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契拉的成虫攻击力比幼虫低,但是成虫有翅膀,是虫族里飞行速度最快的一种,如果等它们全都化蛹蜕变为成虫,就算从这里飞到帕加尔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事情,根本来不及预警。
能够在化蛹前消灭它们是最好的。
如果运气好,遇上盖契拉幼虫集体化蛹,那么连战斗都省了,直接一把火烧光,能省许多功夫。虽然即使这样仍然要对付还没有开始化蛹的幼虫和巢穴里的母虫。
听到这个问题,伯莱兹先生面容严肃,他叹着气说:“如果不是这两天发现它们显示出快化蛹的迹象了,我也不会在这样的状态厚着脸皮拜托几位。现在的情况有些紧急,也许化蛹就在今明两天。”
盖契拉虫化蛹一般需要两天,但是据伯莱兹先生说,这个盖契拉虫群已经发生了变异,现在无法保证变异后的幼虫化蛹会不会缩短所需时间,所以这位沉稳睿智的老人才希望能尽快消灭这个虫群。
罗罗卡尔知道自己作为队长,现在应该做出决定了,但是他有些担心今天刚刚做出莽撞举动的恋人。
青年犹豫着看向身旁的银发法师,问:“塞因,你可以吗?”
塞因对着他弯起眉眼,笑着说:“放心,没有问题的。”
他很想对恋人保证自己不会再乱来了,但是在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的伯莱兹先生面前,他又没办法说得太明显,只能用眼神表达。
但是没有注意两个年轻人眼神交流的老人直接从字面理解了塞因的意思,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塞因阁下不会有问题的,虽然今天也许劳累了一些,但我相信他休息一晚上之后就能恢复了。毕竟他可是当年完成了帝国所有特级剿灭虫族任务的强大法师啊,经过这么多年,他的魔法造诣肯定比那个时候高出许多了!”
伯莱兹先生说得很开心,脸上都是对当年的怀念,然而听他说话的几个人可一点都没有开心的表情。
不如说,罗罗卡尔和费兰感觉自己被一道落雷击中了!
只有埃索和莱文依然保持着茫然的状态,虽然他们已经通过图鉴理解了刚才同伴们对那个虫族的厌恶反应。
“完成了所有特级任务的法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历史上只有一个人……”半精灵的声音颤抖着,他有冲动想大叫,说出口的话却是轻声细语。
罗罗卡尔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位……传说中的大法师?”
“对,就是塞因阁下啊。”伯莱兹先生乐呵呵地说道,他正抬头看着繁星满天的苍穹回忆当年的情景,丝毫不知自己在几个年轻人中又炸了一个雷。
最后一件隐瞒的事被突然揭穿的塞因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在恋人与半精灵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缩了缩脖子,感觉有些欲哭无泪地看着青年,一脸苦笑。
61沉暮荒漠(六)
“大法师什么的;是别人擅自叫的。”塞因紧紧握着罗罗卡尔的手说。
伯莱兹先生毫无自觉地落下一个炸雷就笑眯眯地回自己的帐篷了;留下来的塞因尴尬得一个劲儿地蹂躏自己的鼻翼。
费兰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时一阵激动;如果不是看到塞因的眼神完全胶着在队长先生身上;他估计会兴奋地拽住塞因要他讲述当年的英勇事迹。
半精灵想,大概队长先生与自己的感受不一样吧。他就完全只是惊讶于同伴竟然是传说中的人物,然后就开始觉得兴奋激动而已;但是队长先生与塞因是恋人,或许心里的感觉不会这样单纯。
于是认为自己应该善解人意的半精灵把喉咙里的各种惊奇感叹咽回了肚子里,抱起乌鸦拍拍埃索;带着他们回帐篷去;留下那对恋人单独相处。
所以塞因才有机会对恋人解释。不过他不愿意被别人听到,拉着罗罗卡尔稍稍离开帐篷群;坐到了营地边缘;升了一堆小篝火,又从萨蒙之眼里拿了张毯子出来,让青年坐在自己怀里,再用毯子把两个人裹住,抵御荒漠夜晚的冷风。
怀里的青年表情很平静,褪去最初的震惊之后就一直是这么平静,塞因心里有些忐忑,但又不敢问,只好自动自觉地开始交待。
“那是我最后一次出门冒险,”塞因顿了顿,说,“应该说,那是我决定最后一次出门冒险。”
罗罗卡尔打断了他:“为什么?”
塞因没有立刻回答,他有些想要搂紧怀里的人,却又因为心里压抑不住一种害怕而不敢用力,反而还稍微放松了一下怀抱。
想着总要把全部的事情告诉青年的,自己不是早就下了这个决定了么,塞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整理好思绪,做好觉悟之后才开口。
“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们,我曾经魔力失控,毁了王城的一个区,还有人因此丧命吗?”
青年点头,同时,塞因感到对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这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被失控发狂的我夺取性命的,是我曾经一同冒险战斗的同伴。”
罗罗卡尔控制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但因为顾虑到塞因的感受又立刻屏住了呼吸,从结果上来看,也许他只算是倒吸了半口气。
青年想回头去看恋人的脸,却被抱紧了无法转身。意识到塞因似乎不愿让自己看到他此刻的表情,罗罗卡尔停下动作,静静地抱着他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等他接着往下说。
塞因用下巴蹭了蹭体贴的恋人的肩,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继续说:“出事之前,我是个相当骄傲的人,也许你能想象得到,一个天生具有强大魔力的法师,又拥有魔法协会三位长老作为导师,通过高阶法师考核的时候才十六岁,这一切会让一个人多么的自信心膨胀。那个时候,我并不喜欢冒险者,因为觉得他们与自己的水平不相称,甚至有些看不起他们,基本上,我只与骑士团一同行动。
“后来会出去冒险,是因为觉得王城里太无聊了,王城周围也太无聊了。骑士团基本只在这些范围内行动,派遣出去的情况极少,我就有些腻了,决定还是出去走走。但是因为我不认为普通的冒险者或是佣兵有资格指挥我——很可笑对吧?当时真的是鼻子朝天,非常讨打的性格——所以我决定一个人就好。那个时候在边远的地区,单人任务还是有很多高难度的,所以我还算玩得尽兴,但是在比较大的城镇里,一个人就很难接到好任务,结果我不得不妥协,在又有人上来邀请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那些是我最初的同伴。他们粗鲁,不修边幅,大大咧咧,但是很真诚,没有王城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虽然不满有很多,但是相处起来的确非常轻松,我也渐渐喜欢上了那样的氛围。”
罗罗卡尔听得出来,塞因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愉悦与怀念。
“他们很强吗?”青年问。
“唔……”塞因歪着脑袋说,“我刚刚加入时,他们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参差不齐的,不过,我们一起在大陆上冒险了几年,他们渐渐地也都是不错的好手了。那个时候,我们这个十几人的队伍在冒险者中还算小有名气的。”
青年默默听他回忆曾经的同伴,他说得越是开心,越是怀念,青年就会是感到哀伤。因为谁都听得出来,塞因真的非常喜欢他的那些同伴,然后最后却是那样的结局……罗罗卡尔无法想象对于塞因来说,那是多么巨大的打击,他是怎样才能撑过那样的痛苦和悲伤的呢?
难怪当初不管自己怎么邀请,塞因都不愿意与自己组队冒险,难怪他当初那么抗拒。有一瞬间,罗罗卡尔甚至觉得自己当初邀请塞因是不是做错了。
塞因回忆的话语渐渐停了下来。
罗罗卡尔想,他大概想起了那些……即使自己没见过,也知道一定非常惨烈的画面。
沉默了几分钟后,塞因才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单薄,但很平静:“其实,我记不起来当时的情形。即使是噩梦中也未曾出现过。就好像这件事从来不曾出现在我的记忆里,但我知道,我的确做过。”
那个时候,他耗尽了所有的魔力,体内空荡荡,什么都没剩下,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这一睡,就睡过了百年。
“那么久?”罗罗卡尔惊讶了。
塞因的嘴唇在青年的发丝上蹭了蹭,说:“我倒下后,曾经醒过几次,但是意识不大清醒。老师们告诉我,我在昏睡中,数次身上出现了鳞片,虽然几个小时后就又会消失。伴随鳞片一起出现的,是诡异的红光,以及疯长的头发和指甲。而每次,我周围的空间里魔力波动都非常混乱。三位大法师的判断是,在我的身体里,被耗尽后缓慢恢复的魔力与体内狂躁的龙血的不平衡,导致了龙血尝试自救。
“我的魔力来自龙血,它们似乎是互联共存的,虽然老师们也不是很清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