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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1 / 2)

>  可又想起小时,深山茂林中,阿嬷一力支撑,其间各种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

魏康那句“人一辈子很长”又蹦进脑海。

昔时照国无限风光浮现,光辉灿烂,盛极一时,照国本不该绝。

却终究忘不掉每个晚上阿邙,静坐窗前,我可以回忆起他的每一个表情,他为我做的许多,最终,总是我负了他。

男儿有志,须得做出一番事业,青史留名,方算得上不枉来人世一趟。当年阿邙之父因我而死,若我如今放弃了,既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他。

可叫我如何忍心辜负了他?

闭上眼,想到的都是他的好,尤其是在小时,那些许久不曾注意过的,都这么理所应当地闯入脑海,叫人想无视也难。

那时候阿邙的父亲在我心里就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连带着对阿邙也十分崇拜。那正是喜欢捣乱的年纪,整天在林子里窜,亏得有阿邙陪着才没什么大事儿。

记得那次似乎是找到了一片果林,其实也算不得“林”,不过几株长在一起的果树,上边结了几个杏子,只是树高,无论如何也够不着,又胆小不敢爬树,只得求助于阿邙。

阿邙当时避嫌似的往旁边避了避,道,“自食其力。”

“会摔的。”我眼巴巴地瞧着他。

“我也会。”他也回答得认真。

我继续试着打动他,“可是你自幼习武。”

“我可以教你。”他还是不为所动。

我大窘,“可这并非一日之功。”

“无碍,杏子每年都有,你大可以等到学成了再来摘。”我一直很好奇阿邙是如何将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的。

“可我现在就想要。”我就不信我说不动他。

“也许你可以同这树交流交流,问问它能否长低一些。”

“可我是要吃它的果子。”

“无妨,你可以告诉它无论是什么,都须有奉献牺牲精神。”

“……”

“你就这么想吃杏子?”不知等了多久,阿邙才道。

我可怜巴巴地点头,终于有点反应了,不负我挤眼泪挤得那么辛苦。

“那你便想吧。”阿邙一拂衣袖,施施然离去。

到最后,我还是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树,抹一把汗坐在树丫上,扒着树枝伸长了手去够那几个杏子,无奈人小手短,就是差着那么一点点够不上。

我心里边着急,却偏就不信这个邪了,拼命努力之下,好歹与那杏子隔得距离更近了些,好一阵欣慰,却不防脚下一滑……我紧紧地抱着树枝,好歹不要掉下去。

阿邙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盯着我,半晌才道,“你打算为吃杏子,牺牲色相给这杏树?”

我听着话,一个不留神被唾沫给呛着了,手上一松,从树上掉了下来。阿邙那时武艺虽不能与如今相提并论,却也手脚敏捷,将我接住了。

他瞧瞧那杏树,又瞧瞧我,“始乱终弃不好。”

“是它不要我。”我趁机拽着他袖子不放,怕我一不留神他又跑了。

“这也难怪,”阿邙沉默了会儿,“你这般丰满,消受不了。”

我想了好一会儿,“那我该如何?”

阿邙放下我,将我推到树前,“说你有了它的孩子,叫它不能弃你母子于不顾。”

我确定了他一定是在逗我,也懒得同他计较,照他说的在树前慢吞吞地道。

只听见“扑通”一声,一转身,就瞧见树上仅有的几个少得可怜的杏子尽数坠落地上,黄澄澄的实在惹人喜爱。

……

阿邙淡然站着,手上长剑还插了片叶子,“我就说这定然有用。”

我看看他的剑,又看看果子上还连着的明显是被削断的树枝,“这杏子都掉下来了还不忘根本,舍不得就这么与母体一刀两断,还带了纪念下来。”

“没错,的确可敬。”阿邙自顾自地擦着他的剑。

(十九)

【捌】

“想什么呢?”冷不防被人打断了,扭头一看,正是阿邙,“笑这么开心。”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干笑两声,不再想别的。

兴许就是这般,感情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浸入,浸透了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融入了身体中,再剥离不出,就这么影响着我,直到现在,我想不出还有哪一个人能让我浑然不觉地笑出声来,笑得痴傻,却满心的欢欣。

……

这日又是与田涉韩见面的日子。这回再去见他,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我不知道我究竟想要干什么,但至少要将这一切都弄清楚。

“上次是说到哪儿了?”明明已近正午,田涉韩却仍然一副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模样。

我思索一会儿,“楚留鸿将军的断袖名声。”

田涉韩昏昏欲睡地给说开了。

那一年天原国再次来犯,楚留鸿奉旨领兵讨伐。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君王亲自远送,临别,少年道,“男儿有志,不叫天原再不敢来犯照国疆土,誓不归反。”

君王道,“但求平安。”

少年笑意璀然,策马西去。背影同斜阳的灿金色重叠,好似绽放的烟花般绚烂叫人着迷。

两处相思。

“后来怎的?”我问。

“君王命于宫中建一高台,每日都于高台上远眺西方。”

“看不见吧。”我摇摇头。

田涉韩一挑眉,“不,看得见。”说罢,又顿一顿,“只要想,就看得见。”

我不置可否。

“后来,前方传来消息,楚留鸿将军重伤垂危。”田涉韩继续道,“龙颜大怒,命宫中所有太医依据消息中所述伤情,写出方子来,若楚将军死了,便要他们陪葬。同时,将当时朝中又一大将古扬前去支援。”

“也就是那时候,古扬大败天原国?”我渐渐将这边知道的事儿和从前听得的一些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还根据圣上旨意,顺手灭了天原。”田涉韩挥挥手,补充道。

我哑然失笑,若天原遗民在此,听到这“顺手”二字,不知是何反应?

田涉韩沉默了会儿,似乎在犹豫有些话该不该说,半晌才道,“不仅如此,古将军还收服了许多天原武士,说不定,从这时候开始他便在策划之后的事儿了。”

“君上居然放任不管?”我惊讶。按理说,天原国已灭,朝中又有另一位楚留鸿将军,若古扬有反心,也无须太多顾忌。

“哪儿有这么容易?”田涉韩幽幽一叹,“经年战乱,照国已大不如前,古扬掌控着照国大部分兵力,若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他?虽说楚留鸿对上古扬不一定会输,但也的确是一件大损国力之事。照国邻国不止天原一个,东方有鸾瀛,北方有高龙,虽都不如天原那般强盛,也都垂涎着照国这块肥肉。”

“君上想必十分无奈。”我只得道。

“何止……”田涉韩也是无奈地一笑,“不过好在这时候古扬也不可轻举妄动,总得与民休息一段时间才好。真正的战场是在之后。”

我想一想,“君上很吃亏。”

开初时,古扬根基不稳,那时打压他,较之后就要容易得多。如今古扬已逐渐有了基础,便从一块难啃的骨头变成了块不能啃的石头。

“君上只有让楚留鸿与古扬对敌,又是一场恶战……”

“还是一句‘但求平安’?”我道,不由自主竟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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