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胤礽埋下头继续喝酒,实在没脸承认这个贪生怕死的老家伙是自己的叔公。
胤禔又笑了笑,说道:“明日我们就要上路先行前去前线,那是侍卫是要保护皇上的,自然是不能跟着,不过倒是无妨,前锋营的那些人个个骁勇,索相倒是尽可放心……”
“奴才跟着大阿哥,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有大阿哥在,奴才自然是高枕无忧。”
索额图厚着脸皮顺势奉承,却又免不得让胤禔听出些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似乎很难撇清关系的弦外之音,也只是笑了笑,接着喝酒不再说了。
胤礽甩甩尾巴,再次在心里鄙视索额图这个不着调的老匹夫。
半个时辰之后,一场不尴不尬的小酌终于是散了场,微醺了实则神智还很清醒的索额图起身告辞装醉被人搀扶了回去,胤禔抱起同样喝得醺醺然是真醉了的小狐狸,用力捏了捏他的耳朵,哭笑不得:“你一生气就不停吃东西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胤礽眯着眼睛张大嘴,打了个饱嗝:“吱吱……”
——明明是你说要去骑马的,结果偏要和那个老家伙喝酒,有那么好喝的吗?
“小狐狸小狐狸,我跟你说,太子爷最近似乎疏远了索额图他们家,我这不是觉着好奇嘛……”
——当真?
“可不是,听毓庆宫的人说,太子爷成天与那个庆复厮混,对阿尔吉善倒是爱答不理,也没怎么传过索额图去,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那是他心虚。
然后胤礽又想到,你这家伙到底在毓庆宫还有多少耳目?
胤禔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胤礽其实一直都知道,不过若是他多半是近不了身的,有时候指不定还会刻意透露些假消息出去,但换了那个假太子,胤礽很怀疑他知不知道那些奴才里头到底有多少是可信的,多少是别人的钉子。
“不闹了,天晚了,洗洗睡了,明早天不亮就要动身了。”
胤礽靠着胤禔的手蹭了蹭,然后就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意思很明显,要他给自己洗干净再抱上床,胤禔再次捏了捏他的耳朵,这次却放轻了力道:“你啊……”
还当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胤禔算算自己似乎也有两三天没沐身了,虽然是出征在外不能那么讲究,但对一贯享受惯了的人来说也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这便叫了伺候的奴才去抬浴桶来烧热水。
将送了东西进来准备伺候的小太监又都挥退了下去,胤禔半点不觉尴尬地将自己脱了个赤。条。条,转头看小狐狸,‘吱’叫一声,却也已经扭过了头。
——你要不要脸。
胤禔笑着走上前去,一手捞起他:“害什么臊,又不是没见过。”
胤禔不提还好,提起这事胤礽就恨不得踩死他,不过这会儿对上赤。身。裸。体在面前晃的人,他实在是没那个脸。
于是也只是象征性地在他胸前挠了两下,就被胤禔抱进了浴桶里:“在外头,不好那么讲究,热水也不够,我一个人用这么一大桶已经很奢侈了,小狐狸你就讲究下,跟我一块了。”
——说得冠冕堂皇,摆明居心叵测。
胤禔看着胤礽低着脑袋郁闷的样子,心中实在好笑,虽然是在逗弄他,却也不敢真把他整个扔浴桶里,小狐狸一身都是柔软的毛,弄湿了一时半会地干不了,这觉就别睡了。
胤禔小心帮胤礽把脸和四个爪子都洗干净了,胤礽的尾巴在水里用力一甩,溅起水花扑了毫无准备的胤禔一脸,看着他下意识地闭起眼脸都皱了起来,胤礽得意一笑,趁机逃离魔爪,踩着胤禔的肩膀跳出了捅去。
等到胤禔抹去满脸的水,再转过头去,小狐狸已经跳上了床,躺下一个翻滚,被子卷上身埋了脑袋没了声响。
胤禔无奈一叹,随他去了。
在暖和柔软的被窝里一趟,方才一闹腾本来已经有些醒了的醉意再次蒸腾上来,脑袋昏昏沉沉,很快就闭起眼睛睡了过去。
等到胤禔洗完澡叫人来伺候穿了衣裳把浴桶抬出去收拾妥当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背对着胤礽坐在床沿边,胤禔一边整理自己的辫子一边与胤礽说起了话:“小狐狸你睡着了?脑袋都卷被子里去了你想闷死?”
这么说着,胤禔反手就顺了过去帮他把被子拉开,然后便,彻底愣住了。
如果胤禔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这会儿怕是已经要尖叫出声。
躺在床上的不再是小狐狸,而是成了人形的太子爷,赤。裸着身子蜷缩在一块已经睡熟了,只有毛茸茸的两只耳朵和屁股后面的长尾巴昭示着他就是方才那只小狐狸。
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胤禔只感觉心口开始狂跳起来,身子都不自觉地在颤抖,手慢慢伸了过去,捏着胤礽的下巴抬起他埋在枕头上的脸,这会儿终于是看清楚了。
就是他本来的样貌,与毓庆宫里那个假太子如出一辙一摸一眼的长相,但气质却是全然不同,即使闭着眼睛睡得沉,胤禔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胤礽。
——狐狸精?
脑子里瞬间冒出这三个字,胤禔心中了然又是惊诧无比,若不是现下亲眼所见,怕是怎么他都不会相信上古神话里的那些事情就这么实实在在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不过话又说出来,人死都能复生,其实这个,也不算太过荒诞吧?
这么想着,胤禔宽下心来,其实他是要乐疯了才是真的,玉。体。横。陈的胤礽就在眼前,虽然现下还不好下手做什么,但现在不能做不代表以后,更何况……手伸过去,慢慢捏起许是因为道行不够高还没有收起来的狐狸尾巴,想起那个怎么想都很美妙的夜晚,胤禔舔了舔嘴唇,嘴角慢慢勾起,是他的,迟早都是他的。
——小狐狸你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事与愿违
天还没亮,马车就已经停在了帐篷门口,索额图远远瞧着,心下疑惑,这大阿哥上路还坐车啊?这得耽搁多少工夫?
果然说到底还是个娇滴滴的皇子,上了战场也没忘了贪图享受。
索额图暗搓搓地想着,一会儿路上叫人故意拖一拖延误些行军时间,到时候再找人参大阿哥一本,参他骄奢懒散致延误军机,嘿,皇上就算不办他,传出去也够毁他形象的了。
要跟随胤禔和索额图先行前往前线的军队都已经整装待发,索额图收起心思,走上前去,于马车之外给胤禔请安。
好半日,里头才传出一声懒洋洋地应声。
索额图皱了皱眉,试探着问他:“大爷可是病了?可要奴才给您传军医来?”
皇上昨日才布置任务先行出发今日就病倒了,若是这般,也实在是丢脸且有故意推脱差事之嫌。
索额图想着给胤禔找茬,胤禔却压根懒得理他:“多谢索相好意,不用麻烦了,启程吧。”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启程出发。”
胤禔又说道:“麻烦索相领路了,索相可得叮嘱下去加紧了赶路,要在皇上规定的时间之前到达,若是耽搁了,皇上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
“……”
想什么被拆穿什么,索额图觉得,略没有面子。
车子缓缓驶出去之后,一直掐着自己胳膊的手才是松了开,胤禔暗自松了口气,太子爷的脾气,当真是十年如一日的……骄纵蛮横。
对面穿了身小太监服的胤礽闭着眼睛靠着车壁,不搭理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大的帽子压得极低遮了他毛茸茸的耳朵,尾巴掩在衣裳下不仔细看倒也不易察觉,想起半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情,胤禔低下头暗笑。
时间退回半个时辰之前。
寅时未到,胤礽睡得正熟之时,就被人给拍了醒,胤禔放大的脸就在面前,已经穿戴整齐,笑眯眯地瞅着他:“小狐狸,起了,寅时就要出发上路了。”
习惯性地伸手揉眼睛,迷迷糊糊中胤礽察觉到了不对劲,看自己近在眼前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是小狐狸的爪子!