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湘,她在母亲奉旨后偷偷派人来暗示过,还给了几个帮能忙的边军人名;赵梓承上书颂你功绩,让皇上金殿褒奖,才有了后来的侯位追封。她还约见过柳长安,让她善待彤儿;胡耀宗来送过两笔金银,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意思让我留点家底应急。其她的还有......”易灵悦逐个说了一遍,易灵殊点头道:“我知道了。”
易灵悦犹豫了一下,道:“其实还有紫淳郡主。他来报过两次信儿,赵家后来还来闹过事,紫淳郡主和七皇子不知用什么办法压了下来。不过听说他被禁足了半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天色已晚,二姐歇息吧。明日一早,小妹就要进宫面圣,还要拜望一下亲友。”易灵殊放下茶杯起身。
易灵悦担忧地看向她,这个妹妹看似什么都无所谓,其实有点桀骜不驯,现在她大难不死,千辛万苦地回来,发现家里这样惨况,不知要闹出多大事了。易家已经禁不起折腾了,再有意外......她简直不敢想,连道:“琅轩,你不要冲动行事。彤儿已经嫁了,去柳家闹事只能再让他受苦;母亲和大姐还情况不明,更不能和皇上闹翻。你和我大不同,回来就从一个追封变成活生生的广安侯了,更受猜忌。”
“二姐意下如何?”易灵殊微笑道,只是笑容说不出的清冷。
“为保家人,不如急流勇退,自愿交出兵权,表明无意恋栈权势,然后迁居外地,以求平安。”易灵悦道。
易灵殊点头:“二姐所言甚是。若是没有万全之策,这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不过现在还不必。”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二姐不用心急,帐要一笔笔算,情要一份份还。我易三不是回来了么,不用着急。”
易灵悦看她已经向外走去,只拦不住急道:“你万不可鲁莽行事,要顾得父亲、姐夫和你夫郎性命啊!”
易灵殊大笑:“我过了多少坎才回来,能不爱惜自己的命,不护好家人吗?二姐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最后一句话,人已在院外。
夜里回房,花颜和扶兰两人都侯在屋中。易灵殊拉过施礼的两人拥在怀里。扶兰轻轻挣扎,只听一道温润声音道:“别动。”拥抱良久,两人的泪痕都干了,易灵殊才放开他们。也不多言,就逐个诊了两人的脉相,给他们写了药方,吩咐道:“我这几天要办事,先不能给你们渡气诊疗,先自己把药吃上,好生调理两天。”想到两人吃了那么多苦头,不由心里酸痛,目光怜惜地看过去。
花颜在易灵殊眼光端详下已羞愧难当,当即跪倒在地:“妻主,奴没用,没护好侧夫大人,还让他为了救奴受伤挨打。求您责罚。”说着已是愧疚地抬不起头来。易灵殊轻轻叹息:还是这样胆小卑微的性子,遇到事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认为自己受苦是应该的,别人受罪就都怪罪的自己头上。拉他起来,抚弄他的发丝安慰道:“我怎么会怪你,都是我没保护好你们。该罚的是我。”
扶兰闻言泪水湿了面纱:“不,是下侍罪不可恕,赵春生那禽兽是为下侍而来,害苦了花侍夫和二姐,还连累了爹爹,是我该死!”说着跪在易灵殊脚前,泣不能声:“下侍不但几次被劫入歹人内室,还被牵衣扯袖,触及肌肤不知数处,早就不洁,更何况被裹席贴字,败坏家声!现在容颜尽毁,丑不可视,早该自尽。可因为爹爹不知死活,又恐让高堂病情更重,才厚颜苟活至今。求妻主赐下侍白凌一段,以洗清易家污名!”
花颜已是扑了过来:“不,妻主,侧夫大人没有失贞,没有!他宁肯自己毁了脸,也要保全贞洁,您千万不可啊。”说着抱住扶兰:“扶兰,你别这样,你玉一样的人儿还有污名,我这么脏的男子就连投井都不配了。再不要说自尽的话,呜呜......”他深知高门大户极重家声名誉,虽然易灵殊是难得的好妻主,也深怕她受到世俗影响,为了扶兰被劫被辱,真的不要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易回家啦,报复开始了。不过,俺觉得吧,小易已经慢慢成熟了,也逐渐明白了人情世故,何况不是像和大至的对敌斗争,真刀实枪只能图一时痛快,她的报复不会是明目张胆滴打打杀杀,所以想看她长剑出击的亲,可能会失望。
其实俺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写她杀来杀去,所以俺也有点失望。但想到,京城里那样刀光血影滴,实在不好交代后面的事。
嗯嗯,本色不会称霸,太累。但小易也不是好欺负滴。何况欺负了她滴花花草草,她还是很护短滴。
真情假意
易灵殊还没说什么,两个人已经说着说着抱头痛哭。她看见这两人,本应该悲痛愤恨的心情却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地想到了别处,他们何时如此亲密了?花颜对着她称扶兰侧夫大人,抱着对方就扶兰扶兰的叫,扶兰也一样,花侍夫、花颜称呼瞬间转换。这两个气质品貌完全不搭调的人,像对难兄难弟地哭作一团,好像忘了她这个妻主存在,突然让她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面对两个人的无视,易灵殊咳嗽一声,先把花颜拉起来,看他面色委顿,双目红肿,已是疲乏至极,就给他擦擦泪水道:“别哭了,本来就病着。今天先回屋吧,好好睡一觉,不许瞎想。明天见你再脸色不好,可要罚你了。”花颜想到妻主的那些“罚”,脸不由一红。他知道易灵殊要宽慰扶兰——毁容对任何男子来说都太过残忍,忙擦了眼角,施礼退下了。
花颜走了,易灵殊再拉扶兰,奈何扶兰不起来。易灵殊知道像他这样受传统教育长大的男儿,对贞洁看的重愈生命,被人拉扯撕破衣衫,就是心里过不去的坎,何况还将引起劫持的事情归罪到自己身上。如果先前还为了爹爹和家里人强自忍耐,现在怕是真想一死了全名声。
易灵殊哀叹,真是吃人的礼教啊。想原来世界,男人光膀子大短裤满街乱转,现在扶兰被撕烂袖子,拽拽腰带就寻死觅活了。她劝说无果,干脆蹲下身,掀他面纱。扶兰这下顾不上别的了,急忙制止她,面纱却已被揭下。
一道深深的疤出现在眼前。虽然已经愈合了,但还没完全长好,血痂斑驳没有退净。没有规则的划痕,皮肉丑陋的翻卷着,被泪水泡过,渗出了血丝。这道疤在他光洁如玉的肌肤上,像只狰狞的大蜈蚣。扶兰惊呼一声,恨不得立刻捂上脸永远消失,他死也不愿让妻主看到这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