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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绮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昨天他还轻声细语说要给她自由,问她是否会留在身边,她以为一切苦难都熬过去了,却不想一夜间再度突变,他又变回冷酷无情的灭国将军,变回恨着她、千方百计让她痛苦不堪的复仇者
是在耍她玩,看满怀希望的她瞬间跌落谷底以此取乐吗?
难道那个握着她的手一脸自责回忆往昔罪孽的男人也是假的,跟易宸暄一样都是戴着面具来骗她的吗?
不可能,明明那时他的眼神纯净真实,怎么可能又是一场骗局?!
“是你亲口说的,你会放过白家,大丈夫一诺千金,你要反悔?”
“毁诺又如何?”听出白绮歌强忍怒意,易宸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何感觉,只能避开那道伤至深处的眼眸看向别处才能继续保持平静,“是你毁诺在先,怪不得我还得庆幸昨天你装模作样没有一口回答我,不然我才真是犯了大错”
“我毁诺?我答应你的事情哪样没有做到?你要的兵械你要的地形图我都给你了,你要我远离易宸暄我也做到了,为了你我在雪地里躺了整整一夜,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背着我偷偷去见云钟缙?!”面对空前激动的白绮歌,易宸璟终于也忍不住满腔怒火,憋在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一瞬两个人都没了话,空气仿佛凝滞,死寂无声
天未大亮时,忙碌一夜的战廷带着答案回到书房,犹犹豫豫半天才勉强开口,查到的信息正中易宸璟心里最不愿证实的猜测——白绮歌偷偷出宫那天正是云钟缙遇袭的日子,而根据宫门守卫所述,白绮歌和玉澈徒步离开乘马归来,那匹马与校军场士兵形容的一模一样
结果还不够明显吗,白绮歌出于某种目的背着他去找云钟缙并发生争执,而救她的人则是易宸暄手下,当他问起红绡之死是否有眉目时,她却选择了欺骗
口口声声要求相信她,而她,一直在骗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疲惫至极的叹息响彻房内
“我一次又一次选择相信你,一次又一次被骗,我受够了,白绮歌”毫无感情地抚摸苍白面颊,易宸璟站在白绮歌面前,低着头,眼神黯淡,“本以为你变了,也许不会再骗我瞒我,所以我告诉自己最后一次相信你,你有没有想过,这对红绡多不公平?可是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是你知道吗,如果你坦诚相对,那么哪怕红绡的死真的与你有关,我还是会放弃报仇,放过你和白家”
比起害死红绡的罪孽,他更无法忍受白绮歌的欺骗,那会让他失去继红绡后生命中又一个重要的人
不,现在不用担心了,因为已经失去
易宸璟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白绮歌愣愣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混乱,像是质问又像是喃喃自语:“是你逼我的……如果你早点说出来……”
“没有如果,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一番激动责问后易宸璟平静得可怕,没有冰冷眼神,没有憎恨表情,然而正是那份仿若陌生人的冷淡令白绮歌失去所有力气,好像丢了魂,失了心
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挽救危亡之中的白家,骗他,瞒他,都是她不想却不得不做的事,因为她怕,怕他知道真相后对白家下手,怕他伤害她最重要的亲人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呢,告诉她他不在乎她是不是罪魁祸首,那样她绝对不会隐瞒半句啊!
易宸璟永远不会知道,她是怀抱多大痛苦才对他说谎的
“我愿意——这答案,你已经不需要了吧?”苦笑凄然,白绮歌不知道易宸璟有没有听见,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他比她更决绝,他比她更干脆,所以他的声音比她更响亮,将她微弱回答彻底湮没
“想要白家平安就好好做一枚棋子,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
白绮歌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从今以后,恩断义绝
两个人争吵声惊动了厢房休息的玉澈,慌慌张张跑出房间正见易宸璟离去背影,满面困惑走进堂内,眼前所见吓得玉澈惊叫出声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满地的茶杯碎片边缘锋利,白绮歌跪在卧房门前,撑在地上的手掌被碎片割破,大滴大滴的血花洒过门槛,艰难地向梳妆台下的火盆伸着易宸璟与白绮歌吵架争执司空见惯,可白绮歌如此失魂落魄还是第一次,玉澈急忙揽过滴着血的手用汗巾按住伤口,顺着白绮歌呆滞目光看去,看明白火盆里是什么的时候一声低呼,难以置信地捂住嘴
多少次看她捧着家书露出干净笑容,多少次看她反复读着信酣然入睡,那些家书对白绮歌来说意味着什么,玉澈比谁都清楚
那是远在异国寄人篱下的她们唯一安慰啊!
“不会的……不会烧光,一定还有……还有……”两只手在灰烬中疯狂翻找,得到的除了一片黑色就只剩绝望火盆余温很高,然而玉澈感觉不到烫,只感觉心和手都冰凉冰凉的,清澈泪水砸在地面,与白绮歌的血混在一起
都没有了,再也不会有
白绮歌想要阻止玉澈毫无意义的举动,抬起的手却软软落下,眼前一黑,失去所有知觉
☆、第056章 意外血脉
漆黑的夜,半弯月似血红,耳中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见漫天火光凄厉,残垣断壁轰然倒塌
一排排整齐房屋扭曲倾倒,混乱人群哭着喊着四处逃窜,可是那院落没有出口只有四堵高高围墙,没有人能出得去,没有人能逃得掉,所有人如坠地狱,等待着红莲之火熊熊焚烧
渐渐地,眼前闪过面容看得清晰
两行清泪无声滚落,白绮歌想要叫想要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眼睁睁看着那些熟悉面孔被烈火融化,看满地残肢化为枯骨爹爹,娘亲,二哥,弟弟,每个人身上都捆着沉重铁链在火焰里挣扎,她徒劳地伸出手,无论怎么用力都碰触不到越来越多的泪水堆积眼中,视线模糊朦胧,最后看见的是高墙倾塌、血流成河,以及破旧门匾掉落地面,原本象征光耀的两个遒劲大字晦暗萧索
白府
火光红月转瞬消失,彻头彻尾的黑暗中忽地亮起一抹白光,越来越近
那是一个人,高高瘦瘦的背影冷清寂寥,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提着长剑,缓缓转身,又是一张熟悉面容,清俊,冷漠,深邃眼眸带着浓烈恨意,死死地盯着她
没有声音,薄削唇瓣每一个口型看得格外清晰,白绮歌不懂唇语,但她知道那人在说什么,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你只是枚棋子,白家的人,都要死
胸口一阵剧痛,仿若五脏六腑都被人生生撕裂,白绮歌握紧双拳拼命喊着,终于,一声凄厉惊叫划破黑暗
“易宸璟,不要——”
“小姐?小姐!没事了小姐,只是噩梦而已……”耳畔急切声音带着哭腔,紧攥双手被谁握住,传来柔和体温
黑暗散去,眼前光明涌入呆愣许久,白绮歌终于从噩梦中逃离,惊魂未定地看着满面泪痕的玉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根本无从分清是真是幻,剧烈跳动的心脏几欲不堪重负
茫然打量四周,单调的床铺,简朴的装饰,这是她的卧房无疑,妆奁下火盆已经被搬走,窗外天色昏暗,不知道是傍晚还是黎明桌上烛灯摇曳,映着玉澈稚气面容明灭不定
“我睡了多久?”白绮歌无力问道她只记得想要去阻止玉澈拨弄火盆里的灰烬,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应该是昏了过去吧,可怜玉澈伤心难过都来不及,还要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