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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凌逸岚整颗心都寒了,他觉得自己整颗心掉下无低深渊,跌得粉碎。妒嫉、失望、疑惑、忿怒,所有不同的情感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他分不清那是什麽感觉,他不明白,他不懂。虽然他聪明絶顶,虽然他是商场高手,但对於感情,他是一张白纸。在凌家细心照料下,他比一般人更单纯更天真,他只想用自己的真心去换别人的真心,他以为只要自己以心待人,别人亦会以真心对待。他要的不多,就只是别人真心真意地对自己好,真心真意地爱他。
他不明白,他不相信,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一路上的所有都是骗人的? 他的溺宠只是哄骗? 他的真心换来的只是一场骗局?
第二十六章
他觉得自己好像浮沉在水中,很迷茫。他不知要如何是好,心中千头万绪让他好混乱,他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难道赵如云一路上的小心呵护、甜言蜜语、他的爱意、他的宠爱全是假的? 只为了骗自己来救他师父好抱得美人归? 他到底把自己当什麽? 我是人啊!我是有感觉有感情的人啊!他怎麽可以如此对待自己?难道玩弄他人感情很子玩麽? 玩弄别人的真心有那麽快乐麽?
赵如云看见凌逸岚双手发抖,全身摇摇欲坠,连忙伸手想扶他;但凌逸岚却向旁边闪开,巧妙地避开赵如云的手。
凌逸岚的眼神变得很冷,冷得赵如云背後发凉;他认得这眼神,那是他妒嫉那个小千时的眼神,只是此时的冷比当时的更深更冷,简直完全没有温度。那眼神充满着忿怒、痛心和失望,赵如云很担心很想解释,但在众人面前他又如何开口?
「大师兄,你就会笑玲儿。」 秦香香含情脉脉望着赵如云,满脸绯红的笑道。
多麽幸福的笑容! 那是挂在别人脸上的笑容! 凌逸岚一生未想过自己竟会痛恨别人的笑容。他再回望赵如云,他希望他能解释,说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他是爱的人是自己,但赵如云只是一脸为难的低着头。
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得不能呼吸。他想哭,他想大叫大嚷说着赵如云是自己的,他想哭着撒娇撒野叫赵如云不要抛弃他;他想推开那娇小的女孩不让他接近自己的情人。然而凌家的血,凌家的尊严,凌家的骄傲不容许他这样做。
他虽养在深闺,他是天真单纯,可不是一个白痴,更何况他经常周旋在各商家间?他不会让自己在别人面前丢脸,更不会为了一个欺骗自己的人而失去自己尊严。他垂下头,强压着心中的痛 ;当头再度抬起来时,脸上已没有了那份迷茫,他不怒反笑,只是眼中并没有丝毫笑意,留下的只有冰冷的漠然。
「那真恭喜秦姑娘及赵公子。」 凌逸岚费尽所有力气强忍着泪水,保持凌家大少应有的尊严及高贵的态度。
一声「赵公子」令赵如云心都寒了,那是代表什麽? 代表要和他画清界线? 不,他不允许!
「岚儿!」赵如云欲伸手捉着凌逸岚。凌逸岚却利用巧妙步法退开,用一种泠酷的眼神看他,那是充满失望及鄙视的眼神。
「请问这位大哥,令师在那,我想及早替他治疗。」 他要赶快离开,他不要再看到这假情假意的小人。
「你叫我秦一好了,我是他们的大师哥,外人都叫我秦一的。」
「一兄,那麻烦你带路。」
凌逸岚对赵如云的冷然看在各人的眼里,他对赵如云的态度明显地改变了;各人都摸不着头脑。他们一路由京城到此,照理应该已经混熟;方才他才躲在赵如云背後,怎麽突然说变就变?
「好,那就有劳凌公子。」 秦一虽觉事有蹊跷,但此时师父伤势要紧,其他事情还是先放一旁。
第二十七章
凌逸岚在房内替秦绿疗伤已过了三个多时辰,在外的赵如云及其他师兄弟都在门外守着。
只是此时赵如云比起师父的伤势,他更担心凌逸岚。他并没有存心欺骗他,他和师妹的婚事都是师父一厢情愿。他知道师父对自己一向宠爱有加,一心把独女嫁给自己。当然,他也知道师妹对自己情有独锺,只是感情事宜不能勉强,何况他自少都将师妹当作亲妹子看待;所以他才借故行走江湖离开绿茵轩。
怎料师父借口师母急病把他骗了回来,那时府内都已经把事情办得七七八八,唯独尚欠新郎哥。他看到师父师娘满心期待,师妹又表示非君不嫁;整个城镇都知道了这头亲事,他又如何忍心拒绝自己由小看护长大的妹妹? 又如何忍心让她遭人白眼? 他前思後想,心想自己又没有心上人,那自己是否为满足各人要求娶了师妹? 然而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感情,就算自己娶了她,她也不会幸福。於是一心想先和师父师娘商量,怎料当晚师妹就给掳劫,师父又身受重伤;此时他更不能提出不愿娶妻的要求,事情就这样一拖再拖。
直至遇到凌逸岚,他的美丽、他的淘气调皮、他的天真纯洁,他的一切一切都让他心醉不已;让他不能自拔地爱上他。为了他,他愿意放弃全世界,他愿意与所有人为敌,他知自己疯了,他是疯狂地爱上了凌逸岚。每次看到他的笑容,自己就觉得自己无比的幸福,这是他第一次感到爱人的幸福,原来爱是如此甜蜜,原来爱可以让人不顾一切。他愿意出一切来换取他的笑容,那天真无邪却带点稚气的笑容。
每次看到他与其他人接触交谈,他会妒嫉,他想凌逸岚只看自己;只有自己可以看到他的笑容。他知自己有强烈的独占欲,他甚至乎想将凌逸岚困在只有自己的世界,不让其他人看到他。他对自己如此强烈的感情感到害怕,也怕凌逸岚知道自己的疯狂,他宁愿天下所有人都怕他,就是不想凌逸岚会因害怕而离开自己。他无法忍受自己的世界没有凌逸岚,他没办法承受生命中缺少凌逸岚。
只是刚刚在大门外,众人都在看,他又如何能让师妹难堪? 他知道凌逸岚很生气,很失望,现在他只希望待一切事情处理好,再慢慢向凌逸岚解释;不论凌逸岚要如何处置他,他都愿意接受。他只求凌逸岚能气消,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可以放弃家园和他远走高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约过了四个多时辰,房间大门张开;凌逸岚慢慢走出来。由於凌逸岚仍戴着人皮面具,故众人看不到他现在面如白纸,全身冒着冷汗。只有赵如云知道此刻的他极为虚弱。
「岚儿!」 赵如云看他快要倒下,急忙地冲过去想扶他。
凌逸岚此刻又怎会让他抱? 他僵硬着身子,用尽最後一口气施展步法,却因全身乏力昏倒在地上。
「岚儿!」赵如云急疯了,顾不得房内师父情况如何便扑过去将他抱起。
「如云师弟,你先带凌公子到客房休息,我们先进去看师父情况。」 秦一见状立即分配好工作,但他知道这位凌公子与师弟的关系并不简单,心里暗暗叫苦,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得一发不可收拾。
赵如云点了点头抱着凌逸岚直奔往另一边的客房。他轻轻的放下凌逸岚在床上,拿开他的人皮面具,看到他苍白的面容,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连忙将真气输送给他,看他脸色稍微好转,呼吸和心跳都恢复平稳,这才放心停下输送真气。他从怀里拿出药丸,含在嘴里咬碎,含着少量水,慢慢用嘴渡过去让凌逸岚吃下。他吩咐下人煎药,自己则守在床边小心看护。
刚刚看到他面无血色的脸,真的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他不敢想像如果失去他自己会如何失控。
「二师兄,我要吩咐人去煎药,凌公子这里我会替你看顾着,你不如先去看看师父吧。」 一个年约十岁的小孩带着水及布巾走进房间。
「好,小龙,你替我好好看顾他,我看过师父便回来。」虽然不舒,但还是看顾师父的情况。
赵如云用布轻轻拭去凌逸岚额上的汗水,细心地整理好绵被,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大师兄,师父的情况如何?」 赵如云再回到师父的房间。
「师父的毒已经迫出,但身体还很虚弱,怕要明天才会醒。凌公子的情况如何?」
「他用内力过度,我虽输了些真气给他,但仍虚弱得很。我已命人煎药给他补身,我待会再过去看他。」
「凌公子对我们有大恩,他需要什麽药材不要吝惜,尽量拿最好的给他。」
「这个自然。」
「师弟,你……你和那个凌公子是什麽关系?」
「什麽? 大师兄……」 赵如云一愣,他想不到那麽粗线条的大师兄会问他这个问题。
「我看得出你们关系非浅,我虽不知你们间发生了什麽事,但师父才刚好,师妹又对你有情有义;你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大师兄……」
「我不迫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第二十八章
「岚儿,你醒了?」 赵如云一整晚没有睡坐在床侧看顾凌逸岚,看到他幽幽醒来,他这才真的安心。
凌逸岚时迷迷糊糊,转动着眼睛环顾四周,看到赵如云想伸手替他整理头发,他才反应过来。他全身僵硬,像看着怪物般的眼神望着眼前人。
「怎麽了? 有那里不舒服麽? 要喝水麽? 」 赵如云亲腻温柔地道。
凌逸岚不作声,只是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