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昭国的地好漠南那边一片黄沙别说种庄稼就是想找口水喝都不容易有时候赶上风沙大出去巡视一圈回来满身砂子拿出干粮一嚼嘎嘣直响我们安陵的士兵一个个都练出铁牙了”羡慕地望着一片丰收田地卢飞渡又是感慨又是抱怨像是要做第一个扑进稻田里的人似的当仁不让地走在一行人最前面
“听说漠南边缘都是黄沙覆盖区域中心地带则四湖相连、绿洲成片也因此漠南五国才会聚集在那里并逐渐发展强大安陵若想在漠南驻扎是不是也打算往那边扩张”
“是啊没水就没有一切沙漠里水比黄金都要珍贵”兀思鹰点点头肯定白绮歌的推测丝毫没有隐瞒之意“前年主君向漠南五国传达过结盟之意但漠南五国自恃甚高认为雄踞绿洲地带就能称霸漠南更是瞧不起我安陵这支新起势力说什么都不肯为安陵留一席之地如今倒好主君才用了些小手段就让漠南五国乱成一团这不漠南五国突然出使遥国就为了得到援助”
原来漠南五国派使者到遥国不只是为了拉近关系其中还有安陵这个巨大威胁暗中促使难怪阮烟罗会与易宸暄同流合污陷害她与安陵国白绮歌感慨万千想想又释然…哪片大陆不是战火纷飞不断强国意图吞并弱国合纵连横外有邻邦威胁内有诸侯割据总有打不完的仗、理不清的势力纠纷
分分合合因果大势天道循环
才把思绪理清一些蓦地又被白灏羽一声响亮高喝打断众人顺着白灏羽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匹高头大马飞速奔来
“什么人把兵器放下”白灏羽孩子心气上蹿下跳平时打猎又锻炼出一副好眼力离老远就看见奔来的白马身上有血迹隐约还能看见骑马之人手中雪亮兵刃
卢飞渡反应最敏捷立时横身在前白灏羽话音未落已经先抽出佩剑做出防御姿态然而马到近前时卢飞渡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惊讶地“咦”了一声手臂忽地垂下:“这不是……”
“不弃怎么是你”看清驭马的人后宁惜醉大步向前迎去惊讶意外丝毫不亚于其他人
苏不弃没有急着回答翻身下马后从马背上又拖下一人面容竟与他惊人酷似正是遥军撤退时跟随易宸璟离开的苏瑾琰
“找大夫伤得很重”
兀思鹰上前伸手摸了摸苏瑾琰脉门不由倒吸口凉气:“快找地方放下他这是毒症发作”
救人如救火白绮歌顾不得询问为什么苏瑾琰会出现在这里手一挥直直指向不远处都城大门:“直接进城附近就有医馆”
一行人七手八脚又把苏瑾琰抬上马背白灏羽一路小跑带道到医馆时苏瑾琰竟然有了意识微微睁开眼睛见他意识还算清楚兀思鹰长出口气转身去向医馆老板寻药白灏羽和玉澈、叶花晚等则侯在房外探头探脑止不住地好奇
“我在护城河附近发现的他有人在后面追杀”苏不弃洗去手上血迹细长眉毛微微蹙起“他的功夫应该不至于被伤成这样大概是先中毒后被追杀所致”
背叛易宸暄后苏瑾琰就一直神神秘秘、忽隐忽现不是在寻找易宸暄踪迹就是明里暗里保护着易宸璟这时候一身伤跑来会是为了什么白绮歌不禁担心起易宸璟安全毕竟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易宸暄还没有得到应有下场
苏不弃小心翼翼为苏瑾琰擦去脸上血污刚抬起仍在滴血的手臂想要包扎苏瑾琰忽然紧紧抓住他手腕一阵急促激烈的咳声后动了动嘴唇低哑微弱的声音费力挤出:“易宸暄……宫变……殿下有危险……”
不详猜测得到证实白绮歌脸色唰地惨白指甲险些掐进肉里
宫变……也就是说易宸暄又回到了遥国皇宫遥皇根本没能夺回大权易宸璟回去不就等同于去送死吗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早知道这样她绝对不会让他回去啊
“坐下慢慢说”眼见白绮歌有些站立不稳宁惜醉忙搬过椅子扶她坐下抬头朝苏不弃扬了扬下巴“不弃你照顾瑾琰我去问问兀思鹰军师药配好没有”
苏不弃点点头犹豫片刻后把苏瑾琰扶起让他起靠在床头继续小心擦拭苏瑾琰身上密布的伤口
那一句话之后苏瑾琰又喘了许久才稍稍平定胸口翻涌血气用力吐出口中血沫眼中流露出不甘神色:“偶大将军也受了伤……姓战的被、被骗出皇宫不知去向其他人……除了殿下在天牢其他都关在紫云宫……”
听苏瑾琰说得仔细再看他浑身伤口有不少并非新伤白绮歌心下了然…他一定是摸清状况后独自去救易宸璟了并且结果很不顺利既没能救出人还落得中毒发病无可奈何之下才来到昭国找她否则以苏瑾琰冷傲性子决计不会以这副狼狈模样出现更不可能开口要求她去救易宸璟
颜面也好自尊也罢若是为了易宸璟苏瑾琰从不惧牺牲
那么她呢
已经与易宸璟劳燕分飞的她如今可以为救他不顾一切奔赴遥国吗
矛盾神色落入苏瑾琰眼中与苏不弃酷似的脸庞陡然露出愤怒表情扑通一声挥动的手臂将身边药瓶打翻
“他为你付出……那么多……你竟要眼睁睁看他死吗…”
用尽残力呼出的怒吼声音不大却生生将白绮歌的心震碎
☆、第322章 最终决意
兀思鹰和宁惜醉走进房间时恰好见到苏不弃手掌起落利落干脆地把苏瑾琰敲昏过去兀思鹰瞠目结舌张着嘴巴半天发不出声音
“脑子糊涂乱说话”苏不弃言简意赅面色平静地作出解释
宁惜醉瞧了瞧白绮歌脸色比刚才他离开前明显苍白许多立刻猜到是苏瑾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无声无息朝宁惜醉摆摆手直接把白绮歌拉出房间卢飞渡也紧跟着出来
“我说你不会想去救人吧”卢飞渡干笑挑起的嘴角僵硬无比“昭国现在没有国君白家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昭国你就没想过冒冒失失跑去帮遥国太子会是什么下场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不能考虑周全点儿”
卢飞渡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说话难免不太中听宁惜醉斜斜瞥了一眼面对白绮歌仍是和颜悦色:“白姑娘是怎么打算的你想去救太子我不拦你但是绝不许你单枪匹马自投罗网”
白绮歌转身无可奈何地看着宁惜醉
这男人就好像她肚子里的虫有什么想法念头不需说出他就能猜到还不等她计划周全呢各种反对意见已经丢过来堵死她冒险退路
“易宸暄是用毒高手真想杀苏瑾琰灭口根本不需要派人追击能存口气逃到这里是早有人为苏瑾琰规划好的”白绮歌没有继续纠缠于救不救人的事话题一转重心移到了苏瑾琰身上
宁惜醉眉梢一挑想了想还是替她把想说的话补充完整:“假如瑾琰所说都是事实易宸暄已经控制住包括遥皇和太子在内的所有人那么他大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还没准备好成为胜者或者说他在等待着什么”
“希望不是我”
“也只有白姑娘你了”
对视片刻而后两人齐齐苦笑都是一样的惆怅深藏
其实易宸暄要杀谁再简单不过在白绮歌看来他是把自己当成了猎人带着戏弄心态与猎物周旋并汲取快感;又或者他已经将自己神化为了保留一点乐趣不肯杀掉在他看来如同蝼蚁的凡人固执地强迫所有事情都按照他设定的轨迹发展直到一切如愿收尾
以前只觉得易宸暄阴险狡诈现在却多了一重感受那人分明是个疯子、偏执狂心和灵魂早已扭曲
“既然易宸暄在等我这个最后的棋子归位我总不能让他失望要阻止他把中州变成人间地狱大概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