体格式就是：“XX月，大约就是XX月吧，我也忘了……我在XX吧和XX调情，气氛正好，我觉得应该吻他一下，才好继续进行，可是就是吻不下去。”
中间还穿插有他自己的各种疑问句，比如“他的嘴唇形状我很满意怎么会亲不下去呢”，还有对自己接吻障碍症的沉痛叹息又如“我觉得如果我能吻一吻XX我觉得我可能会坚持跟他交往更长时间”。
冬凌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开口打断他：“柏先生，我并不是在调查您的交往对象，所以他们的名字以及您遇到他们的地点，您完全没必要一一报给我听。”
他又仔细强调了一遍，柏忆寒才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
冬凌真的觉得他是故意的。可是又不可能开口问。
只好耐下心听他重新回忆。
终于又听他详细回忆了某一次的调情经历。
冬凌仔细地做着记录，一边偶尔打断他提问：“当时对方说过什么令你反感的话么？”
“呃……没有吧。”柏忆寒看着医师低着头仔细记笔记的样子，忍不住的就想逗逗他，“一般这个时候他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冬凌果然抬起了头，看着他表情茫然的眨了几下眼睛，又继续低下头记录。
柏忆寒看到他唰唰唰写下“一般对方不会说话，此项影响不成立。”句尾的一笔刺啦一声，把记录纸给划破了。
噗，还真是认真啊。
明明刚才看着我的时候，第一眼是要发怒的吧。
“那么对方身上的哪点令你不满意？”冬凌咳了几声掩饰，又追问。
“也没有吧……每个人的身材我都仔细挑选过，长相什么的也还都过得去，总之是都很符合我的过夜标准。”柏忆寒回忆，“冬医师，这些都和我的接吻障碍症有关系？”
冬凌皱皱眉头。柏忆寒忽然发现，如果摘了眼镜，这个男人有一双好看的凤眼。
“现在还不能够确定到底是哪一种因素主要导致了你的接吻障碍，所以才要逐一排查。一会儿还会进行你的身体机能反应测试。”冬凌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紧紧盯着自己，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缩了缩。
看出了男人的身体语言，柏忆寒轻轻笑了：“医师，你怕我？”
“没有。”听到柏忆寒的话的第一瞬间，冬凌的腰就挺直了，仿佛在无声的说“谁怕你，我才不怕你呢”。
“最好不要。刚刚你不是说了嘛，为了配合治疗，我们应该更亲密一些。”柏忆寒眉眼弯弯，笑得毫无伤害。
冬凌的脸突然有些红。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少年如此的心甘情愿。
如果柏忆寒真心的掩饰，就像现在眉眼弯弯掩盖了眼底神情，谁不愿意拥有一个仿佛完全真心对待的恋人呢。哪怕只有一个夜晚。
冷静下来，冬凌也懒得纠正柏忆寒的说法，含糊的点点头，开始进行后续的内容。
询问结束后，柏忆寒跟着冬凌，乘电梯升到顶层，冬凌在前台经过指纹验证，取了一个房间的钥匙。
打开门后，房间不大，中央是一张舒适的床，窗帘拉着，一面墙上有巨大的银幕。有点类似心理治疗室，又有点像放映室。
冬凌从门边的小桌上取出一个免责声明（俺实在不知道那个类似合同的叫什么阿鲁）：“这个房间的四个屋角都有摄像头，所有进行的测试都会被摄像，签署这一份合同之后，你的录像将会被封存。”
柏忆寒草草看过一遍，大约就是提醒病人，房间内的设备将会引导你进入极为逼真的幻象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测试你身体最诚实的反应。
大约……大意是请他自重，因为都会被拍下来的意思？
柏忆寒仔细观察冬凌没有一丝裂缝的表情，企图找到那么一点幸灾乐祸（人家干吗幸灾乐祸），或者蔑视（对自己的定位很正确）的迹象。都没有。
冬凌礼节性的微笑了一下：“柏先生，如果您同意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柏忆寒签了字。
冬凌将他的四肢固定在床上，接触到了柏忆寒疑惑的视线，解释：“因为柏先生你下意识里对亲吻是抗拒的，所以要用外力阻止。”（其实我想歪了阿鲁）
柏忆寒任命的躺下来：“意思就是说，我待会儿被强吻了也躲不开是么。”
难道是要训练他对接吻麻木？
冬凌刚刚戴上配合装置的眼镜，听了他的话，又看看被扯住的衣角，似乎有些黑线：“柏先生，您放松情绪……马上就要开始了。”
柏忆寒点点头，还是没松开手。
“柏先生，您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只是个测试而已。”冬凌把自己的衣服从他手里拽了出来，拉过一边的高脚凳，坐在柏忆寒旁边。
按下了预先设置好的开关，屋子瞬间就黑了下去。
柏忆寒看到自己又来到了最熟悉的Gay吧，各色的少年莺莺燕燕一下子环绕上来，就仿佛平常一样。
啧啧，这个模拟效果还真不错。
他忽然看到熙熙攘攘，喧嚣无比的酒吧里，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杯酒，看着自己。
他分开人群，走了过去：“冬医师？”声音带着那么点不确定。
“啊，柏先生。”被发现的人似乎有点意外，声音都带了平时没有的慌乱，“因为我是配合你治疗的医师，所以才会跟你一同浸入这个幻象里，你不用介意我。”
看着摆了摆手，就想端着酒缩到更里面去的冬凌，柏忆寒突然扯开了一个玩味无比的笑容。
“冬医师，别走。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真的很有障碍，感觉每个人都要上来袭击我。”最后一句倒是实话。
冬凌闻言僵住了，手忙脚乱的把酒杯放回吧台上：“好吧。”
陪着就陪着，反正他自己又不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