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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2 / 2)

在白家,以前最讨厌白绮歌的人就是白灏羽,白敬甫不明白为什么自上次白灏羽被人劫走又救回后情况就变了,看着最小的儿子不停哭泣哀求,心底终是有一刹松软就趁着这一刹,白灏城勒紧马腹一声高喝,不等白敬甫反应,一骑人马已在百步之外

“救不回绮歌,就请爹爹在泽水边为我们立座衣冠冢吧!”人影远去,徒留漫天尘沙

长剑颓然落地,白敬甫愣愣看着视野里渐渐消失的黑点,魁梧身躯忽地如高山崩塌,颤颤巍巍按住幼子肩膀,老泪纵横

三十余载征杀不休,将军不悲白发,只悲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守着百年基业看家国风雨飘摇中步向衰亡,垂垂老矣,还要白发人送黑发炫、亲手埋葬儿女尸骨吗?这一生,究竟保护了谁?

不知是白灏城的赴死决心还是白敬甫的悲恸牵动了白绮歌骨血,黑暗潮湿里难得睡着却忽地一下惊起,半张着嘴茫然张望,诧异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遥远国度的亲人

“二哥……”靠着墙轻声呢喃,想起上次分别时白灏城的关心嘱托,白绮歌猛然涌出一丝害怕

她的事,会不会牵连白家?会不会牵连昭国?心被搅乱就很难再平静下去,白绮歌敲了敲牢门,眉目和善的狱卒匆忙赶来:“祈安公主可有什么吩咐?”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有什么消息吗?”

狱卒回头望了望尽头桌案上的沙漏,回身轻道:“卯时二刻,才是祈安公主进来的第三日早半个时辰陶公公来过,见祈安公主睡着就没打扰,听陶公公说素鄢夫人和锦昭仪还在皇后娘娘那边,其他的就没什么消息了”

白绮歌感激点头,抽回身又缩到角落

才第三日吗?总感觉像是过了千百年,等得几近麻木

这两天独自身处黑暗之中她想了很多,原本以为只要遥皇消了气自己还有被赦免的可能,及至易宸璟出现告诉她最近紫云宫的异常,白绮歌这才慢慢回味过来,如今她已是生死一线的境地

遥皇避而不出,仅从陶公公口中可得知圣旨的的确确遥皇亲自下达的,如此一来他人假传圣旨的可能就被排除,但这又无法解释为什么起初遥皇有网开一面的意思而后来又突然下了杀令,其中矛盾若是不能解开,她的死罪便无法赦免糟糕的是现在易宸璟进退两难,不去找遥皇,其他人没资格为她辩解求情;去找遥皇,那么软禁尚未解除的情况下就是违逆圣意,遥皇既然连杀她的决定都做得出,撤了易宸璟太子之位只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换句话说,易宸璟面临一个两难选择——舍白绮歌保太子之位,或者拱手送还唾手可得的社稷江山,为了她放弃天下

他会么?

白绮歌猜不透答案,曾经问过他,得到的是良久沉默

其实就算易宸璟选择了天下而不是她也没关系,白绮歌不是满怀天真梦想的少女,不会以此去衡量一个男人感情的价值,在她看来,真正的男人应该懂责任、敢担当,既然他肩上有安定天下的任务就不该拘泥私情,这世间,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去保护

“叮伶——叮伶——”

无边安静中忽然传来几声铜铃脆响,不知怎的,听见那声音竟让白绮歌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心底没来由一阵发慌抬头朝牢外望去,狭长通道尽头似乎有一点光亮渐近,一抹身影飘飘忽忽,鬼魅一般向死牢走来

“是谁?”屈起手指放在唇边狠狠咬下,滚热血腥涌入口中的同时,疼痛使得白绮歌恢复清醒

黑暗里无人应答,连那铃声也戛然而止,倒是有脚步声取而代之,越走越近

“数月不见,你还是这副丑陋恶心的样子怎么样,牢狱滋味如何,喜欢么?”嘲讽不加掩饰的语气令人厌恶,然而那声音带来的震惊与恨意,远远胜过其他感觉

白绮歌僵在原地,寒凉目光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字一顿,仿若要把名字的主人撕裂咬碎:“易宸暄!”

随着距离缩短,萤火大小的灯光渐渐扩大,油灯照映出的昏暗光线里,无数次出现在白绮歌梦魇中的那张脸庞、那个人,重新站在面前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白绮歌遭遇无数变故,而易宸暄却还是原来模样,锦衣华服在身,阴鸷冷酷暗藏,外看温文尔雅、雍容华贵,骨子里的狠厉狰狞无人能及,便是连轻蔑笑容都与从前无二白绮歌怎么也想不到易宸暄会出现在这里,凌乱心绪一时间难以尽数掩盖,憎恨自双眸宣泄而出,狷狂酷烈

能不恨么?他背负的血债还不够多吗?

她与易宸璟还未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就无声逝去的孩子,与世无争却无辜惨死的敬妃,爱着谁、被谁爱着却魂断帝都的乔青絮……若是所有被易宸暄害死的亡灵都汇聚在此,只怕天地都要为之颤抖变色,此处,将成为阴魂哀嚎的地狱

“别激动,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一会儿是太子妃一会儿又是阶下囚的老相好”察觉到白绮歌愤怒气息,易宸暄十分享受,斜挑的唇角阴邪冰冷,“你和老七坏了我那么多好事,现在知道错了么?你看,绮歌,这天牢阴森可怕,就算你们买通狱卒倍加照顾我还是能轻而易举走到你面前,低头看你像狗一样狼狈可怜——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你也好、老七也罢,最终都要成为我的玩物,按照我为你们描画的方法悲惨死去”

他描画的方法?也就是说……

白绮歌仰头,看着被阴影遮住一半的冷酷面容:“是你在暗中操纵皇上?”

☆、第289章 被忘却的

易宸暄没有直接回答稍微侧了侧身身后一个披着黑袍手执铜铃的人暴露在白绮歌视野中那人手腕轻轻一抖铜铃便跟着发出脆响正是刚才白绮歌听到的声音古古怪怪令人浑身不舒服

“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就是真实”易宸暄语焉不详似是不经意地撩起耳边垂发一只银色耳坠引起了白绮歌的注意

那只耳坠呈钟形钟内好像另有玄机每当易宸暄说话、动作时钟内的银片就会撞到钟壁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外人不留心的话根本注意不到那样的耳坠紧贴耳边岂不是会一直响着么不觉得吵耳坠的形状很快让白绮歌联想到披着黑袍的神秘人手中铜铃再想起刚才铃声响起时神志模糊、昏昏欲睡的感觉白绮歌一刹恍悟

那铜铃是用来催眠的

白绮歌对催眠所知不深但多少有些了解通晓其中关键技巧的催眠师可以通过图形、语言、声音对人进行催眠让被催眠者在无意识状态下按照催眠师要求去做事易宸暄身后的神秘人应该就是个催眠师吧那铃铛是他用来催眠的媒介而易宸暄带着的钟形耳坠是为了防止一同被催眠的工具银片撞击钟壁的声音虽小却足以扰乱铃声让他不至陷入被控制的境地

假如推测成立那么遥皇闭门不出且接连下达令人意外的旨意等举动就解释得通了…紫云宫内遥皇还是遥皇思想却是被人控制着的根本不能按照自已意愿行事

“发现了么不愧是老七的女人一样耳聪目明”易宸暄故意暴露秘密又佯装惊讶完全一副玩弄猎物的俯视姿态似乎根本不在意白绮歌知道真相白绮歌双腿麻木不能站起易宸暄便蹲下身隔着铁栅与她幽幽对视:“我只是来看看你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了…今晚父皇就会降下圣旨下月初九鬼祭前日赫赫有名的白家将出现第一个因投敌叛国被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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