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踏雪剑柄一热,蓝色的光芒仿佛一把利剑,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斩开了世界的浑浊。
我的宝剑刺向了发出绿色光芒的玉骷髅。
玉骷髅还在“呵呵”地怪笑着,只是,笑声渐渐弱了下去。
绿色的藤蔓迅速萎缩,成了地下低矮的小草。
“怎么,怎么可能?”红衣女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她“哇”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很多邪恶的阵法,如果阵被破解,施阵者本身也会受到致命的反噬。
“红姐姐,红姐姐……”那个叫夕儿的小女孩用力叫喊着那个红衣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樱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的名字。我真后悔自己曾经遇到了你。”夕儿的曾经清澈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恨,她的双目通红,突然“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混合着红衣女子的血液,已经分不出是谁的血液。
大地被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我身体已无多余的力气,昏昏沉沉地靠在了树上,沉睡了下去。
我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到了半夜,天色已有些昏暗,黑沉沉的云覆盖了天,月亮已经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我勉强动了动身体,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只是身体还像拖着千斤重一般,只行走了几步,便已经有好些劳累了。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路上只闻见血腥的气味,大都是洛水宫的弟子。
我低下身子,试探地下人的鼻息,可是,身体已经冰凉,鼻间早已经没了呼吸。
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绿洲,转眼间,便是无尽头的荒漠。
月亮也渐渐升了起来,月光孤冷,寂寞无声。
脚下的荒漠平缓地延伸向了远方,体力一点点地耗尽,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力气可以支撑下去。
又累又渴,我躺在荒凉的土地上,发丝早已凌乱,脸上残留着血迹,身上的白衣早已血迹斑斑。
呵,真是一副狼狈的样子。
冷月无声,是一轮明月,宁静的月光似一层层薄薄的银雾,银雾落处,一片无尽荒凉与苍凉。
我听到远处有马蹄的声音,听那缓慢的声音,应该是一辆行驶的马车。
马车声音渐渐近了,我已无力睁开眼睛去看了,闭上眼睛,安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在月光下,仿佛一尊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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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公主,这路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听那声音约莫十五六岁。
“有人!?”车篷里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月芽,待我出来看看!”接着,就听见一个人走出马车的脚步声。
我试图抬了抬眼皮,眼皮却沉重,几乎睁不开眼睛,只模糊地看见一双雪白精美的绣花鞋子停留在眼前。
只有一会儿,沉重的眼皮又闭了起来。
“公主,是个女子……”月芽又惊讶地叫了一声。
“快把她抬上车来。”两个瘦弱的女子吃力地把我抬上了马车。
我靠在马车内,马车里很温暖,很舒服,我发现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却还是有意识的,一路上马车颠簸,然后,我被送到床上躺下。
意识渐渐地模糊,或许是累了,我听见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混混沌沌,支离破碎。
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我梦见满山的樱花树林,粉色花瓣随风转,如梦似幻。
微风清凉,幽香浮动,粉蝶轻舞,翩然如仙。
风动花落,落樱缤纷。
树下的人儿白衣如雪,长身玉立,笑靥如花。
只是,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意识真正清醒的时候,我隔着一层眼皮,只感到一束刺眼的光照入了眼帘。
睫毛轻动,我睁了睁眼,勉强动了动身体,刚开口说,却发现喉咙干涩,话说出口,却也有些沙哑:“这,是哪?”
“公主,那姑娘醒了。”那俏丽灵动,清新脱俗的少女惊喜地叫了起来。
“月芽,那个姐姐果真醒了?”丁零当啷的响声如清泉敲打着顽石,又似断了线的珠子“劈劈啪啪”地落了一地。
“这位姐姐,你终于醒了。”那进来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只比我小上一些,她清秀娇美,巧笑如歌,额上一根银色的链子,链子也正好是眉心处有一颗白玉宝石,她前面地头发梳成小辫,整齐地搭在腮边,衬出一张琼花般好看的小脸,稚气未脱,却已显出亭亭美人的身姿,一身精致的红衣缀满了银色的链条和月牙形状的银片,每隔着一片月牙的银片就挂有一颗小巧的铃铛。她刚进门时,步履轻快,似林间欢快的小鹿,身上缀着的银片、铃铛之物也“丁零丁零”地发出声响,甚是好听。
“姐姐!?”我支撑起身子,见她的确是在对着我说话的,有些疑惑地问。
她皱了皱眉毛,笑道:“我看你比我大上一点,应该是要叫你姐姐的吧!?”
从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少女,我突然想到了小珊,如果她不是误入洛水宫,大概也能这般简单快乐地生活了吧?
“姐姐,我叫萧钰,以后你喊我钰儿便是了。”她弯了弯眉毛,一张小脸却笑得灿烂,“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冥雪……”
她接话道:“那我以后便叫你冥儿姐姐吧。”
我看了看她,自然是无话可说。
“这是哪?”
“这是西域的皇宫。”这次开口说话的那叫月芽的丫鬟,我回头看她,才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身上停留,似乎很是惊愕。
西域的皇宫,这次吃惊的是我!
那么,这钰儿便是……
“公主,大夫说了,让冥雪姑娘多多休息,我们还是出去吧……”月芽说道。
那声“公主”证明了我的猜测。
“嗯……”公主似乎还有些不愿意离开,不过笑着看了我一眼,便道:“嗯,冥儿姐姐好好休息,钰儿这便出去了……”
后来才知道,这里边是西域皇宫公主所住的“沁连园”,据说西域的皇帝有十几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便是这萧钰公主。她自然被皇帝视为掌上明珠,宠爱有加。
西域的土壤气候与中原地区有很大的不同,这里气候干旱少雨,极难生长植物。
不过偏偏这小公主却是个爱花草树木的主,她在自己的园里栽种了许多花木,甚至还请了专门伺候花木的人来。
庭院里绿树颦颦,婀娜多姿,树上开着红色小花,花虽艳但花朵却小,看来要在这种地方培养出与中原一般硕大艳丽的花朵并不是那么容易。
在房子四周围着短墙,里面栽种了一些月季,由于这里光照充足,这的月季可比中原的要大上些,它的花形大若牡丹,颜色娇媚鲜艳,在阳光下,自然是散发着独特的光彩,它高傲地扬着头,傲然挺立,尽情显示着自己的美丽。
已在这里住上了两日,体力也基本恢复,其实自己并没有受什么内伤,只有脚踝等几处被藤条的锐刺刺入的伤口,虽然伤口不浅,但也未伤及筋骨,大概也只能算是皮肉伤了。只是大概是为了破解玉龙门的玉窟阵,耗尽了自己的精力罢了。
凉风浮动,暗香清浅,叶影如丝,缠绵辗转。
高高的树丫之间不知何时生长出了一朵白色的花朵,洁白如莲,花影清丽,片片花瓣妩媚晶莹,仅此一朵,更显得别样美丽。
我不觉走向了那棵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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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二卷 苍原荒雪 第三十九章
风起,细长的卷叶随风飘动,千万片树叶朝向同一个方向飘动,声音磨砂似在恋人的耳边低声细语,洁白的花瓣也随之微微一动。
我嘴角弯了弯,忍不住伸出手去,只是,那花太高,而手刚好停留在距离那花一尺左右的地方。
一时着急,也全然忘了自己是会武功的,自然可以用施展轻功去摘取。
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我的头顶,轻轻摘下了那多花来。
我高高地仰着头,只见那只手手指纤细,却不是女子的,手的骨架比女子的药大上许多,笔直而修长的手指,关节处突起,显得有力而苍劲。那只右手中指带着一只白玉的戒指,戒指上竟刻着一朵含苞欲放的娇蕊。
忽大风刮起,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袖阻挡大风吹来的细碎的灰尘,微微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